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该通知他吗？

殊不知刘炳的表情落在沈清城的眼里就变成了心虚和揣测，心下更是不信，刘炳本就是个武人，不屑于讲道理的，脾气一上来，也懒得多言，略显冷淡地回了一句，“还望皇上多多注意，臣先告退了。”

        沈清城嘴角挂着一抹冷笑，也不愿多留他，只是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刘炳后退两步，利落转身离开，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回头追了一句，“皇上，普天之下若是还有活人为你尽心尽力，那便是前皇后了。”

        也不知道他能听进去多少，只是他不想让秦施颦平白蒙受这些不该她来背负的冤名。

        沈清城没有回话，刘炳叹息一声，掩了门离开。

        他的一席话给沈清城带来了一些无法言喻的震动，曾几何时，在他心底，他何尝不是这么想？

        这世上唯一真心待他的，大概就是秦施颦了。

        可是流言就像利剑，一剑剑扎在他的身心上，反抗不能，心底最深的信任也在反复之中消磨殆尽。

        他一个人孤寂地坐在宽大的位置上，桌案上是没有处理完的奏折，里面尽是在进献封妃大典的主意，似乎这就是最近最大的事了，边关那边也没人来报了，大家都沉浸在喜悦的气氛当中了。

        那秦施颦呢？她大概早知道这件事了，那她会怎么想呢？

        她会有哪怕一丝的不悦吗？若是没有埋伏之事，她是不是真的就永远都不会来京城？

        诸多无关的想法盘绕在他的脑海里，沈清城一时头疼，然而刚刚刘炳所说又事关整个皇宫安全，沈清城不敢冒险。

        脑袋里瞬间翻转过千万种想法，最终还是决定加强周围戒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而刘炳并不知道他的打算，回去的时候惊讶地发现秦施颦已经等在了府里，顾不得换衣服，穿着朝服就赶了过去，秦施颦见到他，心情也十分急切，但还是克制住自己的激动，尽量平稳地询问，“他怎么说？”

        “皇上他……”刘炳不会撒谎，但实话实说未免也太过伤人，秦施颦是个聪明人，一看他那神色便明白了几分，眼里的光彩黯淡下去，又强行带起一个微笑，不让刘炳担心。

        “秦姑娘……”刘炳有些不忍，又出于自己的身份，不敢多言，只担忧叫了一句。

        “刘大人不必忧心，”秦施颦很快就缓过来，对刘炳弯弯唇角，“纵然他面上不信，出于小心也肯定会多加防范。”

        这个刘炳自然懂，他担心的是秦施颦会介意沈清城对她的态度。

        “刘大人所想我也明白，不过我已不是那里面的人，怅然总归是有的，但也总归是会过去的。”

        “老臣明白。”刘炳躬身，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本不该是他该管的事，“是老臣失言了。”

        “失言倒是谈不上，以后注意就好了。”秦施颦淡淡回应，沈清城的反应虽然在她的预测之内，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堵得慌，和刘炳又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匆匆告辞离开。

        刘炳和大夫人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多少有点愁闷，撇开她的身份不谈，她和自己的儿女也是差不多年纪，心底是当做亲女儿疼的。如今看她这副模样，自然也跟着有些郁郁寡欢。

        “哎，可惜了这么好个姑娘了……”大夫人叹口气，秦施颦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只怕也是王公贵族争相讨好的对象，只可惜她生在帝王家，自然就有她不能抛掉的责任。

        “进去吧。”刘炳扶了自己夫人一把，和她一同进去。

        回到客栈的秦施颦呆坐在桌子前，脑子里闪过从前和沈清城相处的种种，她几乎可以想见沈清城的表情，心一阵阵抽痛，想不到他们也有这分道扬镳的一天。

        与此同时，皇宫里的沈清城却并没有多余的时间想关于秦施颦的事，平日不敢闯清和殿的妃嫔最近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几乎夜夜都会来造访，理由都是千篇一律，无非就是为了楚汐的打扮封妃当天宫里的装饰之类的。

        也不知道女人为何这么麻烦，就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竟然讨论了三日都没有决定下来。

        嘈杂之中沈清城和楚汐遥遥对视一眼，又同时默契地转开视线，这自然是楚汐的手笔，一来是闹得沈清城没有时间去想秦施颦的事，二来是提前施恩于各个妃嫔，兴许能知道点别的东西。

        楚汐全然不在意他是否知道自己的用意，左右他知道了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她现在比较想知道的是，沈清城到底知不知道沈清北埋伏的事，如果知道的话，她得要提前做准备。

        趁乱不动声色地移到沈清城身边比较亲近又比较话多的公公身边，偷偷塞过去贿赂，那公公正在和人玩笑，惊了一下，回头看到是楚汐之后，立马了然，这宫里的都是趋炎附势的奴才，楚汐短时间就能封到妃子，日后自然是前途无量的。

        公公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喧闹的人群，跟着楚汐单独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谄媚道，“楚妃有什么要吩咐奴才的？”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楚汐见他那副阿谀奉承的样子，心底一声冷嗤，面上笑意不改，“不过就是想问公公一点事罢了。”

        “您说。”公公闻言更加恭敬，眼眉不敢扫一眼楚汐。

        楚汐压低了声音，几乎密不可闻，“刘炳刘大人可有私自面见过圣上？”

        公公转着眼珠一思索，轻微点了下头，楚汐心里有了底，又赏了公公一些，挥手让他去了。

        既然刘炳来找过沈清城了，那就说明他多半知道这件事了，沈清北的计划岂不是毫无施展的余地？

        不，若是沈清城真的部署下去，说不定能将沈清北一网打尽，这样自己也不用受他的要挟，可谓是一举两得。

        然，转念一想，沈清北在这宫里头可不止她一个眼线，若是她不说，沈清北自然也能从别的地方知晓，到时候倒打一耙，反过来告她的状，那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妃位不就如镜花水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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