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谢谢你

“温心，谢谢你！”楚晋说，先一步把电话挂好，起身隔着玻璃看她，唇角的笑容很明亮，很温柔。

        在她呆呆的握着听筒中，他转身走了。

        狱察走了过来，提醒道：“向小姐，一分钟到了。”

        “哦！”温心依然失着神，喃喃的说：“谢谢你。”

        一周后，霍氏法律顾问让霍思远签收向居正生前的遗嘱，和一些文件，其中一张提到，全数归还霍氏股份。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霍思远落款之前，还是震动了一下。

        也许他没有想到，许久以前，向居正已经写下了遗书，许久以前，他都想把霍氏归还他。

        他终于找到了机会，就是等他死后，不存在这个世界了，就把霍氏还给他。

        又过不久，温心宣布，退出霍氏副董事，所有股份转让给霍思远，现在霍氏的董事长为霍思远！

        他，已经彻彻底底，把霍氏拿回来了！

        金矿中标后，霍氏的美伦珠宝大涨，股民们都笑开了颜，连续一周涨停，几乎带动了大盘趋势，从此后，所有黄金股，噌噌地往上蹿！

        姑姑却在霍氏回归那天，也自杀了！

        姑姑也是安乐死，吞吃了大量的安眠药。

        去时，唇角笑容很柔和，很明媚，很动人。

        温心去了霍思远香港的别墅，看到姑姑遗容，依然面纱遮脸，神态和爸爸一样安详而宁静。死，对他们来说，仿佛不是痛苦，不是解脱，而是向往。姑姑向往着，能在那边与爸爸会合吧。生不能做夫妻，那么死呢？

        霍思远神情看起来很悲戚，眼光充满了忧伤和哀痛，让她不由得有点心酸。

        “对不起，姑姑！”他说，“早知是这样的结局，我为什么还要霍氏呢？”

        温心退开去，让他跟姑姑说话。火化那天，蒙蒙细雨飘湿了这座香港城，霍思远站在姑姑墓碑前，喃喃的低语：“早知是这样的结局，我为什么还要霍氏呢？”

        “请节哀……”温心哑声安慰着，得到与失去，总是成正比。这也不能全怪霍思远。

        入夜，两人在星光大道徘徊，隔着一面海，遥遥对岸灯火辉煌，水倒映着光，光影在水里飘荡摇晃。

        霍思远右手伸入口袋，摸出烟盒，看了看又赶紧塞入。

        香港，公共场合是不允许抽烟的。

        繁华的夜色，到处都是牛高马大的金发洋人，到处都飘扬着英语和粤语，说国语的人，稍微大点声，就有奇怪的目光看过来。这就是香港，中国的香港。比起回归之前，要好很多了，那时候街上讲普通话的人，都被当作富人家的穷亲戚。

        “陪我去兰桂坊。”他说，径直往前去。

        石板街，霓虹灯，香港夜晚的兰桂坊花香袭人，景色迷人。家家门户洞开，行人如织，歌舞喧天，笑语喧哗，霓虹闪烁。一家挨一家的酒吧，绵延而去。街头游逛着许多白种人的面孔，仿佛出了国，到了欧美人的天下。

        密密的人群里，两人不时的让着人，人也不时的让着她，还好，总算没有走丢。

        霍思远突然站定，对着她问：“陪我喝一杯？可以吗？”

        温心转开脸，一对牛高马大的白种男女，就那样站在街心的石板路上，专心致志的拥吻。

        那金发女人大露V背，穿一袭漂亮闪着金光的晚装，让她眼前恍惚，直到霍思远携起她手进了一间酒吧，她还是恍惚。

        他要了一杯马蒂尼，加柠檬，却喝了两口，又拉起她走了。

        他说：“气氛很吵，陪我走走。”

        于是，霍思远就牵着她手，和以前恋爱一样，来到香港，来到兰桂坊，就顺着街尽头那架长长的钢梯上去，往安静的荷里活道那边走去。

        他们走过警署，走过一家家酒吧，走过一家家画店、饰品店、古董店，走过一条条石阶小巷，那些依山而建的巷子越过眼帘，让她更恍惚了，越往上越安静。

        “去哪里？”温心喘息问，脸颊微红。

        “跟我来。”霍思远说，走到通往半山的自动扶梯边。

        转身一看，走过的地方漆黑一片。喧闹繁华的兰桂坊像是一座亮闪闪的小孤岛，四周围着的是海一样的寂静和黑暗。

        就在这片海一样的寂静和黑暗中，霍思远带她闯入一间画坊。

        一座破旧的，古式的住宅楼的二层，就耸立在登山自动扶梯旁边。画坊面朝街，有一整面的大玻璃，玻璃上贴着香港名画家，阿虫的画。

        底层一连几家小店铺，他们就闯入其中一间。

        “干什么来这里？”温心喘息未定。以前从没有带她来过这儿。

        他只是笑，松开她手后，用英语与里面的人交流。有人端出一面画框，裱着一幅画，画上是那年空中跳伞，他抱住了她。降落伞下，两人鼻脸相贴的抱着，紧紧的抱着。

        “送你的……”霍思远郑重的说，他双手捧过来给她。

        温心想接，却没接，她困惑问：“为什么送给我？你不自己留着？”

        霍思远深思的眼光，直直注视着她，“去年的生日礼物，来不及送给你……”

        去年的生日礼物，今年才送给她？

        温心好想笑，缓缓扯动嘴唇，突然两颗眼泪猝不及防地滚落下来。

        不！

        她又去想那些往事，往事不堪回首。

        “不！我不能要，已经过时了。”她用手打开，一抹泪，转身向外。

        霍思远抱着画追上去，边追边喊：“温心！”

        她在门口站定，转过头去，跟他说：“我不要了，我也不需要了……如果，你想留着，就留着吧……”

        他当然要留着，留着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两人出来。

        顺着一部小楼梯口，直通街面。荷里活道一带的店铺，云集了各种绘画、古董一类，不时有几个洋人进出。霍思远捧着画很吸人注目。他把这幅画带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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