第29章 审讯
在这片黑暗中，三只虫都保持着诡异的平静。
陆燝把视线转了回来，他和阿若一起耐心地等待着雌虫的答案。
雄虫保护协会还有帝国上层的□□者，都各自打着小算盘。
舅舅的失踪，是他们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这场戏里，多多少少都带着曹毅的身影。
陆燝垂下了眼睛，舅舅和曹毅，几乎是同一时间失去了后代。
他们俩根本来不及查出事情真相，便被皇室军队强行逮捕。
他们的身份，被虫置换成了非法入境的星盗。既然是非法入境的雌虫，自然要被主星驱逐。
而他们这一去，就是十年。
这十年间，他们在放逐星挨了下来。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给自己和孩子寻找到一个交代。
皇室在这些年里，将他们的过去一一抹除，从最开始的身份记录，到后来被家族默认的除名。
他们已经铁了心的，要把事情彻底地按下去。
陆燝侧过头，盯着身旁的雄虫，像看什么绝世宝物一样。
自己是幸运的，他这样想着。
阿若已经带着舅舅，回到自己身边了不是吗。
这些他以前做梦都不敢奢求的东西，突然间摆到了面前。
陆燝时常会想，他拥有的都是真实的吗？不会一觉醒来，什么都消失了吧。
曹毅就像失去一切的自己，他既颓废又沮丧，偏偏又不得不为了渺茫的希望，去选择一条和自己意愿截然相反的道路。
他理解曹毅，但却不能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家里的两只虫，是他最后的期盼，谁也不能动！
曹毅的思绪回到了几天前，会长找到他，他说他知道自己非儿的下落！
他会告诉自己非儿在哪儿，而自己也必须帮他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曹毅想到了这里，他在心里嗤笑着自己愚蠢。
等了很久后，他重重地向虫点了点头。
“郑修远，是他让我过来排查一下情况……”
“什么情况，他想知道些什么？”陆燝顺着他的话追问道。
曹毅皱着眉，不确信地说着。“一开始，郑修远叫我去协会，只是为了查探陆钦元的行踪。”
“但他实在是太狡猾了，除了和雄虫一起出门外，他就再没有单独行动过。”
曹毅看着坐在一旁的雄虫，真像啊。他的非儿也是这样小小的一只，也患了这样讨厌的病症。
程若能感觉到，他正透过自己看着另一只虫。应该就是他嘴里，一直念叨着的非儿。
陆燝在这个时候将两虫隔开。“既然你精神不错，那我们就讲讲，你怎么会来绑架雄虫。”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明知道，一个精神力受损的幼生雄虫出现在那儿，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曹毅听着他的指责，字字句句诛虫心肌。他的牙齿微微发颤，发出了清脆而又钝重的响声。
“哈哈哈……”
“因为我，我就是这样的虫啊。我看到自己的孩子躺在火坑里。就会想，再丢一个下去，自己的孩子会不会就能给换回来。”
程若听他用着几近崩溃的语调，放声的大笑着。他已经到精神崩溃的边缘了。
他伸手覆上了曹毅的面门，用真气包裹住了雌虫脑部的神经元，借此让曹毅暂时安静了下来。
室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程若做完这一切后，冲陆燝抬了抬下巴。
“少将大人，你也不能把虫逼得太紧了。曹毅要是疯傻了，难道你负责养他吗。”
见陆燝朝着自己摊手耸肩，程若便知道这场审问的后半场，轮到他上场发挥了。
“我要是问出有意思的问题，少将大人会给我奖励吗？”
“比如说？”
陆燝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否决他，他想听听阿若的小心思。
“唔，少将大人都还有两个礼物，没有给我兑现。”
程若瘪了瘪嘴，露出为难的模样。
“我现在还没想好究竟要什么，你就当，先欠我一件事吧。”
陆燝被阿若的逻辑逗笑了，他刮了刮雄虫的鼻子，开始为自己正名。
“我欠你的礼物，可是事先了说好了的，要等你过了七十七层试炼才能给你。”
“你说说你自己，现在才过了几层，就在这想着我的礼物啦。”
程若偏着头盯着他。“那你答不答应我嘛？”
陆燝看着黑珍珠一般的眼睛，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
他可真会犯规，阿若的眼神，让自己觉得他好像心里只有自己。
真是美妙的，错觉。陆燝望着他，不无遗憾的想着。
“好，那就听你的，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程若感受到了围绕在两虫之间，腻乎乎的东西。这次，他顺从着自己的心意看着陆燝。
雌虫的眼里，露出像丝线一样斩不断的情愫。
原来让他无法适应的东西，住在了陆燝的眼里。看见陆燝后，他觉得这些东西倒也不想之前那样难以接受了。
程若想，陆燝对自己是只特别的虫。想到这里，他觉得心中的死结解开了一大半。
他笑了笑，用素白的手再一次晃过了曹毅的脸。
曹毅在他手移开后，便睁开了眼。他双目无神的盯着上方，整只虫失去了生命力。
“望着我。”程若低声念着。
曹毅果然转动着身体，面向了他所在的位置。
“你看到一片海洋了吗？”
“海洋？”曹毅木然的说着。
“是的，一片黑色的海洋，你在那里面，你忘了吗？”
“现在，你看到它了。”程若放轻声音诱导着他。
“我，我看到了。”曹毅的瞳孔变大了几分，他木然的回答着。
“很好，昨天晚上到今天下午，你都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昨天，在雄虫协会见郑修远。今天，在西区见到了目标雄虫。”
曹毅一字一句的回答着，听到这里陆燝的脸色明显变差了许多。
程若用手捏了捏陆燝，试图安抚一下他。
“你昨天和郑修远商量着什么，那只雄虫是怎么成为你的目标的。”
“郑修远说，他有非儿的下落，必须拿东西去换。他让我带陆钦元，到指定的虫那里。”
“但我抓不到他，郑修远说，雄虫，也可以。”
老滑头，陆燝在心里痛骂着雄虫保护协会。一边程若继续问着。
“指定的虫，是谁！”
曹毅继续回答着。“佐昀，佐家的研究者。”
程若将手盖住他的脸，暗示他不会再记起刚刚发生的一切。
抽回真气后，曹毅已经昏睡了过去。
“佐昀，呵，佐昀！”陆燝反复的念着他的名字，言语间透露着狠劲。
两只虫若有所思的从禁闭室里出来，陆钦元见他们魂不守舍的样子，连忙把虫都叫到跟前。
程若和陆燝的面前，各自摆着一碗金灿灿，暖融融的汤。
陆钦元从厨房出来，放下了围裙。“快过来吃。”
“南瓜汤，安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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