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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假少爷10


也许是喝了酒,也许是和温岫阳聊过后就放松一些,楚怜沾上枕头,很快便昏昏欲睡,在彻底睡着前,嘟囔着问温岫阳:“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机场吗?”

        “不了,我还有事。”温岫阳把宿舍灯关了。

        “哦……”楚怜似乎随时要睡过去,慢吞吞说,“开机仪式是下午三点。”

        “知道,睡吧。”

        ……

        次日早,楚怜被闹钟叫醒,头一次没有赖床的想法,干脆利落起床洗漱,从浴室出来,经纪人打电话问他起床没,他已经在他们宿舍楼下了。

        楚怜应着马上,清点书包里没什么东西落下,背起小跑出门。

        北城距离西城坐飞机四个小时,一路上,楚怜有事没事出拿起剧本看今天下午要拍的戏内容。

        男要俏,一身孝,“楚怜”死了丈夫那天,十六岁便被大帅扔在战乱纷飞的庆安城的方家三少爷方少孑归来,一眼便被他这个刚死了丈夫的男嫂嫂的美貌惊艳到。傍晚时分,方少孑逛着这个多年未回存了少时记忆的府邸,经过他大哥院子时,想到白天所见到的那张楚楚动人的姝色丽容,他迈进院门,便见楚怜提着一木桶水进了厢房……

        经纪人看他这样,给他开了一瓶饮料,“别紧张啊,虽然涂导挺严格,但你是第一次拍戏,她会放低要求的。”

        “我没紧张,是在巩固剧情。”楚怜接过,他昨天确实紧张,今天却一点都没有了,他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否则他不会不知天高地厚接两个大导演的戏。

        “哟嚯,自信放光芒啊,”经纪人笑说,“不愧是电影学院的第一名哈。”

        “还好。”楚怜也笑笑,喝一口饮料,又去看平板里涂导以前拍过的电影,对方是个很注重细节的导演,例如两个男主因彼此产生的每一个反应、表情,每一个动作,十分考验演技。

        剧组已经在西城影视基地的民国城里搭好了景,楚怜到后,先去做造型,剧里的他是及胸长发。

        造型师和助理帮他接头发,化妆师作势来给他化妆,楚怜拒绝,“谢谢,不用了。”剧里,第一场戏他不用化特效妆。

        造型师在后面感叹道,“楚怜这精致的五官和皮肤,还用化啥。”

        化妆师笑道:“不是描眉扑粉,是在眼睛周围抹一些腮红。”

        楚怜知道,第一场戏里,他刚死了丈夫,一直是哭着的,心内感激涂导宽松的同时,他赧然道:“我哭得出来。”

        化妆师一顿,“哎?你不是第一次演戏吗?”她从涂导那听说的,也是涂导让她来的。

        “是,不过我能做好的。”楚怜浅浅笑道。

        化妆师冲他比了个大拇指,“那行,加油哦,小美男。”

        ……

        花了三个小时,楚怜坐得发枯的时候,终于接好头发,公司配备给他的助理来通知他,开机仪式快开始了。

        楚怜去一趟洗手间,出去的时候看到院子里背对他站了个身姿挺拔、穿一身灰蓝戎装头戴军帽的男人。

        他靠着院中央那棵广玉兰,垂在身侧的指间拿了一根烟,烟雾缭绕,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似乎听到动静,他回过头,而后便笑了。

        “……”楚怜不太自然地摸了下头发,看到温岫阳挂了电话,朝他走来,距离一米时停住,勾着唇上下打量他。

        楚怜莫名有点尴尬,拘谨道:“看上去很奇怪吧……”

        “我有那么说么?”

        “那你……”那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楚怜没说出来,只见温岫阳走到他面前,抬起手,把他一侧头发撩到耳后,说:“非常漂亮。”

        楚怜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脸忽然有点发热,他往后退一步,“…哦,你也非常帅……”

        温岫阳笑了声,走到垃圾桶那儿把烟掐灭,“走吧。”

        ……

        简单举行完开机仪式,回到拍摄场地,助理导演通知楚怜去换衣服。

        楚怜跟着助导去了服装间,服装师把他第一场戏的戏服拿给他,一套女式的孝服。

        那个时代背景,丈夫死了,作为妻子需穿上孝服,“楚怜”身份特殊,他是作为生辰八字与方家大少爷契合,因而嫁给方大少冲喜的存在。由于他不是个女子,所以有一些细小讲究,例如蓄长发,身上必须穿一件女子衣服。

        是以,除了孝服外,另外还有一件绣了牡丹花的肚兜。

        楚怜面色凝重地接过,助导与服装师识趣出去,在外闲聊,没过多久,门打开,两人看过去,皆是怔住。

        孝服分为上衣和半身褶裙,通体呈白色,腰带勾勒出楚怜细瘦的腰,他头戴孝帽,眼圈红红,挂着眼泪要掉不掉,见到他们,微一欠身,然后往拍摄场地走去。

        助导与服装师两人等他走远了,才回过神,“我的天啊,好美啊……”

        “不是,你们不是说他是第一次拍戏吗?”服装师咋舌,“你看刚才,是入戏了吧?自己就进了啊?”

        拍摄现场其它演员已经就位,楚怜早熟读剧本,也没跟导演她们打招呼,直接跪在棺材边,拿起纸钱往铜盆里放。

        副导演愣了下,没去扰乱楚怜,压着声音对涂导说,“卧槽,这真是淘到金子吧!”

        涂导兴奋地不像话,“好啊,好啊,”她扬声,“各机位准备!”

        打板助理拿着场记板出来,“寡嫂第一场第一镜第一条。”

        待各机位回应完毕,涂导举起的手指压下,“action!”

        ……

        黄符水溅在脸上,楚怜却无知无觉,眼睛哭得通红,望着熊熊燃起火光的铜盆,这时从外进来几个人,跪在棺材前,朝灵位磕了个响头,楚怜双手手心朝下置在地上,回一个。

        那几人站起,坐在灵堂堂屋设立的座椅上。

        此次方家大少爷方少云去世,大帅府敞开府门,允许任何人前来为方少云吊丧。

        方世鸿大帅护佑着省城,保这一方百姓安康,方大太太平日又乐善好施,建立免费的新式学堂,广积善缘,今日但凡受过方府恩慧的人全都前来。

        每一个来此的人,基本都会将目光投向那个跪在棺材边穿着孝衣孝裙的貌美男子。

        “那是谁,方大少爷的女儿吗?”有人悄声问。

        “呔,瞎说什么,那是方大少奶奶,是个男子。”

        “什么?!”那人望向又对前来吊丧的客人磕头的楚怜,“可他穿的分明是女子孝衣,长得……”似是男女有别,那人连忙看向别处,“长得也不太似男子模样啊……”

        “不然怎么能得方大少爷的青睐。”

        有个描眉画唇,打扮艳丽,穿一身旗袍的女人嗤笑,“什么青睐,分明是我方家买来给大少爷冲喜的贱民。”

        那认为楚怜面若好女的男子闻言皱眉,“你怎……”

        两旁之人立马拉住他往外走,待出了府门,男子气得一甩衣袖,“你们拉我做什么,那女人嘴如此尖酸,还是在这样一个日子说方大少爷的遗孀,看我不教训她一顿!”

        “你怎么教训她?人家可是方家二少奶奶!”

        “什么?”

        灵堂外,二少奶奶掐了一把从回廊一过来看到楚怜眼睛就直了的方少辉,方少辉立马低声痛嚎,不客气地骂她,“你发什么疯!”

        二少奶奶冷冷看他一眼,弄一下披肩,走了。

        方少辉等她走远了,立马快步走进灵堂,来到楚怜身边,故作关怀道:“大嫂,去歇歇吧。”他边说边淫邪地将楚怜从上望到下。

        楚怜眼里闪过厌恶,声音怯怯,“不用。”

        “哎,你都在这跪了快一天了,恐怕膝都跪红了。”方少辉一脸心疼,想当然的是怜惜美人,而非他的大嫂。

        “没事,多谢二少爷关心,您去做其它事吧。”

        方少辉哪里这样就肯走,听他这一声软语人都酥了,“这也不是我的意思,是大娘的意思,还是去歇歇吧。”他说着,就要去扶楚怜。

        这时,府外跑进一个丫鬟,边往内院冲边大喊,“大太太,大太太,三少爷回来了!三少爷回来了!”

        灵堂内外的人静了一瞬,顿时七嘴八舌。

        “老天爷,方家三少爷那个煞星回来了。”

        “嘘!”

        “你们为何这么说,方三少不是在庆安城履立军功吗,枪术百发百中,与北边对战时,还射杀了对面的一级师长。”

        “呵,那也改变不了方少孑是方大帅与大太太这一生败笔的事实,我曾多次听闻他但凡投降的敌军,无论好坏,全部格杀勿论,当真是视人命如草芥,冷血无情!”

        “天啊……”

        “岂止如此,当初这省城谁人不知晓方三少,不学无术,天天与一些同类公子哥混迹赌场,惹是生非,你们可知他因何去的军营,是杀了陈家那位大公子!”

        “陈家?搬去北边的那个陈家?”

        “可不是。”

        “老天,那陈家大公子不是方家大小姐的丈夫吗,那可是他亲姐夫。”

        在一片嘈杂声中,只听府外一阵人喧马嘶,再是整齐划一的步伐声,一时屋内屋外声音全无,一片寂静,方少辉不敢再造次,着急忙慌走出灵堂。

        楚怜松了口气,不似其他人全都看向门口,他拿起纸钱,往铜盆里添着,眼泪也随之啪嗒落在盆里。

        这时,寂静的府内响起皮鞋落在青石板上的声音,不多片刻,楚怜余光出现一双黑色长筒军靴,对方先单膝跪地,再是另一只,朝灵位俯身叩首。

        楚怜回以一个,想要起身,但不知何时双腿发麻失去知觉,自己都未察觉到,起不来另说,身体还朝一旁歪去,就在要倒地的时候,胳膊被拽住,他被拉了起来。

        楚怜微拧着眉,忍着腿上不适,望向拉他的人,他眼里还噙着泪水,因为哭得久了,眼皮眼尾泛着一层薄红,鼻尖也是红的,衬得鼻尖那颗痣妖冶又动人。

        方少孑当即微微眯起眼,嘴边挂上了一道玩味的笑。

        “…谢谢。”楚怜哆嗦了一下,眉眼低垂,轻声道谢。

        “小事一桩罢了,”方少孑勾唇,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他,还握着他胳膊的手也有意无意摩挲着,“你就是我那位未曾谋过面的嫂嫂吧?”

        楚怜一僵,霎时抬起眼看他,这时回廊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少孑!”大太太她们来了。

        楚怜挣了挣胳膊,没挣得开,握着他胳膊的手十分有力,楚怜急了,直到大太太她们来到近前,那手才松开。

        大太太见到多年未见的小儿子,登时声泪俱下,不愿面对长子逝世而去了军营听到消息的大帅也从外回来了,望着方少孑,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安慰大太太,让她们母子去内院相谈,此处道士还要做法。

        他们临走前,楚怜清楚地看到了方少孑回头看向他那带着笑意别有意味的一眼,心底不禁油然而生一股浓浓寒意。

        ……

        “咔。”

        楚怜愣了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下一秒,周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楚怜朝大家露出个笑,拱拱手,承让。

        这时听见一道明显区别于其他人的脚步声,楚怜侧头,看到温岫阳懒洋洋地走过来,朝他伸出手。

        楚怜笑笑,握住他的手,借力站起。

        休息半个小时,再进行下一场戏,经纪人给楚怜捏肩捶背,喜眉笑眼的,直说他演得好涂导嘴都要夸烂了。

        楚怜听得也要起茧子了,平心静气,不骄不躁,专心研磨下一场戏,下一场戏就是他准备洗澡,上身脱得只剩一个肚兜,然后在外偷窥的方少孑进了他的厢房……

        这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他让经纪人先出去,他得好好酝酿一下。

        门关上,他正要把衣服解开,外面便响起敲门声。

        楚怜手放下,“谁。”

        “我。”是温岫阳。

        “哦,你进来吧,”楚怜坐在凳子上,看温岫阳走进来,军装最上两粒扣子松散解开,帽子也没戴,他染回了黑发,上面还打了发蜡,“找我有什么事吗?”

        “非得有事才能来?”温岫阳把门锁了。

        “……没有,你为什么要锁门。”楚怜拿起桌上一瓶矿泉水给他。

        温岫阳没接,走到他身边,倚着他旁边的桌子,看着他,楚怜被看得不自在的时候,他笑了一声,挑弄了一下楚怜的头发,说:“等会儿那场戏我有点紧张,怎么办?”

        楚怜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啊?”

        温岫阳耸了下肩,理所当然道:“我从来没看过那种东西啊。”

        楚怜用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那种东西是什么,尴尬的同时,耳根也有点热,“…你可以去网络上搜。”

        “吃饭可以看着图片吃吗?”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

        “…你的意思是……”

        温岫阳扬唇,直起身,走到他身后,在他耳边说:“先给我看看?”

        楚怜几乎下意识就要摇头,可马上又想到,现在不给温岫阳看,等下拍戏的时候也会给温岫阳看到,而且这个戏份,他可能不会像上一场戏一样那么顺。

        楚怜纠结了一会儿,终是为难点头,“…好吧。”

        温岫阳倚回桌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楚怜攥了下拳,站起来,看温岫阳一眼,低下头,解开侧边的系带,把孝衣脱掉,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就在要把里衣也脱掉的时候,视线里出现一双军靴。

        “竟然是大红色的。”温岫阳手搭在他肩上,指腹摸着系在他脖子上、白色里衣根本遮掩不住的红色系绳。

        楚怜轻轻一颤,脸瞬时涨红,“……别那样弄。”

        温岫阳笑,“反正待会儿也会这样的,不是么?”他说着,手摸到楚怜腰边,慢慢抽开里衣的系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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