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医院
薛琅心下一紧，她对这起事件有印象，在当地的公众号上看过相关的新闻。现在想来，当时的情况和虞观州差点发生事故的那晚有些相似，也是在十字路口，一辆车突然超速行驶出现在另一辆车前面，另一方没能来得及刹车。自此之后她都不太敢自驾到隔壁区。
她听虞观州继续说：“事故现场的照片和夏榕的车很像。或者说，大概率是同一辆车。包括那天晚上我遇上的那辆黄色轿车，你看见了吗？”
【看不太清楚。】
“我听说那次事故是打算私了，肇事者也不想留案底，估计在想尽办法凑齐赔偿金。”
【还没有解决吗？】
“没有。”虞观州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拿过桌上的陶瓷杯倒了一杯水递到薛琅面前。
薛琅正要接过水，但等她的手即将触碰到杯子的时候，她又将手缩了回去：【……别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原谅你啊，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你哪里知道这些的？】
“再怎么说也是小少爷，有点小人脉，是吧？”虞观州对着薛琅弯了弯嘴角，“你在哪里说我坏话说不定我也知道。”
【知道就知道，别说暗地里讲，我还敢当面骂你。】薛琅说着还在手机里用加大加粗字号打了一句脏话举到虞观州面前，男人不怒反笑，拿过薛琅的手机点按几下：“打错字了，应该是这样。”
薛琅顿时又尴尬又生气：【你！！！】
……
交通事故的事，薛琅也是半信半疑。毕竟当时的监控探头并没有拍到夏榕的脸，但是留下了车牌号。
薛琅脑中的一根弦猛地被拨动，她上网找出当时的报道，将照片当中那辆黄色的轿车的车牌截图下来放大。她并不记得夏榕的车牌号是多少，她需要确认。
万一是他呢？薛琅忍不住在心中问自己。她印象中穿着校服的夏榕做不出这样的事，哪怕只是上课迟到半分钟，他也会羞愧地不停道歉。尽管她已经亲眼见到他变得冷漠，但她还是不太相信他能糟糕到这种地步。
忘了这件事吧，反正他们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她这么想着，删掉了自己刚刚截图下来的车牌照片，直接躺倒在自己卧室的床上。
还没等她闭上眼睛小憩一会，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起。
是她订阅的账号发了新的推送。薛琅有一个特别喜欢的卡通兔子形象，买了很多它的相关产品，甚至为了不错过举办的相关活动特地订阅了这个账号。她打开一看，阅读之后才知道是下个月，兔子会在隔壁城市开主题咖啡厅。
她默默点开手机备忘录，记下日期就睡了过去。
……
薛琅之所以不得不想起夏榕的事，是因为对方发来的一条消息。
夏榕说自己遇到了一点难处，想约薛琅出来谈谈。
她蓦地想起虞观州和她说过的交通事故，犹豫片刻，她打开手机回收站，恢复了那张车牌的照片。
……
夏榕约的地方居然是在薛琅公司附近的咖啡店，这让她不得不感慨一句真的很巧。
薛琅到的时候，才发现对方早早就等在了那里。夏榕看上去满面愁容，有些心不在焉地喝着面前的一杯黑咖啡。
她来的时候没看见夏榕的车，估计停在了附近的地下停车场里。夏榕还是和上次差不多的打扮，他朝薛琅挥了挥手。
【怎么了？突然找我出来。】
“我不知道可以找谁帮忙了。”夏榕的嘴唇动了几下，最后还是开口，“有个朋友出了事故，现在躺在医院里。他的家里人都不在，我不能袖手旁观，但是我也只是大学生，负担不起他的医疗费。”
夏榕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薛琅想起虞观州说过，肇事者尚未赔付对方赔偿金。会不会是夏榕编造了一个借口让她帮忙赔偿金的事？她不敢确定。
【没有其他朋友吗？也许他们可以帮忙。】薛琅想了一下，打字。
“他们不愿意。”夏榕握在咖啡杯上的手越来越紧，仿佛要把杯子捏碎。
薛琅踌躇片刻：【带我去看你那位朋友吧。】
出乎意料的是，夏榕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这个请求。她跟在夏榕身后慢慢走到停车场，还没等她到达目的地，她突然听到身后似乎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幻觉，直到她的手腕被拉住，她才不得不回头看。
“去哪里？我开车送你过去。”对面的虞观州神色中隐隐带着担忧。
薛琅不由得愣了一下，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发现确实到了下班时间。她连忙比了个手语：【我让他带我去医院的。】
“医院？你不舒服吗？”虞观州语气特地放轻了一些。
薛琅刚摇了摇头，那边夏榕似乎觉察到不对劲，回过头来才发现薛琅被另外一个男人缠住，他连忙几步走过去挡在小姑娘身前：“你在干什么？”
虞观州居然少见地呆愣住了。他的表情微微一动，视线在夏榕的脸上转了一周又一周：“夏榕？”
“……你认识我吗？”夏榕面上流露出些许惑色，“我见过你一面，在薛琅学校门口……”
“是吗。”虞观州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不只是这样吧？”
夏榕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愣愣地停在原地，不敢开口。
薛琅有些看不下去：【先走吧。】
一旁的虞观州扫了两人一眼：“是去医院？我开车送你们。”
“不用麻烦，我可以……”
夏榕的话还没说完，就立马被虞观州打断：“还是我开车比较稳妥，你不是还有麻烦事没解决吗。”
对面沉默半晌，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薛琅也没提出什么异议。小姑娘跟夏榕坐在车的后座，虞观州最后将车停在了医院旁边的停车位上。
薛琅本还想确认车牌号，但夏榕刚才的沉默已经给出了答案。他们三个人下了车，夏榕走在最前面，进了医院门口，不一会就带着两人到了一间病房前。
夏榕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他这才推开门直接走进去。
薛琅和虞观州随后走进病房。她一眼就看到病床上躺着一个人，走近才发现是个小姑娘，紧紧闭着眼睛，脸由于受伤被纱布大面积包裹，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昏迷当中。
“自从出事之后，她还没醒来过。”夏榕低着头，眼睛看着床上的人，目光里带了些许怜爱，“找不到她的身份证，她的手机也摔坏了，在这里躺了这么多天，也没有人来找……”
说到这里，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如果说薛琅之前还怀疑夏榕在编借口，那么现在她从对方的陈述和表露出的情感来看，基本上可以断定不是演的。
虞观州靠近病床几步，开口问了一句：“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昨天跟我说，她要动手术。我……凑不来她的手术费。我不知道怎么找到她的家人。”夏榕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虞观州思索了一下：“我可以先垫付。”
夏榕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满脸写着不可置信，回过头视线直直地投向虞观州。对方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不管跟你有没有关系，也不管你之前做过什么，她只是一个需要救治的病人。”
“谢谢。”夏榕深深地鞠了一躬。虞观州看着眼前的人，怔了一下：“原来你也会有这么诚恳的时候。”
“……发生了很多事。”
“是吗。”虞观州不愿和他多谈，接着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薛琅，你怎么样？”
突然被提起的薛琅有些迷茫，转过头呆呆地看着虞观州。
“现在要回去吗？我送你。”
……
虞观州坐进车里，薛琅和来的时候一样坐在后座上。男人并不急着开车，反而望向后视镜：“你应该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你和他以前发生过什么？】
男人迟疑了一下：“……你喜欢他吗？”
薛琅一瞬间就被问住了。她想起很多她和夏榕以前的交织，几乎都记忆犹新。与其说是她对夏榕有特殊的感情，更不如说她只是在怀念过去，那段有希望能寄托在他人身上的时光。
她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也是初中时候的事情。”虞观州的面上没有什么波澜，看不出他现在的内心情绪，“你初一的时候，我念初三那会，有一次课外实践活动，我们班组团到校外，我特地去找过他。”
薛琅的心绪像是被猛地敲了一下。她过去也听说过关于夏榕的一些传言，只是从来不知道真假。
虞观州顿了一下，又接着开口：“那是一个乡下的小镇，我看见他在路上骑着摩托车，后座还坐着一个女生，开得很快，那时候他甚至擦着我的边开过去，把我吓了一跳。
“然后他停车，从车上下来走到我面前。具体的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我跟他那时候打了一架。”
【因为什么？】薛琅不得不感到诧异。
虞观州踌躇半晌，视线静静地落在后视镜里的女孩身上，最后才缓缓开口。
“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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