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其实也没什么。”顾森清了清嗓子，微笑着岔开话题，“就是觉得你还挺像季红玉的。”
见鬼了。
刚刚有一瞬间，他竟然觉得尹缨有些像陆今淼。
俗话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尹缨和陆今淼都是天生的美人相，她们的外表美得各有特色，可是骨子里都透着一种舒展大度的气韵。
不过仔细再看，尹缨还是比陆今淼要稚嫩许多。
如果说尹缨是林间轻灵的晨雾，那陆今淼就像是一朵天边的云，比尹缨多了几分静心沉淀的气质，也更有距离感。
更重要的是，尹缨是今娱传媒的艺人——说一个小姑娘长得像她老板，听上去多少有些突兀，所以顾森才临时改了口。
尹缨信以为真，朝顾森鞠了一躬，喜滋滋道，“谢谢顾导，我一定会努力演好这个角色的。”
顾森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苦笑。
他今天本来想考察一下尹缨的演技，但一上来就被尹缨的扮相给唬了一下，不小心就说错了话。
这还怎么开口让她试戏？
真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正在这时，化妆间的门被人敲响了。
“尹姐，你准备好了没？”陆彬今天特意过来陪尹缨走红毯。看到顾森，他有些惊讶，“顾导也在啊。”
陆彬还没毕业，在今娱传媒挂了个副总的位子，代表今娱出席过不少活动，跟顾森也有过几面之缘。
顾森是个聪明人，通过陆彬对尹缨的称呼，立刻判断出他跟尹缨的关系不同寻常，
他当即语气一转：“小陆总不是提过，说好奇当演员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怎么？”陆彬莫名其妙地看了顾森一眼，一脸大写的“我就是客套一下，你咋还当真了”。
顾森装作没看到他狐疑的眼神，清清嗓子邀请道，“离活动开始还有不少时间，要不请小陆总帮个忙，跟小尹对对戏？”
陆彬：？？？
他立刻婉拒道：“不我不行，我就是随口说说……“
顾森笑了笑，转头看向尹缨，“小尹刚刚在看哪出戏啊？”
尹缨老老实实回答：“季冬青和季红玉久别重逢的那一出。”
顾森沉吟一声：“季冬青比季红玉年长不少，季红玉还要唤他一声哥哥，这个人物形象跟小陆总确实不太……”
话音未落，陆彬已经打起了精神，“顾导，我忽然觉得我行了！当哥哥好啊，我特别适合当哥哥！”
顾森：“……小陆总，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
“……小尹，你觉得呢？”
尹缨欲言又止，半晌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尊重导演的意见。”
虽然她早早拿到了《烟起芳华》的剧本，但还没和顾森当面碰过剧本。今天顾森提出试戏的要求，倒也是意料中的事，只是……
尹缨无奈地望着还在傻乐的陆彬。
陆彬真的可以吗？
季冬青这个角色的戏份很重。他出生贫寒，十岁的时候就独自离家，一边乞讨一边往上海方向流浪。在路上，他收留了一个父母双亡的小女孩儿，取名为季红玉，两个人以兄妹相称，过上了相依为命的日子。
从小吃尽苦头的季冬青天资聪颖，手段狠辣，他下定决心要出人头地，没过几年就渐渐在混乱的租界混出了名头，后来更是成长为一代枭雄。
但在那个混乱的时代，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季冬青选择了自己的立场和阵营，然而季红玉却不认同他的选择，两个原本最亲近的人，霍然翻脸，勾心斗角。他们是亲人，却又是敌人，甚至还有一种奇怪的情愫，暗藏在风云涌动的时代浪潮中。
尹缨把这个剧本翻来覆去看了不下十遍，在她看来，季冬青这个人物比季红玉要更复杂，也更难诠释。
看着陆彬那张单纯无辜的鲜肉脸，她只觉得一阵头疼，实在难以把他联想成杀伐狠绝的季冬青。
可能这也是顾导对她的考验？
尹缨定了定神，调整好心态，又在心里默默背了几遍台词。
另一头，顾森也拿出一本剧本，跟陆彬仔细地讲了讲戏。
二十分钟后，顾森喊了声开始。
尹缨周身的气质立刻沉淀下来。
她明明没做什么明显的动作，但整个人的气质都跟上一秒截然不同。
她靠在化妆台上，双腿交叠在身前，胯微微向前顶，身段窈窕，体态妖娆，仿佛真的是一朵在刀锋剑影间肆意流连的民国交际花。
“季冬青。”她缓缓抬眸看向陆彬，熠熠生辉的桃花眼盈满妩媚妖冶的流光，唇角带着不屑的冷笑，“我凭什么跟你走，你以为你是谁？”
陆彬还在状态外，被尹缨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台词一下没接上，半晌才干巴巴地道，“阿玉，我一直把你当妹妹，你今天必须跟我走，否则……”
“咔。”顾森看不下去了，喊了一声停，然后耐心地跟陆彬讲戏，“小陆总，季冬青此时已经是法租界说一不二的大佬，你的气场还要再强些。另外，感情也要更丰富点，实在不行，你可以把小尹想象成自己不听话的亲妹妹啊。”
这段戏是季冬青担心自己会遭人报复，所以要把季红玉送离上海。然而此时的季红玉对他非常排斥，两个人一见面就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陆彬思索了一会儿：“是要又爱又恨，亲密中还带着点苦恼？”
顾森以为他悟了，连忙道，“是是是。”
“那我能不能稍微改动一下台词，从而更好地表达感情？”
顾森愣了下，他见过喜欢改词的演员，但看不出来陆彬竟然也有个当编剧的梦想。
不过反正是试戏，他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第二次试戏开始。
尹缨迅速进入状态，真情实感地冷笑，“我凭什么跟你走，你以为你是谁？”
陆彬瘫坐在沙发上，翘了个二郎腿，抬头回了尹缨一个轻蔑的嗤笑：“小老妹儿，我今天还就要定你了，你能咋地？”
整个一流里流气的小混混。
尹缨生无可恋：“我……”
她真的是用尽演员的最高修养，才没有笑场。
顾森：“……停。”
陆彬站直身子，可怜巴巴地望着尹缨和顾森。
不是他不想演好，但是演员这一行也是需要天赋的。
陆·天真·彬：算了，他承认自己就是个弟弟。
顾森也知道陆彬的状态会影响尹缨，但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只能勉强再试一遍。
“顾老。”正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陆今淼站在门口，正似笑非笑地看着顾森，“您可真会为难我们家缨缨。”
不知道为什么，顾森看见陆今淼就有点虚。
但在尹缨面前，他还是要维护一下自己的面子，于是故作强硬道，“陆总，不就是试段戏吗，哪里就为难她了！”
“据我所知，试戏要么是试单人片段，要么是和‘专业’演员搭戏。”陆今淼瞥了一眼陆彬，笑着调侃道，“难道您是看中我这个傻弟弟，想再送我家一个角色？”
她这话说得句句在理，殊不知却恰好戳中了顾森的心病。
季红玉的角色暂时定了尹缨，但是季冬青的选角却迟迟定不下来，几个颜值和演技皆过关的影帝，要不然档期对不上，要不然年龄和气质对不上，真的是让顾森操碎了心。
被人踩中痛脚，顾森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梗着脖子说出了那段经典的怼人三连，“陆总可真会说笑，我是导演还是你是导演？我选角不行，难道你就行？你要是行，那你上啊！”
“也行。”陆今淼轻轻笑了，好像就是在等顾森这句话。
她缓步走进化妆间，随手翻开尹缨放在桌上的剧本，淡淡道，“那就换我来陪尹缨对词吧。”
“求仁得仁”的顾导：？？？
突然“下岗”的陆彬：？？？
尹缨还在为陆今淼的那声“我家缨缨”而脸红心跳，直到看清陆今淼的动作，才猛然回神。
她忽然想起来，这段对手戏可不是只有几段兄妹battle的台词，后面的剧情更加激烈，甚至还有几分……
暧……暧昧？
“别！姐姐，别看……”说着，她连忙红着脸去抢陆今淼手上的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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