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俞瑗小姐！」
谁在叫她？
阿圆的意识渐渐回笼，想起来她已经穿越异世界，不再是可以恣意潇洒有人兜底的俞瑗，以及……千手佛间！
「您醒了啊，俞瑗小姐，感觉还好吗？」
入眼是一片混沌的苍黄色，流动的气旋中裹着似星星一般的光点，颇有些书中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的意思。
但阿圆没心情欣赏这样的景色，她记得自己受了好重的伤，按照自己浅薄的医疗知识，在缺医少药的战国，她那个伤势必死无疑，那现在自己是到了死后世界了？
「您缓过来了吗？」
一个浑身冒着白光的人形生物出现在阿圆面前，虽然看不清祂的脸，但就目前来说态度表现得十分友善。
“你是谁？”阿圆警惕地注视着对方，“这里……是黄泉吗？”
「这里是您的意识空间」
“意识……空间？”
祂身形一滞，也不知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连周身的光都肉眼可见地停顿了片刻，随后语气艰难地说「我是……您的随身系统」
“随身系统？”阿圆恹恹地重复一遍，“能做什么？积分商城还是——算了，我就问问你，我是活着还是死了，要是活着是活在哪个世界，若是死了接下来你是要把我复活还是让我往生？”
「您还活着，至于是哪个世界，唔……这个世界没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它——」
“你就说还在不在地球吧，”阿圆打断了祂的话，直截了当地问道。
「不在」
最后一丝幻想破灭后，阿圆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干脆往地上一躺，大有就地开摆的姿态，她朝着那个发光人形挥了挥手说：“那行吧，我要睡了，你把你身上的灯关一下。”
「俞瑗小姐！您——」
“你别吵了行不行？我不想做什么任务，也不想兑换啥东西，没有什么想要的，就想睡一觉，你要怎么罚我请自便！”阿圆难以自控地大喊大叫道：“要找人做任务外边比我厉害的多了去，就不可以、不可以让我安静一下吗！”
她现在只想长长久久地睡一觉。
那个人形生物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俞瑗小姐！我是来帮助您的，先听我说完好吗？」
显然阿圆不想听祂说，翻了一个身背对着祂，还用手捂住了耳朵，摆明了抗拒的态度。
无奈之下，祂只好说道「是您将我从沉睡中唤醒，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帮助您，我也知道您现在心情不佳，但请您振作起来！」
“你出去……”
「俞瑗小姐？这是……」
小姑娘的声音里隐隐有了些哭腔，背对着祂的脊背在微微颤抖，不断地重复着那句出去，祂便明白了，此刻阿圆的心情非常不好，但出于自尊，阿圆不想让祂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
「我明白了，您不必担忧，我寄居于您手机挂件上的铃铛之中，这次是因为您将我唤醒，所以能进入您的意识空间，伺候除非是您随身携带，否则不必担忧被我打扰」
「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帮助您，我会……要是您要我等的话，我就一直等着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疼痛将阿圆拉回了现实之中，她睁眼看见熟悉的天花板，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只是当阿圆侧过头，发现躺在身边榻榻米上，面色憔悴和衣而睡的柱间时，心里又像是照进了一缕阳光，觉得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说到柱间，父亲虽说在那之后没有要斩草除根之意，但他的态度十分冷淡，不给药也不让医忍帮助治疗，打定主意是要任由阿圆自生自灭。
虽然木遁查克拉足够强悍，能够保住阿圆不至于当场死亡，但是阿圆的伤势实在是太重，迫不得已柱间只好尝试着强行召唤蛞蝓，万幸他成功了，有了蛞蝓加上木遁查克拉，柱间这才勉强保住了阿圆的小命。
“阿圆桑，你醒了呀？”
是一个从未听过的温柔女声，阿圆好奇地朝声音来源方向望去，但看到的不是想象中的温柔大美人，而是一条背部带着蓝色花纹的大蛞蝓，而且对方还正趴在她腹部的伤口处。
阿圆……失血过多还没回复的阿圆早就停止了思考，她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不是很可怕的大虫虫。
“阿圆你感觉怎么样？”柱间听到声响就醒了，他凑了过来为阿圆介绍，“这是湿骨林的蛞蝓仙人，多亏了蛞蝓大人你才能活下来！”
细心的蛞蝓一看就知道阿圆没听懂，于是乎继续补充道：“我是在湿骨林修行的蛞蝓，现在也是柱间君的契约通灵忍兽，阿圆桑之前不太了解湿骨林吧？”
阿圆点了点头，蛞蝓就接着给她解释起这个世界存在的三大传承之地，也许是蛞蝓仙人的声音太温柔太好听，阿圆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蛞蝓光滑q弹的身躯。
这边蛞蝓正手舞足蹈似的晃动着她的触须给阿圆解释，冷不丁被人戳了一下身体，声音当即哽住了。
“好软……”
比想象中的手感还要好，而且没有普通蛞蝓滑溜溜的黏液，微凉的触感让阿圆想起前世玩过的史莱姆，阿圆没忍住又狠狠地摸了一把。
一旁的柱间看得大惊失色，这可是蛞蝓仙人啊！于是赶忙上去按住了阿圆不安分的手，转头又是一个土下座对着蛞蝓道歉，不过蛞蝓仙人修行千年，加上原本就是豁达的性子，毫不在意地说道：“哎呀哎呀，阿圆桑真是太热情了！”
见蛞蝓仙人没有怪罪阿圆，柱间松了一口气，随后询问起阿圆的伤势，蛞蝓不愧是专精于治疗术的通灵仙兽，在它的治疗下阿圆基本上没有性命之忧。
遭到重创的内脏基本修复完毕，还剩下一些外在的伤口，只是柱间的查克拉难以为继，在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蛞蝓仙人便结束了通灵。
在结束蛞蝓的通灵后，柱间明显松快了许多，他检查了一下阿圆的伤口，原先那个可怖的大洞已经合拢，只是皮肉外翻的样子看着有些狰狞。
接下来就是好好修养，正好要进入冬季休战期，柱间可以专心照顾阿圆，只是佛间铁了心不给阿圆任何帮助，好在他没有阻止柱间把自己的东西匀给阿圆，而扉间和板间看不得大哥挨饿受冻，便将自己的物资又分给柱间，这导致看在眼里的阿圆倍感愧疚。
“大哥还没帮阿圆姐姐找到家人吗？”板间拨弄着火塘里的炭火，“父亲大人的态度……噫！感觉随时要杀了阿圆姐姐的样子，这样很危险诶，还是尽快找到阿圆姐姐的家人——啊！阿圆姐姐我不是说要赶你走！”
因为多了个吃白饭的，于是三兄弟没事便一起挤在阿圆的房间里，好省些炭火。
“没有家人了，”躺在床上的小姑娘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那是我骗你大哥的，我孤身一人，就只好顺着柱间的话往下编，其实我呀，根本不是什么与家人走散了，我就是看准了你大哥心善，所以要赖上他了。”
“诶！？”
板间赶紧望向柱间，而柱间也是一副惊愕的模样，反倒是扉间非常冷静，瞥了一眼阿圆，随即问道：“你的家人是遭遇什么灾祸了？话说回来这个我不是很在意，我很好奇你的过去，究竟是什么样的教育，才能教出你那样的思想。”
扉间指的是那日阿圆受伤半梦半醒时说得话，加上后来大哥跟他坦白了与斑的来往，以及阿圆提出的那些建议，他才惊觉阿圆比想他想象中的更神秘，勾起了他巨大的好奇心。
阿圆提出的那些建议，已经不是治理一个村子那么简单，更像是治国之道，可其中又包含了令人惊奇的平等理念，贵族扉间接触的也不少了，一个个都觉得自己的尊贵是天经地义，无论面上看着多和善，实际上在他们的眼眸深处，看忍者和平民与与看一件物品毫无分别。
“我的过去……过去我生活在另一个世界哦，”阿圆平静地说道：“听起来很荒谬，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另一个世界。”
不同于震惊的柱间和板间，扉间依旧是非常冷静，他继续问道：“那里……是怎么样一个世界？”
过去阿圆藏着掖着，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可现在真说出来了，倒也就觉得不过如此罢了。
“一个不完美的世界，虽然不是很好，但……大部分人都很爱它。”
阿圆毫无保留地向扉间讲述自己的家乡，告诉他那里有很多个国家，各个国家之间的人民相貌、语言文字、习俗等都有不同，虽然在那里有一个名叫霓虹的国家讲着这边一样的语言，但不幸的是阿圆是与它隔海相望的另一个国家。
“哦！难怪阿圆姐姐你刚来的时候话都不会说！”板间惊叫道，他顺手捞来一张阿圆用过的稿纸，指着上面一个个方方正正的文字说：“连文字也不一样！还有呢还有呢，阿圆姐姐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她简单地讲述了一下地球的历史，而历史本身就是过去发生的事，有时候跟故事也没啥差别，三兄弟听得津津有味，只是三人分别以史为鉴从中得到了什么，就各有不同了。
“愿这石头像人一样坚硬……原来是出自这里啊，”柱间感慨万千，“第一次听到就已经很震撼了，可真正了解到背后的历史……很了不起，不管是那个国家也好，人民也好！”
“仇恨该怎么办？”扉间很实际，这是他最想知道的，毕竟……他也有着对和平的渴望，只是忍族之间交织着纷繁杂乱的仇恨，若是没有办法消除，和平永远无法到来。
“铭记这些历史，然后展望未来，”阿圆笑了笑说道：“活着的人不能忘记死者，所以要带着逝去之人的那一部分，更好的活下去，去看他们没看过的景色，去尝他们没尝过的美食，哦对了不能忘记要变得强大，让那些被铭记的历史永远不再重演。”
“可这样的话，那些人不就白白牺牲了吗！”板间愤愤不平，在他朴素的观念中，奉行最简单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单单只是铭记，板间无法接受。
这时候沉默许久的柱间说道：“怎么会是白白牺牲了呢，铭记他们同时也就是在鞭策我们，绝不可以再让这事发生，一定要让我们的后辈们越过越好！”
“同时引以为戒，对吗？”扉间补充道：“阿圆你之前说过，忍者间的仇恨归根结底是因为贵族的私欲，确实，若是没有贵族之间的斗争，导致他们各自委托不同的忍族，忍者们也不至于相互厮杀，若是能如你所说的掌握生产资料，无恒产者无恒心，忍者有了其他稳定的生存手段，和平……未必不可能。”
“哇，扉间很聪明呢！而且只要你够强大的话，只要存在在那里，哪怕不动手报复，对于仇家来说就是一种折磨了，”阿圆笑眯眯地说道：“所以，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扉间乜斜着看了一眼还保持着微笑的阿圆，垂下了目光说道：“没有了，不过……我和板间还有事，大哥你陪阿圆聊一聊吧！”
说着就把一脸懵逼的板间扯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阿圆和柱间大眼瞪小眼。
门外板间埋怨二哥干嘛要把他拉出来，外边冷得很，扉间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解释道：“阿圆看起来不太对劲，只是我平时跟她的交集不多，有些话或许大哥来说比较好。”
房间内的两人沉默了半晌，阿圆趁此机会再次询问了那个她一直很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为什么柱间要对她这样好。
“因为……我曾经遇到过一个人，”柱间注视着阿圆的眼睛，无比诚恳地说道：“那是一位巫女，她给予了我很大的启发，也是她第一个告诉我战乱并非是理所应当的常态，只是当时我不懂，后来再去找她时，她已经不知所踪了。”
“那时候我在森林里遇到你，看到你携带的物品上有奇怪的文字，和那位巫女随身的手札上一样，我当时就想或许这是上天的恩赐，你会是和平的答案，事实证明确实如此，阿圆，你让我看到了和平实现的途径！”
“但是，请不要觉得我仅仅是因为功利才去讨好你，或许一开始我有这样的想法，”看着柱间灿烂的笑脸，没有人会怀疑他所说的话是假的。
“可现在，只是因为我想而已。”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同理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柱间对她有所求，反倒是让阿圆感到踏实，悬了一年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你啊，”阿圆摆出一副无奈地样子说道：“想要取得和平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你也听说了，我的故乡前后几代人，努力了一百年才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之后更是有漫漫长路等着他们。”
“我不怕困难！”柱间正色道：“只要有希望，有方向，那剩下就是花时间去做了！”
柱间眼中坚定的信念让阿圆大为触动，他仿佛已经有了确实可信的力量，能够实现他所追求的理想，而被理想光辉照耀着的阿圆，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得轻轻叮嘱道：“那……你得好好活着呀。”
“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柱间面露担忧，他伸手抚上阿圆的脸颊，轻声说道：“阿圆也是，要好好活着！”
也不知是一瞬间的溃败，还是日积月累的爆发，总之就是一瞬间，柱间的关心彻底击碎了阿圆的心防，有些东西只有失去了才会发觉，比如当下这种来自柱间的关怀。
曾经母亲兄长予以的关爱太过易得，让阿圆不觉得那日常间听腻了的唠叨有什么，可自从来到这异世界后，阿圆才觉得当你孤助无援时，能有一个可依靠的人多重要。
阿圆憋了好几次，终究是没憋住，任凭泪水往外涌。
“都可以、你要什么都可以拿去，”阿圆知道此时的自己一定很狼狈，抓着柱间的手贴在脸颊边不放，哭的涕泗横流毫无形象。
只是小孩子的身体一哭就会抽搐，阿圆只能一边抽抽着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你要、要和平，我会尽自己的、全部，一切所有、都拿去。”
“拜、拜托了，是我太弱，但是又好贪心，不想就这样过下去，我想嗝——想要生活在和平之中，”阿圆努力睁大眼睛想看看柱间的脸，想看清楚他的表情，可是眼泪涌得太多，视线完全被模糊了。
直到她感觉被自己抓着的手用力反握住她，听到少年温柔但不失郑重的回答。
“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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