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委以重任”
“我对你，”秦施颦的目光移开，声音清远而通透，“怎会没有动过心？”
沈清城年纪轻轻，才智双足，有勇有谋，能上战场，能吟风月。
饶是她，也会动心。
更何况，这样完美的人，是她一手教导出来的，是她日与夜悉心调教的结晶。
风轻轻略过窗外的花草树木，沙沙作响，透过窗子撩起秦施颦的一袭长发，在空中翻腾飞舞。
沈清城怔怔地看着她，分明是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心中却更添怅惘迷茫。
乌黑的发翻腾之间，他的心也随着那头发的飞舞一般上上下下，实在难说此时的心情是开心居多还是难过居多。
“你看，有时候真相也不是那么令人高兴的。”秦施颦自嘲一笑，似乎能料到沈清城的反应，就算他们两厢情愿又如何，不能在一起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一起。
“不，我高兴得很。”沈清城急忙上前一步，将秦施颦紧紧搂在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在她柔软的发上柔柔地落下一个吻，“我只是心疼你而已。”
心疼她独自藏着那么大的心事，心疼所有人的期待感都压在她的身上，心疼她默默承受自己过去的猜忌和责难。
秦施颦的心往下沉了沉，他心疼自己？
“以后有什么事，大可直接告诉我。”沈清城做出承诺，“即便我无法插手你的解决方式，但我至少可以听你说。”
然而对秦施颦来说，承诺是最没有用的，虽然她很感动。
“我知道了。”心里想的是“不，”但面上还是十分老实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求证完这个问题，按理说他应当离开才是，但他久久没有动作，秦施颦轻轻动了动，沈清城没有松手的意思，尽管秦施颦随后加大的幅度，沈清城还是牢牢锁着她，“皇上该走了吧？”
怀里的人闷闷地，了解她的人自然知道她是在下最后通牒，不了解的只怕还以为她在和沈清城撒娇，沈清城自然自动理解为后一种可能。
“我说真的，”沈清城口吻极其认真，秦施颦也不禁停下自己的动作，等着沈清城的下文，显然不会有什么好话就对了，果然，“你还是做我的皇后吧，这样你也省心我也省心，还给了你正当的理由监督我朝政，要是你以太后身份过问朝事，肯定更多流言蜚语。”
硬的不行来软的，沈清城决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从她最担心的地方着手，“若是你做了我的皇后，那些不满迟早有一天会淡忘下去，你还可以正正当当限制我的活动。”
“皇上，”秦施颦无力掀起眼皮扫他一眼，“我做太后，一样有正当的理由限制你的活动，那些大臣的不满也会慢慢淡忘下去，最重要的是，我为什么要限制你的活动？形势如此大好，我为什么要再为你的国事操心？”
“这样就更要做我的皇后了。”沈清城犹如牛皮糖一般，怎么都甩不掉，不管说什么他都有理由反驳，“既然你不为国事操心了，就为我操操心吧。”
“我为什么要为你操操心？”秦施颦几乎是不耐烦了，朝他翻了个白眼，越来越觉得这走势有些奇怪，最开始分明是要正经讨论问题的。
沈清城笑得更开了，“因为你喜欢我啊。”
一口唾沫差点呛到秦施颦的喉咙，她清清嗓子，“这是两码事。”
这样的事竟然也能被沈清城拿来得寸进尺，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分明就是一码事。”她三番五次的推拒让沈清城稍微有了点脾气，她明明喜欢自己，为什么不肯给两个人一个机会？
“清城！”秦施颦气急败坏，“你不要闹了，喜欢是喜欢，皇后是皇后，后位上的人，必是有能力陪你度过风雨的，莫要任性。”
“呵。”沈清城气极反笑，“你有能力把我从皇位上拉下来一次又一次，皇位在你眼里不过儿戏，到现在竟然说没有能力陪我度过风雨？”
连秦施颦自己都知道这个理由有多么可笑，但是她只能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哪怕只是欺骗自己。
秦施颦推开沈清城，这次沈清城顺从地放下手，眼睛却还是黏在她的身上，“真的不可以吗？”
这问话里都有乞求的泣声了，秦施颦不是不为所动，只是不能为之所动。
“这是万万不可行的。”秦施颦冷声拒绝，不敢看沈清城。
沈清城哑然失笑，低低一声，只是那笑听上去还不如说是呜咽，如野兽受伤后嘶哑的低吼，秦施颦听得心也跟着一阵阵抽抽地难受，下唇都咬得出血了，却不敢松嘴说半点软话，好不容易捱到了这一步，只要他找个合适的立了后，那一切都水到渠成了，日后这江山怎么可能不稳？
“既然太后坚持，”良久，沈清城深吸一口气，已然恢复平静，听上去与那平日杀伐果决的人没有二异，“那儿臣就恭请太后明日早朝上为朕决出一位合适的皇后。”
“合适”二字被沈清城刻意咬重，还是听得出来呀有些许怨气的。
秦施颦背脊绷紧，他居然用这种方式来惩罚她，左右皇后以后还得给她请安，亲自去挑还能挑个顺眼的。
“好。”一开口，声音比想象中的更加黯哑，只觉得嘴里一腥，原来是刚刚唇上的血带到了嘴里，她忍着那一股呕吐的感觉，“皇上请回吧，稍后可着人把画像送过来。”
沈清城死死盯着她的背影，实在难以相信，一个好的转折，却转折到一个如此伤人的结局。
“是。”沈清城躬身行礼，也不管秦施颦看不看得到，深深一跪，拜了一拜，起身甩袖离开。
疏影一直在外头候着，按照他们几个的猜测，如果沈清城不一上去直接把话挑明，慢慢磨的话时间一长可能也会成功，所以听到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的时候，他急忙就迎了上去，本意是打探进展如何，在看到沈清城的黑脸后识趣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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