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节 PK升级
: : : : 这位教育局局长可是一个留日回来的学生，是很有本事的一个人物呢！孩子们的教育心理，很有一套，所以他们的话，梁家大小怎么能不听呢？
: : : : 那会儿的中国青年，面对帝国主义列强，都认为，教育能救国，所以很多人国外留学回来，都是在做中国的教育工作。就连鲁迅不是留学日本，原本是医学救国，最后转变为教育救国了？
: : : : ……
: : : : 且说，四姑父走了以后，梁家人又坐在里一起，商量。
: : : : 梁润昌安顿大家：“别闹了，闹得满城人都知道了。你们也别打娃娃们了，娃娃们着怕了！”
: : : : 梁润昌便安顿李秀月说：“你是个大的，别计较秋萍。再说了，要给玉海迎媳媳，这针线你不做谁做的了？靠秋萍吗？可能吗？衣裳被褥花费，你不谋算靠通保吗？他们两个人弄得了吗？……我已经看明白了，让他们弄，准乱刨（乱套）！”
: : : : 李秀月笑道：“这个你放心，我早谋算好了。该绣的枕头我已裁好，被褥也早准备好了。海娃的黑团花缎褂已剪好了。至于给凤仙的衣料，她那天来我已看好了：她人面白，个儿高，用通保带回来的那杭州闪光粉缎做身衣裙一定好看。玉海的鞋面这次他们回去已带走了。至于白面糕面等新糜子上来再弄不迟。”又指着从狄家沟回来刚进门还没多会儿的梁玉静：“她算了上学，在家里能帮着我做些什么！”
: : : : 梁玉静噘了嘴：“不，我要上学！……”
: : : : 李秀月骂道：“死女子家上什么学？趁早回来做些什么。你兄弟迎媳子，你不帮谁帮？”
: : : : 梁玉静哭开了，梁玉海忙替姐姐央求。
: : : : 李秀月喝道：“不能上就不能上！认几个字就行了。女子家念书多了要学坏，也不看看男人底细，就撩下自己娘老子跟人家跑了！并弄不好再当二妈！”
: : : : 梁润昌听见不愿意了，说道：“哎哎哎，这又说哪儿去了？真是越说越来了！咳不开（不知道）个高底！”
: : : : 李秀月一笑：“我是咳不开！可是咳开我那二奶！咳开我们一家被人家撵到灰堆畔上来了！”
: : : : 梁润昌大怒：“你……你……？”
: : : : 李秀月一脸不在意：“……我倒什么也不怕，大不了我回李家畔。可我怕的是，我养的娃娃再被人撵到灰堆畔上去！”
: : : : 这一下，咽的梁润昌更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 : : : ——这个秀月自打过门来，还是第一次这样当着这么多人顶公公的嘴，而说的正是公公心底疼处——他自己的那上一辈人的矛盾争斗对他造成的最疼最伤心处。他本来就觉得理亏显得三分木呐，这一下子更是什么也说不出了！
: : : : 旁边的大奶奶和通保面面相觑。
: : : : 梁玉静知道完了，书是念不成了。奔出去到四奶奶家，钻进了她老奶奶怀里嚎啕大哭。
: : : : 李秀月见一窑的人目瞪口呆，也不说什么了，一摔廉子，小脚腾腾地出去了。
: : : : ……
: : : : 那在房里坐月子的姜秋萍将刚才的话从头到尾都听的清清楚楚，真是又气又愧，泪水流了满面。
: : : : 姜秋萍坐月子，虽生个女子，可也有众人来祝贺。四奶家送来红糖鸡蛋。前院也送来不少红糖和挂面。
: : : : 而且月子里的饭全是李秀月做的：什么小米稀饭了，跌鸡蛋疙瘩汤了，咸丝菜了，样样不差。
: : : : 姜秋萍自觉得脸上有了几分光彩，暗叹道：如果生的是个小子，那该有多好？那么公婆另眼相看，李秀月也不敢再欺负自己了。
: : : : 谁知刚满月几天，女儿就因几次抱在院子里，受了点风寒，晚上发起了高烧。
: : : : 通保请来一个西医大夫看病，说是肺炎。这病当时在陕北就是绝症。
: : : : 医生没有盘尼西林，只好开了些消炎退烧的白片片药。可药还没压碎，女儿就抽起了风。不等天黑就夭折了。
: : : : 姜秋萍哭的死去活来。
: : : : 无奈，那时候小口夭亡是太平常的事情，只有太婆婆、润昌夫妻和通保长叹气几声外，并无人在意。
: : : : 李秀月为儿子迎媳媳做准备，里里外外谋划操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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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那梁玉静被母亲终止了学业后，天天帮着母亲为兄弟准备东西：母亲裁衣裳，她帮着划线；母亲裁被褥，她帮着引线；母亲绣枕头，她帮着锚莅样子：母亲做鞋，她帮着抿袼褙；……
: : : : 而姜秋萍满月了，娃娃又殁了，李秀月能让她闲着？便又夹话带刺地命她做一家人的饭。
: : : : 姜秋萍深知，这已经算是很照顾自己了，只得含着泪进春锅做饭，服侍公婆。
: : : : 没几天，两个人又开始闹。
: : : : 又是因姜秋萍让梁玉静帮忙拿了件东西，李秀月劈手给了梁玉静一耳光，这又成了双方争斗的导火线，两人吵成了一团。
: : : : 从此，李秀月手中活从不停，可与姜秋萍争斗也不停，并且天天升级。弄不好又打成一团，搅得鸡飞狗跳，一院子乌烟瘴气！
: : : : ……
: : : : 转眼已进十月，天寒风冷，可梁家更忙了。针线活忙完了又该磨一冬的面了。因为要娶亲，又要比往年多许多：要磨十几斗麦子，十几斗金稻黍，八斗杂面，三斗豆面。还要压十斗糕面。顾一头小毛驴整整得磨一个多月——还未必能完。
: : : : 因为太忙，李秀月把李冬贵的未过门的媳媳桂娥叫来帮忙。秀月带着玉静桂娥三人起早贪黑地在下院磨面。每天每个人浑身披的都是白粉——真如白毛女。即便如此，那秀月还是忘不了盯住通保，不许他进姜秋萍那房子。
: : : : 只要发现通保踏进姜秋萍，她便要跟进去打闹一通——常常是三个人打的搅成一团。
: : : : 因为要看磨，要箩面，李秀月自己不能时时盯着梁通保走进姜秋萍的屋子，便命玉静桂娥两人轮换着上来盯住通保。
: : : : 过几天发现玉静不敢盯自己的父亲，便专门让桂娥去盯住通保。
: : : : 几天下来，被通保发现了，便用小恩小惠——有时一个油旋饼，有时几个枣，又有时塞一把花生瓜子用来哄桂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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