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分别
众人皆沉默，唯有徐婉婷开口：“也许你不应该来京都。”
原尧苦笑两声：“……既然如此，那我离开。”
周心怡欲言又止，原尧为了洛晏，放弃了沽城的一切，来到京都，这种不理智的行为本不该是成年人做出来的，那难道就因为他太爱洛晏，就应该全部让步？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爱时他就千里奔赴，她不爱时他就要灰溜溜的离开？
这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周心怡坚定了心中的念头：“婉婷，这件事不是原尧的错，你不应该迁怒他，让他离开。”
徐婉婷面色不改，声音依然冷酷：“也许你说得对，但这对他们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
周心怡还想要争执一番，这时候，急救室的门被推开。
众人顿时顾不得别的，急忙围了上去，问医生：“怎么样？”
医生答：“情况已经稳定了，不过患者应该是第一次喝酒，你们怎么也不拦着点？能喝到胃出血？”
周心怡翻个白眼：“根本拦不住。”
医生的视线一一扫过去：“你们这么多人都拦不住？”
赵阳低下头，深深地觉得羞愧，还真的没拦住。
医生也没多说什么：“行了，里面的人应该过几个小时麻醉过了就会醒，你们可以进去看看，这段时间不要吃辛辣油腻的食物。以后一定要让她少饮酒，年纪轻轻的怎么能这么伤害自己的身体呢？”
众人连忙保证一定让洛晏少饮酒，其实他们心里也没把握，洛晏要是真想喝，他们还是拦不住。
洛晏被推到普通病房，众人都跟着过去，并且十分默契的把她身边的位置留给了原尧，他们都知道原尧可能要离开了，虽然周心怡不赞同这样的处理方式，但原尧已经同意，想来他的离开已经是必然。
折腾了一晚上，天色都快亮了，众人紧绷的心弦才终于松懈下来，也才终于有人想起：“叔叔阿姨知道这事吗？”
面面相觑。
他们都不好意思说，喝酒喝到胃出血住院，这种事情谁好意思和当事人的父母说？
徐婉婷扯了扯唇角：“要不然等晏晏醒了再问她的意见吧，她和我们出来玩应该和父母说过的，今天晚上她父母肯定不会担心。”
也只能如此了。
“天色也不早了，我明天……不，已经是今天了，还要上班，就先回去了。”陆明和周心怡说。
周心怡眨眨眼：“你伤刚好就要上班啊？”
“嗯。”陆明无奈的笑了一下。
“那我和你一起回去吧，我开车送你。”周心怡也起身。
“好。”
紧接着，赵阳和另一个战友也起身：“这里也没我们什么事了，我们就也先走了。”
徐婉婷还没这么昼夜颠倒过呢，打着哈欠翻了个白眼：“走吧走吧，我在这守着。”
除了昏睡不醒的洛晏，房间里就只剩了徐婉婷和原尧。
原尧低声道：“你也回去休息吧，我想单独陪晏晏一会儿。”
徐婉婷犹豫了一下，想到这终究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她在他们身边也不太好，让原尧等到洛晏醒了给自己发个消息，然后就走了。
天边昏暗沉沉，又带着一层不明朗的淡光，太阳即将跃出海平面。
原尧坐在洛晏身边，轻轻握着她的手，低声道：“晏晏，你不应该做这样的傻事。”
空气静谧，四周无声。
“我离开后，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再喝这么多酒，也不要想起我，”说到这，原尧自嘲的笑了一下，“也许我离开，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没有我的纠缠，也许你就不会再想起我。”
窗外现出一丝天光，是晨光破晓，骄阳初升。
“你为什么失眠噩梦，你从来都没和我说过，但我想，应该是因为他吧……除了他，这世上是不是再也不会有你爱的人了？”原尧语气很平静，似乎已经接受这样的现实，“如果你真的出现问题，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的，无论是淡忘还是铭记，你都应该正视自己的问题。所以等我离开之后，我希望你能去看看医生。”
他专心的握着洛晏的手，视线很低，没看到病床上洛晏的眼皮轻轻动了一下。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喜欢你，见到你第一面，我就觉得你应该是我的妻子，是我的爱人，只是没想到，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但我从没后悔过。”
原尧亲了亲她的手背，眼眶中有湿热的液体滴到了她的手上，但他的目光始终平静。
“我要走了，你一个人也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后悔……洛晏，也许再也不见……”
原尧缓缓抬眸，似乎想要将她的容颜记在心里。
然而，一抬头就发现，洛晏正在静静的看着他。
原尧整个人都僵住了，医生说洛晏还要几个小时才能醒，这才不到半个小时她怎么就醒了？！
他本来不想让洛晏看到自己离开的，就让今天来的这一切都当做从没发生过，让她心里以为他的离开只是因为不能忍受她。
没想到，这人就这样醒了，看样子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原尧声音发哑：“你……什么时候醒的……”
洛晏嗓子更是哑的厉害，她不答反问：“你要去哪里？”
事已至此，原尧只能当做无事发生，他故作释然的一笑：“我要回沽城了，来这里只是为了你，现在我们已经分开了，我也应该回去，那里才有我的家，我的朋友，我记忆中所有的一切。”
洛晏沉默。
原尧一颗心紧张的提起，他不知道洛晏会不会信，实际上，他没打算去沽城，他打算远走高飞，去一个离京都很远的地方。
洛晏忽然说：“我想喝水。”
原尧回神，手忙脚乱的给她倒水，本来是想喂她的，不过犹豫了一下，洛晏就已经自己接过了水杯。
她的动作自然，脸上也没什么痛苦的神色，除了脸色有些发白，就好像刚刚进了急救室的人不是她一样。
原尧迟疑：“你疼吗？”
洛晏缓缓道：“可能是以前受伤习惯了，检测我的身体没有别的问题，但实际上我察觉不到太痛。”
原尧怔然，这个意思是说，因为以前经常疼，所以现在对疼痛有一定的忍耐了吗？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洛晏受伤，上次意外的车祸，她额头受伤，就好像全无所觉一样。
洛晏又道：“术前做了麻醉，但我的身体有抗药性，麻醉也没什么大用，那一针应该可以支撑几个小时，但在我的身上效果就要减半。”
原尧更是怔然，这些都是他从来都不知道的事情。
洛晏笑了笑：“真的很抱歉，给你带来这样不好的恋爱体验，以后一定会有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女孩子出现，陪你度过余生。”
原尧眼眶发热。
洛晏忽略掉心中那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很温柔的注视着他：“如果你以后遇到任何困难，想找我帮忙的话，我都会竭尽所能。”
她有一双浅棕色的杏眼，平日里冷艳深邃，现在淡化了所有的锋利，在灯光下温柔含笑，和眼睛轮廓格外贴合，如梦中来。
原尧忽然想，如果她没有经历过任何磨难，生在一个健康幸福的家庭，也许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祝你，一路顺风。”
窗外，天光大亮，阳光柔和，夏蝉秋鸣，荣生万物兴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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