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节 婆婆儿媳
他们也看到了自己家的当窑被炸塌的瞬间，梁玉海的四爷爷就着急了，他要和四奶奶往城里来，被梁清保和弟弟拦住了。
旁边的亲戚们都説：“再等等，天黑一些再回去看看！”
天色晚了，黄土高原上的地形太复杂了，敌人的飞机不敢来了。
钟楼山上的鈡被敲响了，也就是说空袭警报解除了。
心急火地梁通保和李秀月就急急忙忙地赶回了自己的家。
他们把田冬丽和三个孩子留在了张家砭亲戚家里，自己夫妻二人跑回来了。
此时，梁玉柱赶回来了。
梁清保和他的哥哥梁云保——也就是梁玉柱的父亲，也赶回来了。
李冬贵和刘桂娥也赶来了。此时他们一直在边上哪里的亲戚家里躲着。也看到了梁家当窑被炸的情景，也着急地赶来了。
要知道，这位梁大奶奶可是没有少招呼他们夫妻，李秀月正是因为自己公公婆婆的大度和理解，才能让李冬贵夫妻一直在梁家家里的窑里住着呢。
还有前院的梁家自家人，梁玉明的弟弟等人都来了，他们目惊口呆地看着那被炸塌的窑洞。
他们都看到了当窑被炸的惨景。
可是李秀月还抱着一丝希望，跑到后院里面，想看看菜窖，但是菜窖已经被炸的震动的落下了许多的土堵住了，李秀月奋力地打开菜窖，仔细看看，里面没有人！
李秀月顿时傻眼了，她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院子里面，看着那炸塌的的窑洞，是放声嚎啕起来。
李秀月在哭她的婆婆。
虽然是婆婆，但是在这个家里面，李秀月十六岁出嫁到梁家里来，就一直跟着婆婆，而且是就跟自己的亲娘一样的婆婆。
因为梁通保是独子，他李秀月也就是唯一的儿媳妇。唯一的儿子受宠，娇惯，而婆婆公公对她李秀月也是另眼看待的，没有动过她李秀月一指头！倒是她李秀月自己因为跟那个姜翠萍斗阵掐架，而刁难过自己的这个婆婆！闹得家里风雨飘遥，闹得婆婆是跪在佛龛跟前，磕着头，泪雨滂沱。
后来梁通保因为李秀月赶走姜翠萍，跟他李秀月闹仗，公公婆婆全部是向着他李秀月的！
尤其是梁通保在外面赌钱，李秀月制止，公公婆婆更是偏向着她李秀月呢！
李秀月跟着婆婆已经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了！婆婆的一切都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李秀月自己。
婆婆的善良，婆婆的慈爱，婆婆的指点！一点一滴，都烙在了他李秀月的心里面了！
所以，李秀月痛哭着婆婆的离去——而且是这样的离去，她再也没有了这个待她跟亲娘一样的婆婆了。
……
而梁通保耷拉着头，呆呆地坐在台阶下的石床上。
兄弟几个都站在哪里看着那炸塌的窑洞前，仔细看着那窑洞！
只见窑洞中间，被炸成了一个大窟窿，地面塌下去几尺深！
那窑洞被炸塌的时候，土和石头下来，把四奶奶家在院子里搭的春锅房子也压塌了。
因为是当窑被炸塌，旁边的两眼窑的墙体也松动了，就要欲坠了！
满院子的灰尘，梁玉海的几个娃娃们的衣服被炸碎，飞到了下院的垴畔上，烟筒上，四周围的墙上，挂在远处的树上，垴畔的荒草上！
院子里面的几乎所有的酱缸，都被炸坏了，黑油油的酱菜炸的飞溅粘到了周围的墙壁上，地面上；李秀月做酱的瓮也被炸坏了，那真正的黄豆做的半成品的酱，也流了一院子。
满院子的所有的窑洞、暖阁、房子上的窗户纸全部都被震破了。
而且满院子的灰土，每一个窑洞里面都落下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那浓烈的硝烟味里面夹杂着酱菜味、灰土味，也在哪里飘摇，让周围的人们久久地都能闻的到！
李冬贵看看，找了一个铁线，铲了许多土，把那地面上洒的酱菜和酱，都盖住了，怕被众人踩的到处都是。
梁清保他们几个想动手挖里面的人，可是看看那石头瓦砾黄土，乱成一片，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梁通保哭道：“不敢乱动啊，我的妈妈他还不知道在哪里埋着呢！”
李秀月说道：“说不定还活着呢！”
一想到这样，李秀月就冲着里面喊：“我的妈！我的妈妈呀！”
旁边的人看看那个大坑，说道：“唉，就这样大的阵势，大奶奶她还能……”
此时，梁润昌从庙上回来了，看见李秀月还在哭喊着叫妈呢，就说到：“没用了！除非她是神仙！俺亲眼看见的，碾轱辘一样大的炸弹下来炸的，她能活着吗？不可能了！……俺都来这里喊了几回了！没用了！”
梁通保跪着走到了梁润昌的跟前：“爸爸！”
梁润昌扶住了儿子。
梁通保抱住了父亲，便嚎啕了起来。
梁润昌也是满脸的泪水。
李秀月又在哪里哭的可可怜怜地：“妈妈呀，你这么走了？你叫俺到哪里寻你啊？——提起我秀月实实有名，十岁上订婚十六上迎！
前院子行礼后院里拧，婆婆就看着我在这家里盛。
人人都说咱俩婆媳好，阿弥陀佛天都知道。
三疙瘩石头两疙瘩砖，你打猛子走了叫俺怎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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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妈妈我想成个泪人人，烧香打挂问神神。
想你想得俺灰不塌塌，人家说我是憨娃娃。”
……
他们几个人看看，还真想取开那些东西，找到大奶奶的骨骸，但是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地方下手。
看来还需要人手来帮忙。
梁玉柱急忙去找地方领导——这会儿都组成了游击队的白书记他们，请求帮助。
白书记打发人来看了看，因为天黑了，所以给大家说：“黑洞洞地，看不见了，明早上敌人的飞机还要来呢，你们也都躲出去吧！啊！一定要注意安全了！明天下午我派人来挖吧！”
……
第二天一早，天没亮，人们都急急忙忙都跑出了城里。
梁通保要父亲也出来，可是梁润昌怎么能走啊？他给儿子说：“我要在这里陪着你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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