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朵

寒剑峰

        “怎么最近不见你小师弟在峰上乱窜了？”九安剑尊听完凤虚衡汇报完秘境中的事后，懒洋洋地问道。

        凤虚衡在他面前像收了利爪的猛兽，恭敬地回答他的问题：

        “师弟他……可能是快突破了，所以最近在外面走动得少了。若师尊要见他，我这就去叫。”

        “不必了。”九安剑尊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他想闭关就闭吧。”

        看着九安剑尊没有再谈的意思，凤虚衡轻掩住房门道别：

        “那弟子便先行告退了。”

        他顺着寒剑峰的蜿蜒小径慢慢往下走，眉头轻蹙。

        自从纪笙歌从秘境出来后，整个人就显得心神恍惚，神思不定。

        往日里的寒剑峰虽然冷清，但好在总有一道热情明艳的红色身影在峰内四处走动，逢人就笑眯眯地打招呼问好，一点也不端着剑尊亲传弟子的身份。

        少年唇红齿白嘴又甜，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看着十分讨喜灵动，给寒剑峰增添了不少烟火气息。

        虽然凤虚衡不说，但他其实很喜欢这种氛围。

        温暖，明媚，自由自在。

        他能看到纪笙歌身上那种蓬勃的生气，在日复一日中慢慢揉碎了寒剑峰的冷清，撒下温暖而富有活力的星芒。

        而如今纪笙歌整日闭门不出，偶尔出来也只是坐在最高的树上，沉默地眺望着远处。

        凤虚衡似乎看到，他身上的那种生气正在慢慢消散。

        现在的纪笙歌就像是慢慢沉入沼泽中的玫瑰，虽然现在仍然绽放，但失去了氧气的供给早晚会片片凋零，最后与沼泽融为一体，散发出腐朽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这是凤虚衡不愿也不想看到的。

        林间清爽，他沿着林间的小路走着。鸟鸣声在树林掩藏间轻巧婉转地流出，耳边也渐渐响起了流水的潺潺声。

        他抬头望去，却看见一个红衣少年赤脚坐在溪边的石头上，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在细细端详，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凤虚衡走过去唤他：“纪师弟。”

        纪笙歌好像惊弓之鸟一般，迅速将手中的东西收进储物袋，抬头讪讪笑道：

        “师兄，怎么了？”

        凤虚衡眼睛眯了眯，那是……一朵花？

        看着纪笙歌紧张地脸颊都泛起了红，凤虚衡顿时福至心灵般，别扭地开口：

        “师弟最近心神恍惚，可是看上了哪家姑娘？”

        纪笙歌愕然睁大了眼，脸也不红了心也不跳了，气儿都忘喘了。

        凤虚衡却只当是自己戳破了他的心思，才让他呆愣在了原地。

        他本不该问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想问。

        听说少年慕艾时经常患得患失，寡言少语。如此看来小师弟也只是正常状况而已。

        他抿了抿唇。

        还好不是什么大事。

        只要寻得那姑娘同意，那纪师弟应当就能如往常一般了。

        凤虚衡虽是这般想的，但心里却无端一紧，泛起几分苦涩来。

        纪笙歌看着他良久，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师兄你说的什么胡话？哪儿来的什么姑娘？”

        听着纪笙歌这么说，凤虚衡莫名其妙松了口气。随即蹙眉问道：

        “既然不是为情所困，那平日里为何沉默寡言，无故让我和师尊挂心？”

        他没有说其实九安剑尊并不关心纪笙歌如何。

        但扯上师尊的旗号，看上去会像是普通的同门师兄关心师弟罢了。

        纪笙歌哪能不知道九安剑尊一心向剑，根本就对座下弟子不感兴趣。

        于是他身体向前倾了倾，眯起眼睛笑道：“师兄担心我？”

        凤虚衡良久没有回复。

        纪笙歌有一搭没一搭地踩着水，也不在乎他有没有答复。只是漫不经心地说：

        “师兄，要我说，你还是多防着我点为好。特别是最近。”

        凤虚衡没有听懂他的意思，纪笙歌也没再多言了。

        他轻巧起身，不过数息便离开了溪边。

        徒留凤虚衡一人在原地皱眉沉思。

        “……防着……纪笙歌？”

        那边纪笙歌的通讯符突然亮了。

        他打开查看，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近日父尊会来，时刻准备动手。）

        纪笙歌平静地捏碎符咒，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朵有些蔫了的花。

        一朵色彩鲜艳的多瓣妖花。

        ——多情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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