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8 夫妻双双把家还
“所以，这些都是你做的？”顾鹤指着那些食材。
廖修竹点点头，想起什么，颇觉为难地继续说道：“我那间屋子出了点问题，可能需要和你一起住……”
顾鹤愣怔住了，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廖修竹看他神色迟疑，连忙说道：“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我也可以去和喻原住……”
“不行！”顾鹤立马接道，廖修竹抬眼看他，顾鹤连忙解释，“我是说你和他住不行，不是说你和我……”
“我们去做饭吧。”眼见顾鹤又要说出什么惊人之言，廖修竹连忙打断了他的话语，“快要来不及了。”
顾鹤很听话地跟上来。
这儿的厨房还是那种土锅土灶，顾鹤连见也没见过，廖修竹倒不觉得陌生，虽然和自己老家的有点不同，但用起来也很顺手。
“你会烧火吗？”
顾鹤眨巴眨巴眼：“我会放炮。”
廖修竹扶额无语：“我教你。”
顾鹤坐在土灶台旁的小矮桩上，听着旁边的廖修竹教他怎么烧火：“先用干燥的稻草点火，塞进洞口后，再放多点小柴，等火稳定了再放些大柴进去。等会我说加火，你就搁柴，懂了吗？”
那个地方狭窄得很，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难免肢体接触，顾鹤鼻尖全是廖修竹身上浅淡的香味，似有若无的，却分外惹人记念，他已经想了很久这到底是什么味道，却一直没找到答案。
“听明白了没有？”廖修竹又问了一遍。
顾鹤连忙点头：“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好厉害！”
廖修竹只是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我在农村呆过很久。”
顾鹤一怔。
廖修竹其实很会做饭，只是平时要么一个人懒得做，要么都被路行舟做好了。
看着他起锅烧油，放菜翻炒的样子，坐在矮桩上烧火的顾鹤透过洞口默默偷看。
他们这样倒真像乡间的寻常夫妻，一个烧火一个做饭，柴米油盐间过完一辈子，也是神仙眷侣了。
脑子里莫名开始播放“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顾鹤神色怔怔，竟然不自觉地小声哼了出来：“……夫妻双双把家还。”
“什么家还？”廖修竹听到顾鹤在嘟囔着。
“没没没！”顾鹤连连摆手。
“尝尝咸淡。”廖修竹夹起一筷土豆丝，递到顾鹤嘴旁。
这其实是个很暧昧的动作，一般会夹菜让对方尝的，大都是夫妻情侣之间。
顾鹤受宠若惊地指指自己：“我，我吗？”
虽然廖修竹没有说话，但顾鹤还是看出了“少废话”三个大字。
顾鹤咬住土豆丝，那么普通的东西此时竟然显得这么好吃，顾鹤连连称赞，仿佛从未吃过此等美味。
廖修竹收回筷子，默不作声地将菜盛出，瞟到统筹组长在一旁满意的笑容，动作一顿，却又很快继续下去。
他们俩一共做了三道菜，胡萝卜土豆丝，西红柿炒鸡蛋和糖醋鲤鱼。顾鹤端着那三道菜，跟捧着宝贝般美滋滋，这可都是他和廖修竹两个人勤劳的结晶啊！
二人相伴往录制集体镜头的地方走去。路上的灯亮一盏，坏一盏，天空是深蓝色的，月亮被云遮住，草丛里有小虫子的鸣叫声。
并没有镜头跟着他们，这段路很自由。顾鹤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廖修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他。
察觉到廖修竹兴致不高，顾鹤在问了好几个问题后讪讪闭嘴了，他觉得好奇怪，为什么廖修竹有时对自己很冷淡，有时候又温柔得让自己多想。
他又莫名觉得憋屈，自己平时明明不是委屈自己迎合他人的人，为什么一到廖修竹面前，他就变得不像自己。
石子路上深浅不一，廖修竹早就错过平时吃饭的时间点，胃一难受，脑子也不太清楚，看周围的环境都模模糊糊的。脚下一个不注意，差点摔倒，幸好扶住了身边人递过来的胳膊……
顾鹤歪着头，语气隐隐得意：“廖老师，我发现你还挺擅长平地摔的，我都能预判了。”
“你真厉害。”廖修竹冷漠地收回自己的手。
顾鹤像只没讨到主人称赞的狗狗，大步跑到廖修竹前面：“你都不说谢谢我？”
廖修竹只能停下脚步，从他的视线平视只能看到顾鹤结实的臂膀，居然还得抬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廖修竹默默生气，这个人为什么这么高：“谢谢你了，可以吗？”
“不客气~”仿佛得到了大肉骨头，顾鹤开心得冒出气泡音。
看着他这个样子，廖修竹摇摇头：“你以后……”
“嘘。”廖修竹话还没说完，就被顾鹤叫停，他俩躲进树林的阴影里。
原来是喻原也经过这条路，他身后跟着一堆人，甚至还有人专门给他打光，走到哪亮到哪。
“哼，真假，打光都快白成鬼了，他也不怕半夜出门吓到小朋友。”顾鹤毫不客气的吐槽让廖修竹有些惊讶。
“你和他关系很不好吗？”廖修竹开口问道。
“倒也没有……”顾鹤略略迟疑，他之前连喻原是哪颗葱都不知道，都是和廖修竹认识之后才把这号人记在心上，蓦地想到什么，顾鹤有些慌乱地补充道，“你可千万别想着再去和喻原住啊！”
“为什么？”廖修竹反问他，“他是我同公司的后辈，我和他一起住也很正常……”
“可是他谎报身高哎！”顾鹤情绪激动，生怕廖修竹离自己而去，拼命说着，“百度说他一米八二，实际肯定不到，身为一个优秀的男人，他居然连一米八都没有……”
廖修竹：……
“顾鹤，”廖修竹冲他灿然一笑，“我一米七五。”
顾鹤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
廖修竹转身就走。
论如何以两种方式激怒一个男人，一你不行，二你矮。不巧，顾鹤这两条全用上了。
“哎，哎，廖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说你矮……”顾鹤追着廖修竹，在他身旁卑微解释，“我也不高的，只比你高了14厘米而已，真的只有14厘米罢了！”
好想把这个人一脚踢进河里。
廖修竹不太清醒的脑子里飘满了14厘米。
看到别人做的都是什么蒜蓉龙虾，水煮牛肉之类的硬菜，顾鹤有点慌张，小声同廖修竹说道：“你觉得我们能赢吗？”
“不一定，”廖修竹摇摇头，“不是自己去挑食材吗，你为什么只选了这些？”
说起这个顾鹤就来气：“那是因为我去的时候只有这些了！”几个土豆，两个番茄，一条瘦了吧唧的鲤鱼和四五个鸡蛋。
节目很快录制结束，令顾鹤感到惊讶的是，自己和廖修竹做的菜居然最受欢迎，镜头跟着他们走在回家的路上，顾鹤疑惑发问：“我想不明白，明明他们做的菜看起来更贵。”
“有的时候贵也不一定代表着好，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廖修竹踩着月光，回头露出一个笑容，“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做的特别好吃！”
他的身上有白桦树在月光中洒下的影子，顾鹤就像被剑击中般，一切行为都变成了慢动作：“我，我都没吃到。”顾鹤不爽，自己和廖修竹勤劳的结晶，全被别人吃完了。
“明天做给你吃。”廖修竹把头扭过去的同时，笑容也跟着消失不见，跟在后面的摄像头便照不见他此时脸上的平静。
乡间的夜总显得特别黑，顾鹤坐在年岁已久的老躺椅上，手旁一只橘黄的小灯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这里的浴室很简陋，是在院子里用塑料布临时围起来，上面还敞着口，只能端桶热水进去淋浴。
顾鹤从未见过洗澡还能如此糊弄，对此表示不解。廖修竹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生活也是糊弄过去的”。
可这幸好是夏天，这般糊弄也就算了，那冬天呢？顾鹤还没来得及问，廖修竹便进去了。
廖修竹此时正在里面洗澡。透明的塑料布被水汽一熏便模糊得有如磨砂质感，但仍然能窥见几分晃动的人影，伴着那哗哗的水声，在月光下坦诚。
顾鹤又想起廖修竹趴在沙发上时，光滑细腻的后背上浅淡的腰窝和那条疤。
喉结艰难动了动，他蹑手蹑脚地爬起，往那已经将镜头盖的严严实实的衣服上又添了一件。
“顾鹤。”
廖修竹突然的声音把顾鹤吓了一跳，一回头，那携着水汽的熟悉香味迎面而来，就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顾鹤扑了个结结实实，他呆在原地不知动弹。
“顾鹤？”穿着黑色开衫睡衣的廖修竹又喊了一声，“我把热水打好放在那儿了，你去洗吧。”
顾鹤反应过来，逃也似地跑出去了。热水？他现在只想用点冷水冲冲自己发热的大脑！
他就冲了个五分钟的澡，却被蚊子咬了三个包，恶毒的物种趁早灭绝！
回来时，廖修竹却已经睡了。他的背对着外侧，仿佛没有安全感般微微蜷着。两张床靠的很近，中间只有一双拖鞋的缝隙。
顾鹤把灯关了，屋里陷入一片漆黑。
晚安，他听到自己无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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