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涩涩
夜已深，门内传来阵阵稀碎的骂声。
江秋念还在捣腾。
“……”
她小声嘀咕着：“我靠，原来这玩意还能刷大！”
桑稚语：“……”
随之而来的是水晶的爆炸声，她把手机摁灭，闷了口可乐。
蝉鸣伴夏，薄荷香也随之漫开。
乘于少年折起的纸飞机，奔赴盛大而不期而遇的和风。
桑稚语被江晚遇拽醒起了个大早，他懒懒地抬起眼皮，打了个哈欠。洗漱完又慢悠悠地跌坐在座椅上啃着油条。
江秋念此时已换上一身交里中学的校服，交里中学实质上是s城一中的附属中学，所以材质和样式与桑稚语身上那件流氓穿法的校服没什么区别。
她轻巧地蹦到桑稚语身旁坐了下来。
桑稚语：“……”
江秋念抿了口豆浆说：“妈，昨天忘跟你说了。明天家长会。”
江遇晚：“……”
这小祖宗比桑稚语难伺候多了，谁不知道她江秋念回回家长会，回回“金榜题名”。不是上课吃自嗨锅吐仙气就是当朵拉逃课去大冒险。
江遇晚硬是点头应了下来。
“……”
车水马龙的烟火人间，紧密嘈杂的人流把桑稚语挤得狼狈不堪，他抓了把炸了毛的头发又坐上人潮拥挤的大巴。劣质的烟草和香水味在肆意地轰炸着他的鼻。
他转头看向歪着头闭目养神的江秋念。
他问她还祸害了多少良家少男，得到的数字不多不少，算上今早刚分的十三号刚刚好25个。
桑稚语：“听哥的，趁早断了。”
江秋念“切”了声：“你这是怕没人给你养老。”
桑稚语哭笑不得：“我倒是谢谢你个神经病。”
她眯了眯眼，把头仰着，阳光穿透云层和树叶的斑驳，透着夏日的暖和惬意。
她未合眼，望着车窗外的轻浮过往，微勾起嘴角。
一直等到终点站提示音的响起。
俩人在十字路口处分了手，她摆了摆手又迈着豪情的大步走向前。
“……”
跨进教室第一步，困意一阵一阵地袭来，他懒懒地抬了抬眼皮，找到座位马上瘫坐下来。
郝力友最后一个到教室。
他今天内搭了件白衬衫，校服贴着他，衬得他瘦而高挑。五官清晰端正，冷白的皮肤被光曝出的每一帧都是少年感。
s一中的校服不是吹嘘，其他学校怎么都羡慕不来，潮和欲在黑和白间中脱颖而出，校服是好的，只不过桑稚语穿上是个例外。
前排的姑娘按捺不住激动，拿起手机哒哒的敲键盘聊了起来。
“哦靠，郝神禁欲系男神限定返场。”
“啊！啊！啊！心动的第一万三千六百五十五次。”
“快把我的娇妻剧本拿来！“
“九敏！女娲大人请允许我回炉重造！”
“哥哥，快渣我啊！”
“可恶！把我从0给掰回来了。”
“……”
“想死啊！人家郝神可是我智哥的正牌“小娇妻”好吧。”
“……”
话题的讨论更热了，这俩人不亚于在热搜榜上飙了一圈。
话题本人还毫不知情的拿手机互怼着，桑稚语饶有兴致地发了个抠鼻屎的表情包给他。
郝力友呕不过他，忽的手机又蹦出一条信息。
“欢迎加入亩“0”天下群聊。”
“……”
只见那一竖的艾特，差点晕过去。
“郝点了郝神你对我智哥有意思吗？”
“郝点了相信“磕”学。”
“郝点了快把我杀了给你俩助兴。”
“……”
他揉了揉太阳穴，不敢相信一路的艾特是给他准备的。他赶紧把群给退了。
“……”
窗外，刘主任照常“上班”，人称国服钟馗来索命，一索一个准。专抓奇装异服和早自习迟到的学生。后头排着队跟了不少，场面堪比湘西赶尸。
最前头的是一个身穿红色旺仔服，金色大链脖上套的精神小妹。她一脸烟熏妆，耐克嘴在脸上显得格外突兀。
桑稚语偏头看去，她朝他兴致勃勃地摇了个花手。
桑稚语：“……”
刘主任一回头，把她吓了一哆嗦，尬不住地笑了笑。
“沈六一！穿成这样很出众是吧！？你看看你还有个学生的样吗！”
他额角抽了抽，对着面前的“老六”就是一顿批。
她低着头，不耐烦地跺了跺脚，又自顾自的抠手。
见他终于是说完了才假装认真地点头回了声“嗯”。
作罢，她又偷偷往桑稚语座位上抛了颗糖，那糖和她身上穿的那件“正装”一样大气上档次。
“……”
他接过后，表情有些木讷。她朝他做了个口型，不管他听见没有，大概内容是：“糖！吃掉。不然……小心老娘真实你！”
“……”
他大抵是听了个寂寞，不过，还是不影响他吃糖的心情。等回过神来，人早被带教导处去了。
他慢悠悠地把包装线撕开，一口塞了进去。浓郁的奶香和甜腻在他嘴中翻涌着，他睡意全无。上午四节数学连着上，他很轻松地就过了。
“哦靠，坐标轴那题你听明白了？”常渐万思不得其解地“啧”声。
“那题还要听？”
常渐：“……”
凡尔赛你夺冠了吗？！
他把注意力从常渐画了几个大红叉的作业本上移开，慢悠悠地拿出手机翻看了会。屏幕灭了没几秒，他又被刘主任叫了去。
“……”
办公室的阳台边上站着十几个穿着校服的后劲生当着老师的面，刷刷的对抄着作业。
穿着精神套装的姚六一手支着脸，抄着校纪校规和十不准。脸上乌黑的烟熏妆早已抹去，耐克嘴也挂不住了，那扎到顶天的高马尾也放了下来。
眸黑深邃，桃花眼边的泪痣和淡眉相衬，与粉嫩的唇勾出慵懒的画面感。
她稍偏头朝他抛了个媚眼。
“……”
桑稚语没再理她，生怕她不分轻重地过来教他做事。刘利跟他说了参加物理竞赛的事，他跟没听似的耸了耸肩表示没异议。
拔尖的数理化成绩让他享受了直接预定竞赛资格的特权。他假装认真的听他讲了整个竞赛的流程。
虽说刘利的文化课他一学期下来听了不超过五节但再怎么说老师对学生的态度执着如意。他认为他还能再抢救一下。
刘利讲起来很仔细，不管桑稚语听了进去没有。
“……”
他在办公室灵魂漫游了一整个午休的时间，他揉了揉太阳穴，打了个哈欠。悠悠地到楼下买了瓶水，里面拥挤的人流让夏日又多少几分闷热和躁意。连自助售卖机前都铺满了长队。
人流里倘着汗臭，身抱篮球和运动饮料的少年推了推，桑稚语一个踉跄往前摔了过去。指腹忽的一片温热。
他抬眼看去，端正的下颔线撑满了他整个视野，那人比他高了个头，他正居高临下地给了桑稚语一冷哆嗦。
“……”
他表情没有任何起伏和波澜，最后把他无情地把桑稚语给推了开。
刚才桑稚语没看清楚全貌，等回过神来，人早走了才断定他就是昨天便利店里买工具的“早熟先生”。
“……”
能重新换个人摔吗！？
隔着薄衫他甚至能感受到这座冰山的温度，不过也只是短暂的几秒。
广播：“通知，请各位物理竞赛的学生马上赶到集训室报告……“
他没有多想，毕竟人家早熟跟自己也没有关系。
他将水一口闷完，瓶壁上还挂着水珠，这一瓶水下去简直透心凉，心情也顿时好了很多。
集训室里的人不多，加上桑稚语也就五个人，也除了他免考以外，都是经过几次连考筛选出来的精英。
他在里头等了好一会才等到人来。看到人时，心都要跟玻璃碴子一样碎一地了。
他低骂一声暗感世界原来这么小。
“路许铭。”他语气平稳无波澜，听不出喜怒哀乐和善恶，只有股若即若离的冷意。
桑稚语心里不爽，“特么，拽什么啊？！牛逼糖吃多了啊！”
下面一个个都交头接耳着。
“我去，去年的高考状元，路霸霸。”
“听说就语文扣了俩分……”
“这是回母校炸鱼？”
“好稀罕，嘻嘻嘻……”
“别想了，人家背景大的阔如海，稀罕都没资格。”
“……”
桑稚语心里暗暗地想：“难怪带着校徽……还买……”
想到这他又不经打了个寒碜。
然后又不住地给他外挂一个表里不如一的招牌，反正偏见这种东西很难说清楚。
而且他的叛逆期好像有点晚，很不喜欢那副生人勿近的救世主模样。
路许铭则无任何微表情变化地将整理出来的试卷发下去。
“……”
他的指节修长分明在暗处透出一丝白皙的病态美。
桑稚语找了个空座坐下，伸了个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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