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墨：坚强下去

-丙申年癸巳月-（2016-06）

        “昨天那个人，睡了没有”，这个姐妹我之前见到过，也听闻过她的故事。所以我也知道跑过来问她本就多此一举。“哪一个”，不知道她是真记不住还是装傻。“戴眼镜，长头发那个”，我需要听她亲口说出来。“睡了啊，老板早就给过钱了”，她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我彻底发怒。“给钱就能卖是吗”，我吼了出来。“一夜情好吗，卖身犯法的”，她也不甘示弱。转身走了几步，回过头看我没动，开口问了一句“认识吗”。“认识”，我也平静了下来。“戴套了”，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还是直接走了。我无奈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那感觉还不如让我直接吃个苍蝇。可是我又不知道，这件事情该怪谁。

        齐玥是我家隔壁的孩子，从小在我的庇护下长大，所以我看她像亲生的一样。那个时候看她拿个小手攥着我，步履蹒跚的样子，我瞬间感觉自己长大了，有了要保护的人。所以很多时候我并没有把她当做妹妹，而是亲闺女，虽然我只大她三岁。孩子也挺争气的，读完大学读硕士，又找了一个门当户对的男生订了婚，我也放下了这颗老母亲的心。男孩子我见过一面，长得还很帅气。但是没想到，我们还会见第二面，在他俩结婚之前。

        高中毕业之后我就没有继续读书，一方面家庭条件不允许，另外我学习成绩确实跟不上。父母生我的时候年龄都比较大了，对我也是言听计从。过度的溺爱并没有让我失去良知，开始想着打工挣钱。然而在换了三个工厂之后，我知道我把生活看的太简单了。本来是想着只要我不怕苦不怕累，什么活儿干不下来。打工一个月我也把上辈子没吃过的苦都尝了一遍。最后的结果却是一个月被驱赶了三次，说我干活耽误事儿。哭过以后我并没有消沉下去，终于找到了做前台的工作，因为我长相还可以，对得起观众。后来从酒吧到ktv，可以说混的风生水起，至少我跟闺女是这么说的。只不过邻里邻居的一些老年人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我的工作也被说成了夜总会出台。那个时候我还是有男朋友的，而且是初恋。不知道他听别人说了什么，或者对我没有信心，总之是分手了。所以后来我也没什么忌讳的了，介绍工作就说在夜店上班。

        那天张阳是跟着一群人来我们店唱歌的，从他的表情中看得出来，他没有认出我。我对这孩子还是比较满意的，不仅仅是读过大学，关键是看起来干净，配得上我家闺女。男朋友我后来也交往过几个，结果都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而后年龄越来越大，就更难找了。所以我对自己的事情已经看的很平淡了，希望全寄托在闺女身上。意识到有问题是我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路过他们那个房间，从门口望去，男男女女一堆人，热闹的有点儿过分了。可是我当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但我又不可能什么都不做。通过朋友帮忙，我知道了当晚上发生的全部事情，直到他们离开我们店之前。

        齐玥的学校离我上班的地方并不算远，打车也就是刚超过起步价。那天约了她在步行街见面，可是见她开心地走过来的时候，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知道事情说出来之后对她不止是晴天霹雳，很有可能会改变她以后的人生，但是，我又不能不说。孩子最初是不相信的，以为是我在逗她。直到后来看着她越来越害怕，开始哭着打电话确认的时候。我知道，我粉碎了她的梦想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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