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圣光
云千临脚一顿，点点头，“我是你亲儿子。”
苏晓生不相信地推开他，然后突然爆发，直接抓住他的头发扯到了自己这里。
“啪——”
清晰的手掌印印在了脸上，苏晓生瞪大眼睛逼迫着云千临跪在了地上，头发已经抓落了几根。
又是这个熟悉的、臣服的姿势，云千临没有说话，嘴角渗出一丝血，也只是被自己舔了一下，铁锈味儿顿时清醒了大脑，房间内除了苏晓生低哑的呼吸声，别无其它。
“你、你不是我的儿子……对！你不是我的儿子！我儿子……我儿子那么乖，那么可爱，那么听话，怎么可能会是你！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眼神？！”
云千临嗤笑一声，抬头，不顾嘴角的疼痛，看着面前这个疯女人。
“我就是你的儿子，你和云天的儿子，你怀胎十月的儿子！你要我跟你说几次？你那个乖巧的、听话的儿子已经死了！”
“啪——”
天旋地转之间，云千临慌乱之中牵住了床单，才没有让自己撞到了床边。
可苏晓生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云千临，你还来干什么？你不是跟那个狗女人好得很吗？啊！”
苏晓生还欲动手，外面的护士立马破门而入，锁变了形，两个男护士按住伸出手仿佛来索命的人。
护士立马处理云千临的伤口，然后给苏晓生注射镇定剂。
“抱歉，这是我们的疏忽，明知道她对你……比较敏感，还发生这样的事。”副院长端来水，递给云千临。
云千临摇摇头，“你们说有一套新的治疗方案？不用跟我商量，只需要告诉我需要多少钱。”
“这……”副院长面露难色，“我们还是建议，您亲自和病人做好沟通，毕竟，您是她在异国他乡唯一的亲人。”
云千临垂眸，然后笑着抬头，看着院长，李富胜瞬间觉得自己有种被盯上的感觉。
“可是李院长，我哪次来，不是负伤回去？她恨我，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我……”
敲门声响起，李院长露出来抱歉的表情，然后起身开门，护士瞥见了里面的云千临，然后面露难色，“苏女士清醒了，想见云先生……”
李院士挥挥手，然后关了门，就看见云千临站了起来，“她想见我？哪个房间？”
“啊……就，原来对面的房间。”
云千临点点头，“您忙吧，我去看她。”
苏晓生批了一件外套，头发在刚刚单方面的打斗中散乱开来，一个护士刚好给她梳好。
苏晓生看了那个护士一眼，“帮我挽起来。”
“偶尔换一下发型换一下心情还是可以的啊。”
苏晓生冷笑一声，“那也得看来的人配不配，叫你挽就挽，磨磨唧唧的，信不信我投诉你？”
护士连忙坐在床边，给她梳头发，然后就掩上门，只留了一条缝儿。
“找我干什么？”云千临站在门口，头发束在脑后，白色的衣服上面沾了血，嘴角被简单弄了一下，回国就戴的隐形眼镜，他很喜欢那副眼镜，不想它身首异处。
苏晓生看着他，然后朝他挥挥手，“走进一点儿，让我好好儿看看。”
云千临几乎是下意识地直起来腰，小步走了过去，然后跪下来，跪在自诩他母亲的脚边，手还在抖，这是肌肉记忆，刻在骨子里面的……记忆。
苏晓生微笑，就像宠爱一只狗一样，看着自己的儿子，“真乖，和小时候一样乖，不过……”
眼里面的笑意瞬间消失，苏晓生看着他的长发，“你是男人，就给我乖乖留短发，要不就是光头！留什么长头发？男不男女不女，人妖似的！”
云千临半跪在冰冷的地板上面，毫无感情的双眸，但是只有云千临自己知道，这样的训斥和□□，才是他整个童年的记忆，甚至有着扭曲的快乐，云千临自嘲一笑，这明明是他拼命拜托的东西才对啊。
苏晓生拿出来一把剪刀，云千临不知道他怎么躲过护士们的眼睛的，又或者最开始的争吵就是为了来到这个房间，云千临一时迷茫，她……清醒的时间变多了？
解理坐在沙发上面，看着人来人往的公司，云米目前已经结婚了，继承了家里面的产业并且扩大，野心毫不掩饰。
“……这次还多亏宋总，我们会议才举办这么顺利。”
“哪里哪里，云总才是后起之秀啊，合作愉快。”
“谢谢谢谢，合作愉快。小李，去，送送宋总。”云米就站在门口点头，大方的笑容，猩红的嘴唇，西装勾勒出美好的身材。
等过了一会儿，她才转身，和沙发上面注视她许久的解理对视。
“解警官，久仰大名啊，上来喝杯茶吧。”
解理的笑容和伸出来的手都愣在了原地，然后立马跟了上去，女人雷厉风行，穿着高跟鞋却如履平地。
上电梯过程没有任何交谈，解理和齐伟交换一下眼神，油嘴滑舌碰上油嘴滑舌，只能硬碰硬了，不然的话，太极拳也太炉火纯青了。
“开门见山吧，是……那个谁的案子？和我有关系吗？”云米把文件扔在桌子上面，让助理给自己倒一杯咖啡，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抱歉地笑了笑，“忘了还有两个客人了。”
助理立马询问他们需要喝什么，解理垂首翻看文件，刚好看见了手机信息，没什么表情的脸直接拉长了。
齐伟看了他一眼，就要了两杯白开水。
“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知道，吴涛和你在学校里面发生过的一些事情。”
云米挑眉，“哦，还有我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我知道的，当然都会告诉你们，就看我能不能想起来了。”
齐伟打开录音笔，看着老大仍然没有说话，叹口气，他搞不定油嘴滑舌的人，而且对面还是一个女人。
“那请你尽力回想，你有没有用过什么特殊的软件？”
云米抬头，走神的解理也抬头，云米忽然一笑，往后一倒，“警察叔叔，不是吧，我用什么软件都会惊动你们来找我？”
“问你话就说，不要扯其他的。”
齐伟不敢置信地转头，云米也愣了一下，慢慢收起来了笑容，“什么意思？难道我还敢知情不报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也不是葫芦娃，我又不会读心术，能告诉我们的就告诉我们，我们不知道的再查，感谢配合。”
齐伟被老大这一波输出直接震惊到了，默默在心里面比一个大拇指，云米才正儿八经地拢拢头发，“看起来不怎么正规的软件？”
解理点头，“两种登陆方式，不需要我多说了吧，云老板，你怎么下载它的，它……叫什么名字？”
云米低头，虽然时间挺久了，但是是在高中发生的事情，所以，仔细想想，还是能够想起来的。
她第一次看见这个软件，是在自己的妈妈手机上面，当时的她，疯疯癫癫，因为爸爸出轨了，还带回来一个儿子，不过可怜的是，出轨的女人有病，带着儿子也有，所以，她才可以得到家产。
云山在家里举办了一场宴会，借由云米生日。
云米的妈妈坐在轮椅上，看向窗外，十四岁的云米，穿着公主裙，化妆师精心打扮之后，本就亭亭玉立的人，更是如洋娃娃一样。
“妈妈，”云米笑着走到妈妈身后，似在走神的女人转过头，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突然笑了。
云米先是紧张，看着妈妈笑了，她也就笑着小跑过来，“今天我生日，我跟爸爸说了，我今天可以和你单独待一会儿！”
“那……云米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女人轻柔地摸着她的头发，云米乖顺地跪坐在她的脚边——妈妈出车祸，腿便瘫痪了，一直都是坐轮椅。
“唔……云米想听妈妈唱歌！”
女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不自在地点点头，拿出来手机，解了锁，云米趴在母亲的脚上，看见了屏幕中间一个金色的软件——圣光。
“这是什么游戏吗？妈妈也玩游戏吗？”云米抬头问妈妈，女人微笑着点头，
“一个，生存之类的游戏。想听妈妈唱什么歌？”
“都可以都可以！”
云米撑着下巴，“我也以为那是单纯的‘生存类游戏’，后来发现，不是的。”
后面她再一次看见那个游戏，是高二，那段时间，是云米最黑暗的时间。
回到家，云米发现除非母亲犯病不然不会出现的医生出现在了家里，立马冲进了母亲的房间，看着已经不成人样的母亲几乎没有起伏地躺在了床上，旁边是面色凝重的父亲。
云米拉住母亲的手，问父亲来龙去脉，然后就知道了，家常便饭的一件事情——自杀。
后来有过几次，保镖越来越多，母亲也就放弃了，只是时常一个人发呆，一个人说话，云米虽然怕，但还是一有时间就去陪她，直到高三前夕，她即将去学校的那一天——
母亲当着她的面口吐白沫，暴毙而亡，圣光闪烁在界面上，然后就是一阵黑暗。
云米陷入短暂的回忆，然后笑着说，“后来我也下了，发现是垃圾网站，都打算删了，结果某一天给我发了验证码，登上去之后，给了一个~最适合我的任务，可是……我不喜欢被安排的感觉，完成之后拿了钱我就删了。”
解理皱眉，“多少钱？”
“6666”云米笑着比了个手势。
解理站在公司下方，眉头紧锁，齐伟也面色凝重，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拿出来了手机，解理瞬间明白他要干什么，拍了一下他的手。
“不行，万一信息窃取可不是闹着着玩的。”
齐伟点头，勾着他的肩膀，“刚刚怎么了？还有，佳许说，还想来找你，问你那个大哥哥还要回来吗？”
“回啊，不然他住哪里？没什么，私事，走吧，现在打车，还能有时间吃个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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