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可惜
“两位姐姐好。”这个可爱的小妹妹，抬脸歪着头与我们打招呼，看起来十分乖巧礼貌，声音倒是有些硬气，就是这个肤色似曾相识啊。
艾米对着她温柔地笑了笑，轻声回应她：“你好，你是来看比赛的？”
“嗯，我是来看我哥哥的比赛。”她点点头回复后，看向了赛场，一脸的全神贯注。
“你哥哥？”我好奇地问了下，不过已经差不多知道答案了，“是千岁千里吧？”
“是啊，就是他，姐姐你真聪明啊，我叫千岁美由纪，以后我也要打网球，跟我哥哥一样厉害。”她说着，气势昂扬向上，在她身上也可以看见无限的未来可期，网球这种项目，不分男女，只分爱与不爱啊，包括这世界上的任何一种兴趣爱好也是这样。
她看着球场里的千岁，我倒是看了她一会，笑了笑说道：“嗯，支持你。”
随着与她一同将注意力投向了网球场里的那个，刚刚一脚踩空差点起飞的少年，他今天的比赛一定会很精彩。
“谦也，后半场的球就交给你了。”千岁往前站，回头和谦也打了个招呼，自信满满地对他笑了下。
“好，放心吧。”谦也那爽朗元气的声音顺利传到我耳根里，他今天的转态绝佳啊。
千岁回头，聚集起精神，盯着对面正准备发球的对手看，倒是脑子里想起来前天，教练安排他和谦也双打的事情，也记起来白石和他聊的去年全国大赛的事情。
对面后方一发球，就往千岁这儿飞，他轻手一挥拍，顺利地接到球打了回去，是一个比较普通却带着试探性的回球，正等着对手接下球，并打回来。
千岁知道了谦也之前所受到的打击很大，再加上前面看过他输掉的比赛，他很需要赢一场比赛来找回信心，所以今天这一场，一定要好好打，必须赢，也算是让他重拾对网球的热爱。
他想着，这不免会走神，加上对方用力打回来的球速度极快，一瞬间就在他身边划过去，只能回神后暗念道：“糟了！”
千岁回头一刹那，只见谦也跟带了闪现似的，在球快落地那一瞬间，出现在球旁边，单膝半跪，将球拍从下往上，像用网兜捞鱼那样，将那颗网球甩了起来，是一个非常完美的挑高球，顺声大喊：“千岁！”
“啊！”千岁大声应道，瞬间明白谦也的用意，轻身一跃，加上自己身高的优势，找准一个位置将网球扣过去，就像一束光飞过对面，落在网线里再弹出去，他们压根就没来得及反应。
下面的裁判，还没报数，这旁边的小姑娘先激动不已，朝着赛场大喊：“哥哥！！”
千岁闻声回头看向美由纪，笑着半眨眼睛，看来是个十足的妹控啊，美由纪用竖大拇指的方式回应她哥。
我顺着看过去，盯着谦也的背影看，他没有回头，已经在做好再拿下一分的准备了，艾米倒是悄悄靠近，和我咬耳朵说道：“你家忍足同学，今天也很帅哦。”
“那是！”我不仅不否认，还十分骄傲。
谦也和千岁第一次组双打，有点不习惯，但好在这一次谦也的状态非常好，于是很快地又拿下了一局，不过，好景不长，在大家的欢呼声里，第三局开始，旁边树上的蝉忽然喊了起来，这一声是在打开今年夏天的门，也察觉到，这次的比赛，天气很热，在烈日下飞奔，汗水肆无忌惮地挥洒，只是一停下来，就会流进眼睛里。
千岁的右眼微眯，有些隐隐作痛，忍不住地会抬手去揉它，在一边观看比赛的队友们，白石和财前光最先察觉到不对劲。
白石低声喊道：“千岁？”
“他眼睛是不是不舒服？”财前的语音里，带着隐隐担忧。
而在比赛中的谦也，只能看到千岁的背影，压根也不知道千岁的情况，有点儿心不在焉。
“第三局开始，请四天宝寺忍足谦也发球！”裁判说完，谦也非常迅速地发了一颗半挑高球过去，对面的前方选手接到后，非常用力地往千岁那里打过去。
千岁刚一想用力，眼睛的疼痛感就愈加强烈，手脚一个停顿，没能接到球，谦也突然发现后，飞速过去补球，却赶不上，只能与之失之交臂。
谦也看到对面两个人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后，互相点点头，拉开一段距离，盯着千岁看。
很明显，千岁不舒服了，他们打算搞针对。
被对方拿了一局，谦也这次没有慌乱，很快地平稳着自己的心态和思绪，低声问了句：“你没事吧？”
“啊，没事。”千岁背对着谦也回应，晃了一下脑袋，努力地睁开右眼，视线有些模糊，
于是他们再接着打，千岁的眼睛又严重了。
美由纪看到了千岁转态不佳的样子，脸上挂满了忧愁。
我忍不住问，特意将声音压下来，温和一些：“你哥哥的眼睛，怎么了？”
“之前，被网球打伤的，没有及时去看医生，后面也没有做完整的治疗，所以还是会发作，怎么办啊！”美由纪说着，脸上满满的心疼和难受。
我听完，有点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倒是艾米从我身边绕过去，就和我这样一左一右地站在美由纪身边，温柔地将手放在她头上，非常熟练地安慰起来：“那这个比赛完，得让你哥哥去看医生，好好治疗眼睛，后面才能好好打网球，那个忍足同学家的医院就很不错。”
“可，可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去，之前有说过，他说没事。”美由纪眉头紧皱着，一时半会都松不下来。
不知不觉中，他们的分数被对方追了上来，还被超过了，这个2v4的分数就很令人紧张。
蹭他们中场休息一会，我就直接下去，白石他们在关心千岁眼睛的情况，我将谦也拉出来单独聊几句。
“今天，你的转态很不错啊。”我一开口就让他笑得满面春风。
“啊，是吗？”
“不过倒是千岁的情况不太妙啊。”我说着，往千岁白石那边瞄了一眼，美由纪也跑了下来去找她哥了。
“嗯，要不弃权吧，他眼睛真的挺严重的。”说着，谦也的表情也逐渐沉重起来。
我倒是有些心疼起来，这场比赛难得转态这么好，会有点可惜啊，不过：“谦也，你想想办法，让千岁打完这个比赛，去看医生好好治疗眼睛，网球打不打倒是先不讲，身体健康也很重要啊，更是得放在前面。”
“嗯，好！”谦也又是毫无犹豫地答应，“确实，身体不好，怎么打网球啊，是吧。”
我笑了笑，看着他们中途休息时间也差不多了，道了声后就回去到原来的观战地方，顺便也把美由纪带回来，并跟她说声：“别担心。”
他们上场前，白石喊了下千岁说道：“不要负担太大，想想之前和我们打过的那场，有些时候可以依赖一下谦也，你量力而行就好，要是实在是扛不住就弃权。”
“嗯，谢谢。”千岁朝白石点了下头，继续前往赛场。
“还好飞回来了。”谦也拿着手里的球笑着暗说一声，又抬头看向千岁说道，“千岁，后面的球就放心地交给我吧。”
比赛继续，多亏中途休息了一会，千岁的眼睛舒适了些，转态一变好，就在第四局里将分数拉近，不过3:4这个比分多少还是有点让我们这边的人担心，而对方也是专挑千岁来针对。
和我以前看过的网球比赛一样，其实是有点残酷的，虽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但是还是有很多选手为了赢而拼尽全力，也会不择手段，是好还是不好，我一个局外人，无可置评。
正如大家所担心的情况那样，千岁的眼睛越来越严重，好不容易拿回来一分，又被对手争过去两分。
千岁的右眼痛感更加强烈，一个撑不住，条件反射地单膝跪地，一手反拿球拍撑着地面，一手紧紧捂住自己的眼睛。
“哥哥！”美由纪就在我们身边大喊了一声，立马跑了下去。
裁判也下达指令，让比赛暂停。
我倒是不理解我自己，不舒服的人是千岁，可是我心里却在担心谦也，都到这种程度，除了弃权别无他法，很可惜吧，也很辛苦吧，今年的比赛到现在，他一场都没赢过。
美由纪想跑进去，一下子被白石拉住手腕，拦着说道：“比赛还在进行着，不能进入比赛场地，让他们弃权吧。”
千岁听到白石的话，用左眼看了过去，想说点什么，倒是被身后的谦也的声音打断了。-
“裁判！”谦也喊了一声，就差一句弃权还没来得及讲出口，就被千岁却阻止了。
“谦也！让我打完这场比赛吧。”千岁站起身，回头说道，忍着痛，态度却很坚决。
谦也若有所思后，却站直了身子，将球拍抗在肩膀上，带着些许傲娇的样子说道：“为什么我要听你的。”
“谦也？”千岁低声喊道，不止是他，大家都有些震惊了。
谦也这个人看起来很单细胞，但是不仅性子急，脾气急，而且还很不听话。
“除非，你答应我个事。”谦也说着，勾了勾嘴角，脸上那干净清晰的笑意似乎在告诉千岁，不答应就立马弃权的意思。
“帮，帮你追那个女孩子？”千岁有些疑惑不解，只是这个问题他是怎么联想出来的？
“不，不是啊！”急性子的谦也差点就炸了毛，慌忙否认着，接着说道，“是，打完今天的比赛，去医院看眼睛。”
千岁听着忽然一愣，看着谦也跟得逞似的笑个洋洋得意，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扬起嘴角，自然而然地答应道：“好。”
“比赛继续！”谦也转身面向裁判挥挥手喊道。
随着裁判的指令，比赛再次开始，千岁干脆闭上了右眼，将精力集中后，在他身上周围有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蔓延开来。
白石惊讶地喊了一声：“这是！”
财前光低声补充了一句：“无我境界的才气焕发，之前和你们对战时使用过的。”
远山金太郎看着也忍不住激动了起来：“哇！千岁前辈！下次我要找你打球！”
谦也盯着千岁的背影看，眼神里除了惊讶，更是蕴藏着无限的期待。
就这样势均力敌，看得出来若不是因为眼睛伤势复发，疼痛得那么厉害，千岁的实力是不止于此的，到最后只能以5：7的分数输给了对方。
双方握手行礼时，千岁低声道：“抱歉啊，谦也。”
“输了就输了，也不能回去再打一次是吧。”谦也回复，满脸的笑意，他的心态已经不一样了，“倒是你，可别忘记答应我的事情。”
“当然！下次有机会组双打，必须赢！”
“嗯，必须赢！”谦也应着，心里也在暗念，下一次的比赛，无论双打单打我一定要赢。
要说大阪最好的医院是哪一家，那就必须是忍足医院，虽然医疗设备比不上京都那边的，但好在人气不错，舒适度极高，更重要的是，院长的儿子就在这里。
谦也后面没有比赛，剩下的就放心地交给白石他们了，送自个伙伴去自个医院，是再好不过的选择，最熟悉，速度也快。
他回头看我，抬手指了指另一只手里拿着的手机，示意着让我看一下。
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他发过来的信息—后面的比赛你看吗？要不陪我去趟医院？
我突然想到了，他应该是要送千岁去他的医院，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是很需要我陪他一下吧，其实他心里也应该是不太好受。
我想着，已经不由自主地迈开步伐，就回头向艾米打个招呼：“你自己在这里看比赛，没问题吧。”
艾米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谦也，看样子是明白了些什么，似乎不太好意思打扰，就点点头应了声，还催着我：“你快去吧。”
这里和他家医院离得有些远，还好渡边老师把他的小轿车开过来，刚好可以带我们过去，也刚好坐得下四个人。
“小妹妹，你要不要坐前面。”渡边老师和美由纪打着招呼，但是她似乎不太想和她哥哥分开，满脸的担心。
千岁倒是注意到我和谦也，敏锐的观察力加上直觉，就觉得我和谦也似乎就天生就该坐一起似的，于是他很快就做了个决定：“哥哥没事，我坐前面吧。”
我其实，都行……
“阿修，你应该记得去我家医院的路，不用我导航吧。”谦也问着，对于他直呼阿修而不是喊老师或者教练而感到，略微有些惊讶。
“哈哈哈，不用，我不是路痴，赶紧上车吧。”渡边老师回答起问题时，转态从来都是由内到外的随性自由。
一路上，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开了点缝透透气，吹点风，正想回头和坐在我旁边的谦也说声今天打得还不错，居然发现他跟没骨头似的，懒洋洋地瘫着身子，靠着椅背，正睡得香甜，看来下午的比赛，他是很用心啊。
“哥哥，眼睛还疼吗？”美由纪前倾身子，低声问着坐在前面的千岁。
“还好，没那么疼了。”千岁应着，渡边老师来了个左拐弯后停下来，原来是等红绿灯。
没两秒钟，就感觉到，有一个头重重地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是刚刚转弯带来的惯性，而这个有些重的脑袋，是谦也的。
真是风水轮流转，不过转回来的是一份甜蜜的礼物。
这次换过来，是他靠着我肩膀睡着，我低头看，他的睫毛不浓，但是很长，据说脾气不好的人，睫毛都会很长，但是每次生气炸毛的样子这么天真可爱的，我也是头次见。
再仔细看，我也才忽然发现他是双眼皮的，由于是内双，所以睁眼时会形成一道天然的眼线。
他头往我身上靠的动静有些大，一下子就引起了周围这几个人的注意，千岁和美由纪都看过来，连渡边老师也要回头看，都是带着一脸好奇的笑意。
我微微勾起了嘴角，将食指竖着放在嘴和鼻尖上，让他们噤声，且请勿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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