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你选哪一个
江知言看着像变了一个人的江落，突然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他比以前更疯了，好在江落和卓然之间还有一些误会，卓然虽然对自己没有特别的情感，但自己至少还有机会。
江知言定了定心神，在食堂中找了一处相对人少的地方让卓然坐下，他半蹲着，眼神专注得仿佛世界里只有卓然一个人：“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卓然想自己去买，刚要起身，被江落按住肩膀。
江落像是当惯了上位者，用的是发号施令的语气：“他喝粥。”
江落接着露出了一个只浮于表面的笑容：“我要一碗面，一份包子，谢谢。”
他的语气分明是把江知言当成了跑腿的大冤种，但他又紧接着补充道：“同学一场，你不会连一顿饭都不愿意请吧？”
江知言恨得牙痒，但他又不能在卓然面前失了风度，咬着牙走向了打饭窗口。
江落慢条斯理地坐在了卓然身边，把卓然禁锢在了墙角，占据了离他最近的位置，心满意足地看着他的小少年。
一道身影突然挡在了二人面前。
江落不悦地抬起头，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
剃着寸头，穿着一身篮球服的曹威疑惑地挠挠脑袋：“然崽？江，江落？”
看清真的是江落之后，曹威整个人激动得又想去搂江落的肩膀，想到这个人讨厌身体接触后，又讪讪地缩回了手。
江落是谁？江落可是高中时在作业中帮了他无数次，让他毫无底线心甘情愿叫一声“爹”的人啊！
江落见到曹威，想到他现在是江落的大学室友，突然露出了堪称亲切的笑容，说出来的话也格外熨贴人心：
“曹威，我来看阿然，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你，当真是惊喜，还记得高中我们可是最好的哥们，我们今后也当常联系才好。”
大大咧咧的曹威瞬间被这几句话打动，当即掏出手机和江落互换了微信。
江落顺势将手机递给卓然：“阿然，我们光顾着叙旧，还没来得及加上好友呢。”
被人看着，卓然只好掏出手机，加上了江落全新的微信。
江落的笑意更深，他看着曹威这个电灯泡也顺眼了许多，指了指卓然对面的位置：“还没吃早饭吧，坐，我请你吃包子。”
曹威看着空荡荡得能反光的桌子，怀疑这是江落的某种新的画饼方式，但江落却指了指从远处走来的江知言：“看，包子来了。”
江知言排了半天队才买好早饭，回来看到小小的四人桌只剩下了一个离卓然最远的位置，简直想把餐盘摔地上。
但他还是固执地想要维持自己的骄傲，他把粥放到卓然面前，显得一如既往地贴心周到：“卓儿，我知道你喜欢喝甜粥，我特意让阿姨加了一点糖。”
“谢谢你，知言……”卓然的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江落塞了一个包子。
又几乎是同时，江落和江知言将两枚剥好的水煮蛋放到了卓然的碗边，意有所指地问他：“你选哪一个？”
江落心跳如鼓，三年前，卓然可是放弃了他。
卓然抬起头，看着面前两个优秀到闪闪发光的人，他心里已经有了倾向性，只是不知道作出选择后会不会伤了另一个人的面子。
江落和江知言看出了卓然的为难，但他们依旧紧紧盯着卓然的嘴唇，等着他的答案。
空气仿佛凝滞了。
卓然将目光转向江知言，准备开口。
江落突然低下头凑近卓然，一只手绕过卓然的后背撑在他身体的另一侧，是半禁锢的姿势。
他声音低哑，几乎贴上了卓然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有如实质般舔过卓然的耳垂：“好好想想，你选谁？”
卓然的半边耳朵瞬间红了。
江知言笑眯眯地探过身来：“卓儿，你是要选我吗？我好开心。”
卓然对视上江知言的眼神，江知言的眼睛亮闪闪的，充满期待，但他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知言，我……”卓然终于开口。
江落却突然紧紧捂住卓然的嘴唇。
他的手掌宽厚而有力，按的很紧，卓然的呼吸都喷洒在了他的手心上，像是抓痒人心的小刷子。
但江落只觉得心痛。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他下意识地以为卓然选择的不是他。
你看，这么久了，他连看他都不肯看一眼。
他承受不来从卓然口中出现的第二次拒绝。
他经历千帆磨练归来，小心翼翼地将最体面的样子展现在卓然面前，业内无数人追捧他、簇拥他，但在卓然面前，他心里其实还是那个深深自卑的穷小子。
曹威看出了气氛的不对，这个脑子笔直没有看清事物本质的单细胞生物，单纯以为他们在争谁是好朋友第一名，于是站出来努力来调和氛围：
“哎呀，干嘛为难我们然崽，你们两个长得这么像，就让然崽都收了吧。”
像，长得这么像，全部收了，这几个字全部踩在了江落心中最隐蔽的自卑之处。
他眼睛通红，猛地站起来，一言不发地大步朝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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