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节 女兵租房

 : : : :　　梁润昌也听不明白。还是出过门的通保明白了，他们是想在梁家院里租赁一间房。

         : : : :　　“哪那成？我们老百姓可怕来！”梁润昌忙推辞。

         : : : :　　在他心里想，你们共产党也罢，国民党也罢，爱怎么闹，都不及这一院人性命要紧。

         : : : :　　我们老百姓还是尽量躲着的好！万一那个红军和国军又翻了脸，这一院子的梁家大小的性命可不是耍的！

         : : : :　　听这话，几位八路互相看看，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 : : :　　李秀月看看一伙八路要走，并没在意，又听见做饭的l梁玉静叫她，忙进了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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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梁玉静指着外边给她耳语：“那个八路怪怪的，…”

         : : : :　　院里的几位八路很失望，回头准备往外走，李秀月从门里出来拦住了：“哎，等等！”

         : : : :　　走过去仔细打量一直躲在众八路身后的那个八路。

         : : : :　　在旁边窑洞里躲闪的四奶奶也看出来了，走到跟前打量：“这不是个怀娃娃婆姨？”

         : : : :　　李秀月道：“是怀娃娃婆姨！最少也有七八个月了吧？看样子还是个小子！”

         : : : :　　男人们这会儿也被提醒，看出来了，互相瞅瞅，都不言传了。

         : : : :　　那会儿八路军不论官兵男女打扮都是一身又宽又大的军装，又是在冬天，一顶大棉帽子捂在头上，常常让人分不清年龄，分不清男女。

         : : : :　　四奶奶和李秀月便又仔细打量那八路，个子很高，皮肤晒的很黑，人也很瘦，脸上有几块浓重的蝴蝶斑，但眉清目秀，看样子年纪最多不过二十四五。

         : : : :　　那女八路扭捏地笑着叫了声：“大妈大嫂，是我想找个房住下来…”

         : : : :　　这句话的嗓音甜脆娇嫩，完全是女孩子的嗓子，众人都听懂了，也明白了。

         : : : :　　众人都看梁老大。

         : : : :　　在陕北，怀娃娃婆姨是很被看重的，尤其知道这位女八路即将临盆了，那可是两条人命啁！……况且，马上入三九了，陕北天寒地冻滴水成冰，这女娃娃受得了？

         : : : :　　梁老大——梁润昌犯愁了。

         : : : :　　李秀月说话了：“以我说，让她住下吧！”

         : : : :　　“没地方怎办！”

         : : : :　　前院二奶奶说：“我那有间房，可炕拆了……”

         : : : :　　那女八路听明白了，忙说：“有房就行！”

         : : : :　　梁润昌道：“说什么儿话？这么冷的天，养娃娃没炕怎能行？落下病可不得了！”

         : : : :　　李秀月道：“这样吧，下院当（中）窑放箩子正箩面着来了，咱们把地方腾一下，给她住吧！”

         : : : :　　“那房子地皮硬，不好！”梁通保说。

         : : : :　　梁润昌说：“那个王副官不也住了几年也生了两个娃娃哩！”

         : : : :　　那几个八路已听明白了，十分高兴，纷纷说道：“有地方住就行！”

         : : : :　　梁润昌便做了主：“那就让她住下院吧！”

         : : : :　　通保学着河北腔问那女八路：“你女婿是那个？”

         : : : :　　那女八路听懂了，忙回答：“他还在山西！”

         : : : :　　那是通保心里一直十分惦记担心的地方，尤其在太原沦陷后的许多日子黑夜不成昧，为他曾经爱过的婆姨担心。这会儿忙问：“是在前线正打日本鬼子着来？什么时候去的？”

         : : : :　　女八路点点头：“都去了三四个月了！”

         : : : :　　众人都点头明白了。

         : : : :　　李秀月便命玉静和风仙去滕地方。又将那女八路让进上窑，问她：“娃娃衣裳准备了没？”

         : : : :　　那女八路听不懂直摇头。

         : : : :　　李秀月以为她没准备，忙给四奶奶说了，两人翻箱倒柜找出几身月月娃衣裳给她，虽旧，却很厚实。

         : : : :　　那女八路看见衣裳明白了，十分感激，忙从背包中取出几件小衣裳。旧布旧衣也罢了，也就太薄了。深知陕北冬季的苦寒的李秀月那能看的上？一阵将几件衣裳包好塞给了她。

         : : : :　　几人坐在一起拉话，只是言语不懂，拉话拉不到一块去，光闹笑话。

         : : : :　　过了两天，大多话才能互相听懂了，也知道了她名叫王冬梅，湖南人，当红军已五年了，是贺胡子贺龙的手下，到陕北不到一年。…

         : : : :　　王冬梅住下五天后，便产下一个小子。娃娃很瘦，但啼哭的声音很响。接生婆是李秀月找来的。一切顺利。李秀月看他母子安全，十分放心，打发已有身孕的桂娥时时招呼着。

         : : : :　　四奶奶也来看了看，并送来一斤红糖。

         : : : :　　前院也有送来几尺布做衣服的，送几块破布做尿垫子，送一半斤红糖的。

         : : : :　　梁通保和李秀月还在下院院子里磨面。因冬梅坐月子，怕吵，都挪了好远。

         : : : :　　却见七八个八路军男战士闯进了冬梅窑，抱着新生儿说啊笑啊。

         : : : :　　李秀月看见了，先还忍了忍没吭气，再看看那伙憨小子竟要将娃娃抱出窑门，顿时火冒三丈高，又历来敢说敢为，小脚腾腾闯了进去堵在了门口，一把抱过娃娃，放回热炕上。指着几个战士厉声道：“出去出去！坐月子婆姨窑里能这样？要不要这娘两的命了？啊！”又见送来的东西里有绿豆、梨和几样菜：“这是些什么？去去，拿回去！尤其这菜就不能让坐月子婆看见！快拿走！”

         : : : :　　那几个战士吓了一跳，冬梅也不明白。但面对着李秀月严肃的怒容，谁也不敢说什么。

         : : : :　　那几个战士只得拿了东西怏怏退出去走了。

         : : : :　　李秀月回头给冬梅说：“你身上的（产后经血）还不干净，骨缝开着哩，娃娃肚脐还没长好！这么冷的天，他们会带进来风的（注：用医学的术语来说，就是产褥风和脐风）！会要了你娘两的命！啊！咳开了没有？这里除了桂娥凤仙俩，谁都不许进来！”

         : : : :　　冬梅还是不明白，但也吓的直点头答应。因肚子空空，便给李秀月说：“我想吃点什么！”

         : : : :　　李秀月忙命桂娥端来一碗小米稀饭，和咸丝菜。

         : : : :　　冬梅皱眉道：“这么稀，那能吃饱？”

         : : : :　　李秀月笑道：“只能吃这！让身上的干净给几天再说！”

         : : : :　　此后，李秀月将冬梅房门看得很紧。

         : : : :　　三天的红糖水加稀饭，喝的那冬梅老觉得饿。但奶水已下来了。

         : : : :　　看着孩子吃奶，咽的咕咕噜噜，刚刚当母亲的冬梅好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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