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回到故乡
起初的时候欧阳朵朵感觉精力旺盛，一连开了三天三夜都不觉得累，逐渐地，她感觉体力不支。她多么想弃车坐飞机或火车回家，但是，她没有身份证，只能靠自己玩命地把车开回家。
这是个星星满天的夜晚，欧阳朵朵实在困乏不堪，她把车停在芦苇丛生的路边，打算闭眼先息上一会儿。
这是暮春时节，欧阳朵朵把窗户摇下来一点，春天的暖风便从那窗户的隙缝里钻进来，带着青涩的凉意。
欧阳朵朵实在困极，她睡着了。
忽然，欧阳朵朵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颈上爬过，她睁眼一看，差点昏厥过去，只见一条浑身发绿的蛇正顺着她脖子爬行！
欧阳朵朵脑子一片空白，她一下子没了任何反应，呆呆地看着那蛇缓慢地从她身上游过，又游到车座上。
那是一条椭圆形的蛇，欧阳朵朵知道，这样的蛇没有毒性，但是，她还是被吓蒙了。
等蛇游离她身子的时候，欧阳朵朵急急忙忙打开车门，跳了出去。
她吓坏了，在车外等了一两个小时，夜晚的凉风吹在身上，格外冷。
就在她站在车外发呆的时段里，惊恐从她身上一遍又一遍走过。远远地后面有辆车发出灯光来，欧阳朵朵赶忙站到路边，挥手示意求助。
后面的车子慢慢靠近，是辆白色的奥迪。
车上下来两位中年男子，一看倒不像恶人。
“你们好，我车上有条蛇，我需要你们帮忙——”欧阳朵朵的眼神里充满了求助的意味，不等对方发问，她急忙说道。
那两个男子，互相看了一眼，又仔细打量了下欧阳朵朵，似乎再对她进行判定。
“哦，什么蛇？”穿黑色外套的中年男子问道。
“绿色的，应该没毒，头是椭圆形。”
“蛇怎么会进车里的？”旁边穿着棕色呢料大衣的男子狐疑地问道。
“我困了，开窗户透气，睡了会，被蛇给惊醒了——”欧阳朵朵说这话的时候，不由打了个寒噤。
黑衣男子闻言，站在车窗外，往里一看，惊道：“哦，还真有条蛇，正躺在车座上哩。”
棕衣男子凑近欧阳朵朵的车子时候，也看到了那条蛇。他转身回去，不一会，从车内拿出一个手电筒和一把刀。并用刀 子麻利地砍下一根芦苇。
打开车，棕衣男子用芦苇条迅速地将蛇挑出车外，那蛇受到外物惊吓，一下子钻进芦苇丛里去了。
在这两个男子的帮助下，那条蛇被赶出车外，可是，欧阳朵朵还是害怕，不敢上车。
“还有蛇吗？”黑衣男子看着裹紧衣服的欧阳朵朵问道。
“应该没有了，但是我还是害怕。”欧阳朵朵说着，将衣领使劲拉了拉。
“我再看看。”说着，黑衣男子重新钻进车内，用手电把每个角落照了一遍，“没事了，你上车吧。”
“好的，太谢谢你们了。”欧阳朵朵万分感激地说道。
“你要去哪里，怎么一人开车走夜路？”棕色衣服男子瞥一眼欧阳朵朵问道。
“哦，我去前面的H市。”不知怎地，欧阳朵朵编了个谎。
两个男人走了，欧阳朵朵钻进车内，把车窗摇上，摇的结结实实，不露一丝缝隙。她不敢停留，赶紧开车离开原地。
不知是刚才休息了的缘故，还是因为受了惊吓，这一次，欧阳朵朵的脑子格外清醒，她一口气一直开到凌晨三四点都没困意，待导航显示前方有服务区的时候，欧阳朵朵长吁了一口气。
欧阳朵朵驾车进入服务区，赶忙停车，进入快餐区，这里人并不多，无需等待。打了份15元的快餐，欧阳朵朵想给家人打个电话，她又忽然担心万一家人问起情况，她没法解释。尤其是她没法想象要是陈子轩知道她这么多年一直和一个叫阿牛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会怎么看她。
“哎，算了，还是到家再说吧。先活着回去看到孩子再说。“欧阳朵朵暗自嘀咕一句，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中。
由于车上有现金，欧阳朵朵不敢离车子太久，她很快吃完快餐，又买了一大堆面包、饼干和矿泉水。
一路上走走停停，几乎遇到服务区她才敢停下来休息吃饭，乘着休息的功夫再补充点食物，就这样，约莫过了二十多天，欧阳朵朵才回到久别的家乡。
欧阳朵朵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回到了家乡，回到了家。
这是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熟悉的请砖瓦上，绿叶上闪烁着光的斑点。一股久别重逢的情思将欧阳朵朵缠绕。
欧阳朵朵来到自家门前，按了按门铃，心情开始激动起来，她想着来给她开门的是孩子还是子轩，亦或都不是，而是老爷子。可，门铃按下去很久，都没有应声。欧阳朵朵又按了一遍，还是没有人应。
“奇怪，他们今晚都去哪儿了？”欧阳朵朵暗自嘀咕一声，拨通了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号码，从前她只记得三个人的手机号，一个是陈子轩的，另一个是王子彦的，最后一个是她自己的。
可现在，她原先的手机丢到山崖底下，不知沉身何处时候，她的记忆就选择性地只记住了陈子轩和王子彦的号码。
号码拨出去了，回音是不在服务区，一股不祥之感从心底升起。
欧阳朵朵急急的开车往自己娘家方向驶去，到了家的时候，她发现，门铃依旧响，只是没人为她开门。
一种不安的因子迅即在她血液里扩散开去，欧阳朵朵急了，她想不起姐姐的号码，只得又开车去了姐姐家，奇怪的是姐姐家的门铃也是没人应答。
“究竟怎么了？”欧阳朵朵喃喃自语道，她想找个人询问，可是小区里各家各户并没有什么往来，都是陌生着的，她去问谁呢。
情节之下，欧阳朵朵拨通了王子彦的号码。
“你是朵朵吗？你在哪里？”电话那头的王子彦显得有些儿激动。
“是的，我回家了，你知道我姐夫和姐姐他们的手机号吗？他们家里没人。”欧阳朵朵想着从王子彦那里得到姐姐他们的联系方式，就不要心焦了。
“有的。我一会儿发给你，不过，你姐姐和你姐夫他们一家去了土耳其。他们几乎在那儿安家了。”
“什么，那大伯在家吗？”
“几年前，我爸就过世了。”电话里，王子彦的声调平缓而低沉。
“那你知道我爸和我妈去哪儿了吗？”
“你爸身体不太好，你姐把他接到了身边。你妈也不在了。”
“什么？”欧阳朵朵忽然感到天旋地转。
“那，那——你知道子轩吗？”
“我不太清楚。我把你姐的手机号给你，你问问你姐。”王子彦平静地说完，继续道：“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我姐小区门口。他们都不在家。”
“嗯，你等我，我去接你。”王子彦忽然说道。
“不了，不打扰你了——”欧阳朵朵急忙说道，”你帮我把姐姐的号码发来，我问问她。”
“好。”电话那头的王子彦挂了电话后，很快发来信息。
欧阳朵朵整个人像瘫了似的，浑身无力地靠在车座上，她缓了片刻，才重新拿起手机，拨打了姐姐的越洋电话。
欧阳云云没想到消失好久的妹妹会重新回来，激动了很久，等终于平复心绪时候，又问起了欧阳朵朵究竟去哪儿了，为什么不跟家里说一声。
欧阳朵朵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姐姐，得知欧阳朵朵没能联系上陈子轩后，欧阳云云叹息半晌后说道：“你知道吗，就在你消失后的第三年，陈子轩的姐姐带着孩子改嫁到了上海，老公是个中学老师。两年后，子轩带着孩子也去了上海。”
“哦——那他们不回来了吗？”
“不知道。你姐夫现在工作就定在土耳其了，我们也都迁出来了。”
“子轩的号码变了没？”
“没有，还是原来的号码。”欧阳云云说道。
“那我一会再给他打个电话。”
“嗯。爸很想你，我过几天回国去看你，你先跟子轩打电话吧。”欧阳云云说道。
“好的。”
就在欧阳朵朵挂断姐姐的电话，准备拨打陈子轩的号码时候，一个号码拨了进来，她一看是王子彦打来的，未及思考，她按了通话键。
“你在哪里？”
“在我姐姐小区门口。”
“我怎么没见到你？”
“我在车里，”说着欧阳朵朵扭头看向窗外，她看到了站在车旁的王子彦。
欧阳朵朵打开车门，下了车，走到王子彦面前，王子彦给她的感觉那么熟悉，他真的像极了阿牛，只不过，阿牛没有白发，而，王子彦的鬓角已经有了些许白发。
“你怎么来了？”欧阳朵朵带着略略的惊喜问道，这是她这么多年来见到的唯一熟人，亲人。
“嗯，你这么多年，跑哪儿去了？害得我好担心，所有人都很担心你。”
“我——我——哎——”欧阳朵朵不知从何说起，期期艾艾一番，终究没说出什么来。
“跟子轩联系上了吗？”
“没有，姐姐说他去了上海。”
“嗯，他早就去上海了。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王子彦说完，不顾欧阳朵朵投来好奇的眼光，保持距离地说道：“上车吧，我带你吃点饭去。”
欧阳朵朵这时感觉自己肚子确实饿了，她说道：“方便吗？”
“方便。跟我走吧。”
“我开车着呢，你在前面，我跟着你。”
“哦？”王子彦疑惑地看了看不远处的商务轿车，也不多言，只说了句“好”，便钻进自己的车里去了。
豪华的饭店，满桌的菜肴，只有王子彦和欧阳朵朵共餐。
不知为什么，欧阳朵朵没有说半句谎话，她把故事完整地讲给王子彦听。
王子彦静静地听着，静静地看着，不发一语，他是个很好的听众。当欧阳朵朵把故事讲给她后，她忽然发现轻松了很多。
“你晚上住我那儿吧。”王子彦不像探询她的意见，倒像是替她拿定主张。
“住你们家？哦——不，不打扰了。”欧阳朵朵慌忙说道，她可不想让陈子轩有所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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