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和先生

北风马场，玉门关西北九十里处，是关外最大的一处马场，紧邻卧龙森林，守兵一万，都是精兵强将，直属燕王麾下幽云卫。平日这里除了马农就是官兵，难得来个外人。

        而今日，马场某处棚户内，马场饲马令张俭张大人，全身树立，一改平日作威作福的模样。因为他对面，站着三个人，每一个他都惹不起。左边为辽州州守史威大人，右侧是州令关海将军，而中间这位最为忌惮，燕王座下第一谋士和先生，房谋杜断，机智过人。更为重要的，他还是一位帝国少有的心术师。

        所谓心术师，无不拥有强大的精神力，凭意念操纵物质，元素，传说中的九纹心术师还能控制时空，起死回生等常人无法想象的神仙手段。

        放眼整个大陆，心术师凤毛菱角，世人熟知的首推国师刘温，三十年前洪武皇帝能击毙疯可汗和冰原虎，全仰仗国师的心术。第二位是东海郡的影先生，不过这位大能不隶属于任何权贵，而是自立门户，影社。

        第三当属竹林寺的玄机法师，相传他的师傅是酒仙大师，那可是洪武大帝时代的人，如果是真的那可是活了三千年了！第四位是应天书院的庄圣人，是当今儒家第一人。第五位是终南山的张天师，是国师的师兄，如今掌握着道家的大旗。

        而这第六位就是面前这位病怏怏的青年，这位爷出世没有几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单凭一人阻挡下影社三个九纹杀手，我的老天，九纹杀手，无论是体术还是气术都已登峰造极，神乎其技了，吹灰间就能灭数百个王爷的幽云卫，可还是败在和先生的手里。

        相传他年幼时只是王爷买来的家奴，不知什么际遇下开了心门，成了心术师，燕王春风得意，毕竟八王之中仅他麾下有心术大师。

        在场三人都不做声，静静地看着和先生。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和先生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里面是特制的银粉。突然锦囊离开和先生的手掌，停留在了半空，张俭等人眼睛都直了，虽是听说，可眼见为实后，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一切更加安静，锦囊自己飞在半空抛洒银粉，不一会儿地上就呈现出一个巨大的虎爪印。

        目睹眼前的一切，三人都长出一口气。“和先生真是闻名不如见面，高人也。”张俭在旁溜须。

        “好家伙，这爪子比马都大，这虎得多大个？可马农和士兵怎么就一点儿动静都没听见呢？张大人？”关将军斜了张俭一眼，明显看不惯小人模样，故意粗声问到。

        “这，这，属下。”张俭被这么一问，一时语塞。

        “不奇怪，听闻冰原虎有天生的威严，对野兽尤其威慑，像苔原马这种野兽迫于压力是根本发不出声的。”一直安静的史大人打了圆场。

        三人言语之时，和先生一直背着身，闭眼冥思。听到史威的解释，他转过身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史大人说得没错，不过还是有说不通的地方。”史威得到和先生的肯定，不禁得意的正了正身，“愿闻先生明示！”

        和先生看向张俭，“张大人，在下有两个问题，可否告知一二？”

        张俭毕恭毕敬，“先生尽管问，我是知无不言。”

        “好，第一个问题，此棚内的还活着的苔原马你关到哪里了？”和先生故意顿了顿，盯着张俭。

        张俭不知不觉脸上开始冒汗，“其二，你最近抓来的人，关在哪里了？是不是让你杀了？”

        张俭一听脸都吓绿了，扑通就跪在地上，“先生饶命，先生饶命！”他这一出倒是惊得旁边二位一愣。

        时间退回到月前，黄泉古海鹰嘴海湾，鹰嘴驿。午夜时分，三匹马悄然离开兵驿。不一会儿，三马驮着三人来到海湾一个隐秘之处。乌云遮住了月光，四周一片漆黑，三人刚下马，就看着对面阴影里走出一人，三人下意识地拔出佩刀。

        “柳大人，我是猎狗啊！别动刀！”

        “你这条死狗，又搅了爷的安稳觉，告诉你这回要不是大买卖，我抽你！”这位被唤做柳大人的边说边举起手吓唬。

        “肯定是大买卖，大人，您就放心吧。”猎狗急忙回应，按下柳大人的手低声说到，“一个小部族，有千匹苔原马，正在东迁。”

        柳大人眼前一亮，“好，猎狗，事办得不错，这次买卖成了，大人我重赏。”

        猎狗嬉皮笑脸，“大人，这次不要钱，对方想要一些东西，呵呵。”

        柳大人面漏疑色，“哦？什么东西？”

        猎狗正色道，“一千把穿云弓！”

        柳大人一听大吃一惊，“什么？穿云弓，还一千把，你们想他妈干什么？造反啊！”

        “大人，您听我把话说完。”

        猎狗早有准备，“您这回对面这位主是苔原出了名的刀手，他要是能得到这批弓，别说一千头苔原马，就是两千，五千，一万，他以后也能弄来啊。我知道，你们皇帝老子征马征得急，可你们也不是神仙啊，上哪变那么多马出来？一千把弓对您来说这不小菜一碟吗？那位可说了，买卖成了，以后乌铁矿，皮毛管够。”

        柳大人心里一番挣扎，当兵差苦，保不齐哪天命也搭进去，就他妈钱是真格的。如果到期限，马匹凑不够数也是重罚。

        再说，这千把个穿云弓对他这个驿丞还真不算难事儿，不过得和马场的张大人商量一下，让他也出出血，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嘛。

        “猎狗，你说话算话，别他妈的骗我？”

        猎狗一本正经说到，“长生天在上，苔原人从不说谎。大人您就心放肚子里，等着发财就完了，哈哈哈！具体细节是这样的……”

        漆黑的夜，合着猥琐的笑，透出丝丝悲哀。

        “先生，事情就是这样，柳冰他找我商量，我也是财迷心窍，我只调给他五百幽云卫，穿云弓我是一把未出，都是柳冰那个混蛋出的。事后，马我收下了，财物这小子都贪了，先生饶命。”张俭痛哭流涕。

        “张俭，你混蛋，身为朝廷命官，你这叫通敌你知道吗？该杀，该杀！”关海在一旁怒目而视。

        和先生摆了摆手，意思让张俭继续。“我是罪该万死，和马一起送来的还有十几个异族女人，本想让弟兄们快活，可此事一出，我害怕另起祸事，就把她们都杀了，埋在场外的北树林里。”

        和先生不屑的一笑，手一抬，“那就麻烦张大人前面带路，我要看看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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