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她曾经以为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会跟一人白首偕老。
杜千千转身直视着他：“我们离婚，我不想跟你过了。”
文浩终于舍得放下他那个手机，拧眉道：“千，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
“嗯，我想了好久了，不是一时冲动。”
文浩将手机往沙发上一丢，不可置信地提高了点音量：“就因为我加班晚你就要跟我离婚？这太离谱了。”
“文浩，今天是七夕。”
“七夕怎么了，老夫老妻的过什么七夕，我跟你说过很多次那都是商家想出来骗钱的。”
“你可以不跟我过节，但不应该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杜千千调出手机上的通话记录，笑了笑，“赵永志托你送陈蓉回家，你把她送到了妈？她也是这么晚回家的吗？”
看清屏幕上显示的姓名文浩的神色闪现一丝慌张：“千，你听我解释。”
杜千千躲开他伸过来触碰自己的双手：“文浩，你是不是真觉得我生了孩子后脑子不好使就是个傻子了？”
“我没有这样想，你先听我解释好不好？”
“我不想听解释，你嘴里没一句实话，我不可能再信你了。”
文浩大抵以为杜千千同以往一样在耍脾气，他耐着性子：“你别说这种话，我们聊聊。”
“你不过是想再说些好听的话哄我，我不想再听了。”杜千千指了指洗手间旁边的房间，“你的东西我放回次卧了，离婚之前咱们还是像之前一样分开住。我今天有点累，关于财产分配和孩子的抚养权问题，我们找个机会好好协商下。”
她没有说谎，她是真的不太舒服，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上冲，有点负荷不住。
“千！”
“嘘，小点声。你也别跟进来，我不想吵到小树。”
杜千千小的时候，杜爸爸问她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她回答：“爱我的，我爱的，对我好的。”
杜爸爸说：“对你好，那是最基本的要求，不能因为谁对你好就喜欢那个人，那根本不值钱。”
“可爸爸就对妈妈很好，爸爸也很值钱。”
“那是因为我跟你妈妈相爱。”
她那时还小，不太懂，暗恋时懵懵懂懂，初初懂得心动的含义，后来遇见文浩她以为能过到老，可他们的缘分只有也只有短暂的十一年。
杜千千到早上刚迷迷糊糊合了会儿眼便被手表震动吵醒，是表弟打来的电话，她看了眼在浅睡眠状态拱手拱腿的文佳树，拿上手机到房间外头。
文浩像是彻夜未睡，他本是坐在沙发上，见杜千千出来立刻站了起来。
杜千千在他的方向停留一眼，扫过碎发到耳边，走到阳台点下接听键的同时顺手合上落地窗。
电话那头的表弟边吃东西边说话：“姐，我一早看到你的信息就回所里查了，2000年往后的十年间咱们这儿都没发生过人口失踪或拐带人口的事啊，你是从哪儿看到的消息啊。”
杜千千夹住手机，拿抓夹重新理了头发：“哦，我就是昨天突然想起来上学那儿会有个黄包车司机奇奇怪怪的，那现在还能查到那个时间段的所有承租黄包车人的信息吗？”
“那都是归运管所管的，而且都将近20多年的事情了，档案也不一定在。”
“那你们所里有没有能画像的，就是我描述那个人长相你们能把他画出来。”
那头噗嗤一声笑：“我说姐，你是不是刑侦片看多了，像这种画像专家哪是我们派出所能随随便便拥有的，没有重案大案人一般也不往底下来。你干嘛一定非要找那个人呢？”
杜千千沉默一息：“防患于未然。”
表弟听不懂，杜千千对自家人向来不客气，客套两句后就挂断电话。
文浩站在客厅里等她：“千，我今天跟公司请了假，在家好好陪你和儿子。还有你不是一直说想去古镇玩吗，我看了这两天的高铁和酒店，都能订到，要不我们现在就出发。”
真到这一刻，杜千千其实也没有多平静，心口闷闷的，还有丝疼，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文浩，昨天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我跟你说离婚不是赌气耍小性子，不是为了让你哄我开心。”
“千，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行不行，我一晚上没睡，又不敢吵你，你就当可怜可怜我。”
文浩朝她迈进一步，杜千千侧身避开到茶几另一侧：“在我跟你说离婚的时候我们就没有聊的必要了。”
“我跟陈蓉什么都没有，你不觉得因为一个外人离婚这太可笑了吗？婚姻是件很严肃的事情，我们根本就没到不可调和的那一步。”
“嗯，昨天是我说太急了。”文浩面色一松，杜千千说，“这件事你先瞒着婆婆，她身体不好，以后她想见孙子了随时能见，你需要我帮着演戏什么的条件允许的话我也可以，我爸妈那边我自己会去说。”
文浩开始急眼：“日子过得好好的，你怎么就提离婚呢？是，我承认昨天我是和陈蓉在一起，但我们真的就只是加班，之所以不跟你说就是怕你想东想西，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这么多年来，公司里的人都知道，我除了公司就是家，怕你一个人带儿子辛苦，连差也很少出了，你还要我怎样啊？千，我也累的啊，你能不能不要意气用事也体谅体谅我？”
杜千千长出一口气，脸上微微含笑：“你看啊，你总是会把问题抛回到我这边，到头来又变成我的问题，你选择维护陈蓉，选择维护婆婆，要么就是逃避，从来没有哪一次是真正站在我这边，以前我总为你找借口，可后来我总是会怀疑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成一家人，我是不是只是你们家一个不花钱的保姆和免费的生育机器。”
“你怎么又扯这些呢，陈蓉不提了，那我妈，她一个人带大我不容易，我们孝顺她不是应该的吗？”
“可是文浩，婆婆的不容易不是我造成的啊，不是因为我嫁给你她才过今天这个日子的，为什么你要把压力和过错转移到我身上呢？”
“你为什么总爱翻旧账？”
“正是因为那些事没有解决才会成为旧账啊。”
“那谁家没点矛盾，都这样动不动就提离婚吗？我这些年来对你对这个家怎么样，你心里没点数吗？”
杜千千说：“文浩，我现在要离婚的心和当初决定嫁你是一样的，主意定了就不会再改了。”
“我们去找爸妈好吧，让他们评评理，让他们说说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好。”文浩猛然拔高的音量吵醒了文佳树，他在房间里头不停叫着妈妈。
杜千千觉得脑袋胀疼，她拧开门，文佳树坐在床上，因不适应突然袭入的光亮揉了揉眼睛，他嗓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妈妈，你是在跟爸爸吵架吗？我的衣服裤子呢？”
“宝贝，妈妈马上进来。”杜千千稍稍合上点门，对文浩说，“去上班吧，一天好几百块钱白白扣掉可惜了，后天就是周末，我们等那天再聊。”
文浩盯着杜千千看了一会儿，一甩手扭头去洗漱，换了身衣服拎上公文包，不顾文佳树叫嚷着要爸爸，摔门出去。
文佳树拉开窗帘，扒在窗口寻找文浩的身影，哭得极为委屈：“爸爸，爸爸，爸爸为什么不理我。”
小孩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杜千千分散了文佳树的注意力，盯着他吃完早餐后才给闺蜜发信息：你们商务外语系里有没有人会画画的？
五分钟后闺蜜回复了个秃头的包情包：……你这就跟问一个烹饪专业的厨师会不会踩缝纫机一样，不过我可以给你找人，寻人启事？
杜千千：差不多吧。
闺蜜：诶，李哲峰是画画的好手啊，你干嘛不找他。
杜千千犹豫片刻，打下字：我找他不太好，你比较合适。发完这话顺带把李哲峰的名片推了过去。
闺蜜：？。？为什么我合适。
杜千千忽略掉她这个问题，把关于那个面包车师傅的相貌描述发了过去。
一个上午的功夫，闺蜜就在中间负责转述，传图，几次来回后到底不耐烦：大姐，我这边忙着呢，你自己沟通去啊，我已经跟李哲峰说了，他估计一会儿就直接找你了。
杜千千：……
李哲峰的微信很快跟着过来，他先是发了张图，后面跟句话：还改吗？
杜千千呼吸一紧，喉头微涩，按下心头的酸意，她回道：还是不太对，太麻烦你了，要不我还是找别人吧。
李哲峰那边没了动静，杜千千的眸色也一寸寸黯下去。
她刚放下手机，一串没有署名的电话打了进来，杜千千认得那是李哲峰昨天报给她的号码，她犹豫的时间太久，文佳树好奇地凑过来：“妈妈，你怎么不接电话啊。”
文佳树小手一伸，代替她按下了接听键，杜千千深吸了口气，没有开扬声器，将手机贴到耳边：“喂。”
“见面说吧，刚好也到饭点了。”
杜千千挺直了脊背：“啊？你你还没走啊？”
“嗯，院里安排到这边勘查，下周往回走。”李哲峰补充了下，“设计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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