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下山

段赫紧忙拦道：“不可乱说，我前来救你是好意，怎说我杀了人？”

        那人脸上的惊恐越来越深，撕心裂肺的喊道：“就是你杀的，救命啊！救命啊！”

        外面风声呼啸，却还压不住这来自心底的吼叫。不多时，昆仑山上灯火通明。一堆人举着火把下了山，火被风吹的摇曳，段赫只感觉像是一座火山压了过来。

        一堆人站在半山腰上，在前面站着的，就是副帮主陈录。

        陈录一脸的怒气，眼前段赫站在那人旁边，那人一辆惊恐地倒在地上，不由段赫不多想。

        “副帮主，副帮主啊。”

        那人见到了陈录，连爬带滚过去，一脸的泪水，说道：“上山的这个杀人了，把我们看守山下的几个人都给杀了啊。”

        陈录眼里的怒意愈发明显，并未回答那人，而是盯着段赫，问道：“段赫，可是你下山来杀人了？”

        “不是，不是。”段赫紧忙解释道，“有两道黑影上山杀了人，我前来救他们的，这位小兄弟好像是吓到了，误以为是我杀人。”

        “哦？”陈录又看向那人，说：“你可看见他杀人了？”

        那人几乎要哭的背过气去，喘息着说道：“我看见了，就是他。他拿着剑杀了我的师兄，还要杀我，要不是帮主来的早，他就把我也杀了！”

        “你！”段赫一阵恼怒，没想到自己好心想要救他反而被这么说。

        “胡闹！”

        陈录一声冷哼，说道：“段赫我且问你，他说的是否属实？”

        “当然不是，我段赫来到这昆仑才一晚，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人？”段赫道。

        “那你为何趁这时下山来呢？”

        段赫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自己该怎么说呢？难道要说自己下山来拿治疗自己恶疾的草药？

        段赫将手中的包袱摔倒地下，包袱被鲜血染了个通红，在火光下看起来分外可怖。

        包袱被打开，里面露出来几个纸包。这是居思良给自己包好的草药，整整齐齐地摆在里面。药包的外面被鲜血沾上了一些，不知会不会影响药效。

        “我就是下山为了拿这个的。我的包袱被我遗落在山下了，我想要拿回来。”段赫道。

        一瞬间众人皆安静下来，只有狂风大作。

        火把灭了不少，昆仑山没了刚才的光明。一堆人站在段赫的对面，和段赫一起在深夜里吹着风。

        四更天，夜黑透即将转天明。整个昆仑山上出了四条人命，尸体就躺在段赫身后一个不算远的位置上。

        “你走吧。”陈录忽然说道。

        这一声说完，陈录后面有人不干了，说道：“陈副帮主，这段赫有嫌疑杀了我们帮派的人，怎么能这么放他走？”

        段赫静静听着陈录身后的声音，一阵又一阵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多是对段赫的不满。

        他什么都不想说，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个人。

        那个人看起来很小，怕是真的被吓到了才胡言乱语。

        段赫叹了一口气，陈录也叹了一口气。

        “段赫，你走吧。这昆仑山，从此之后你就别再来了。”陈录说道。

        段赫点点头，冲着陈录一鞠躬。

        天色越来越黑，火把越来越少，这一鞠躬，不知道陈录是否看得到。

        段赫算是感谢陈录并未听从那些人的意见，若不然，自己怕是怎么都走不了了。

        陈录摆摆手，示意众人回去。虽然有些不解，却没人敢不听副帮主的，开始慢慢往回走，话语里满是对段赫的怒气。

        众人走了，那个人也跟在众人身后半跪半爬地走了回去。天色从黑透已经转的有些光亮，只剩下段赫一个人站在这——还有四具尸体。

        段赫走到了那四个尸体旁边，这群怒骂自己杀了他们师兄弟的人，却没有一个来收尸体。

        一阵苦笑，段赫背着自己的包裹向山下走。在路上，段赫还找到了三个人的头颅，都给他们放了回去。只有一个人的头颅不知去向，段赫在山上搜索了半天都没有发现。

        等到忙完这一切段赫准备下山时，天色已经微微亮，天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段赫咬咬牙，向山下走。

        或许段赫都没想到，江湖上的消息会如此迅猛。在天亮了不多时之后，就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一人自称段展后人，还有过天下第一剑的名号的段赫，居然在投靠昆仑山的第一晚因为下山拿包裹被撞见杀了几个人。

        今夜之后，江湖上再无段赫好的名号。

        自己的身上还剩下十两银子，还有居思良给的几服药。昨晚没吃药，段赫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出现什么后果。一路胡思乱想从山里走到了街里，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碗面，困意汹涌地袭来。

        段赫摸了摸身上的银子，自己剩下的只有这么多，如今只能省着点花。上一次自己落魄后就在怀念没多管易安多要些银子，如今又在怀念没管居思良多要一些。

        段赫一声苦笑，找了一个茶馆。

        这茶馆是个好地方，随便花上些钱就可以听听评书喝点茶。如果都不想，也可以直接找个靠墙角的地方坐着睡一会儿。段赫就是奔着这个来的，找到掌柜付了二十八个铜板，找到一处坐下。

        不多时，茶馆里的人越来越多。段赫坐在旁边闭目养神，并未搭理进来的人。

        忽然，人群中一阵呼喊，一听就是在欢呼。段赫微微睁开了眼，只见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走了出来，众人无不喝彩。

        “感谢各位捧场，乔时在此谢过了。”来人说道。

        “乔时？”

        段赫记得居思良跟自己说最近发生的事的时候提到了这个名字，也是个说书的，因为惹上附近的地痞险些惨死。

        那人站在台子上，先拍了三下板子。清了清嗓子，念了一段开场诗：

        伤情最是晚凉天，

        憔悴斯人不堪言。

        邀酒摧肠三杯醉，

        寻香惊梦五更寒。

        钗头凤斜卿有泪，

        荼靡花了我无缘。

        小楼寂寞心与月，

        也难如钩也难圆。

        故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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