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2
方甜甜不想让人家等她，提前半小时到了咖啡馆。
春寒未退，她穿了呢子大衣出门。从家到咖啡馆，不长的距离，却着实有些冻人，方甜甜看着已经穿上小裙子的美女姐姐们，真情实感向她们表示崇高的敬意。
美丽是有代价的，但方甜甜不想让自己遭这份罪，还是暖和比较重要。
拒绝美丽冻人，从她做起。
咖啡厅的落地窗明亮干净，桌上放着——
一大束玫瑰。
那里本来是方甜甜最喜欢的位子，不过如今看来，她好像不慎撞上了表白现场。
方甜甜找了个角落的位子，打开微博给大佬发了条消息：“在进门左转的角落。”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衣，补充道：“我穿了米色的大衣、长发、没扎。”
发完消息，方甜甜托着下巴，争当优秀吃瓜群众。
玫红色的包装纸上撒着些类似金箔的东西，中央的玫瑰红得惹眼，两相衬托，实在有些过于浮夸。
美女姐姐高不高兴她不清楚，但她知道，这位勇敢表白的小帅哥，审美不是很行。
周围渐渐多了许多起哄的路人，将落地窗旁的小桌子围得水泄不通。方甜甜坐得远，只能看见黑压压一片人影，听见持续不断的起哄声。
她对这种当众表白的方式持保留意见。
未感浪漫，只觉尴尬。
“是甜甜呀：葵葵，我撞见了表白现场。
是葵葵呀：？？展开说说。
是甜甜呀：yysy，我什么也看不清，但我代入了一下，有点尴尬。
是葵葵呀：这种一直很尴尬…还好我男朋友没有搞这些的喜好，不然我会在首都拥有两室一厅。
是甜甜呀：富婆，这边建议分我一套房。
是葵葵呀：你在哪儿呢？还能撞见表白现场。
是甜甜呀：在咖啡厅，嗯…怎么说，等着面基？
是葵葵呀：？？？男的女的，我giao，你不会背着我搞网恋吧？！不靠谱啊！
是甜甜呀：哪跟哪呀…只是来拿本书而已，什么网恋，我母单二十三年是跟你闹着玩的？
是葵葵呀：我一直就很不理解，你为什么没人追？！为什么？！就因为你在数学系摆烂！每天不化妆就出门吗？！不化妆我的甜甜也是天生丽质的大美女呀？！这群人眼睛有问题，哼哼。
是甜甜呀：…你指的是蓬头垢面赶早八的那种天生丽质吗？
是葵葵呀：好嘛好嘛，我承认你大学的时候是放飞自我了一点点，但我们甜甜还是美女呀~
是甜甜呀：猫猫挥手jpg,我不和你说了哦。
是葵葵呀：好的好的面基加油！万一是小帅哥记得给我发照片，顺便考察考察，可以发展一下。”
结束和盛葵的聊天不多久，有人绕过喧闹的表白现场，来到她对面的位子旁。
“你好。”对面的人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该怎么称呼她，“…方小姐？”
方甜甜愣了愣，随即想起自己为了接单方便，微博简介是写了真名的。
“你好。”方甜甜礼貌地笑笑，也不知接下来该说点什么。
气氛一瞬间陷入了尴尬。
“老师，你喝咖啡么？”方甜甜小声试探，“我请。”
“不用了。”江展墨将书推给她，“…早上起来有点感冒，找口罩耽误了，抱歉。”
“没有没有，是我来太早了。”方甜甜看着桌上的书，表情有颇几分苦大仇深。
所谓无功不受禄，她想着请人家一杯咖啡；但现下，被拒绝的如此干脆，方甜甜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默默忍受空气中弥漫的尴尬。
每当此时，她都会越发佩服社交牛逼症盛葵小姐。
江展墨看着小姑娘纠结的表情，当即明白她是不想欠人情。可她这么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这里欺负人家。
“卡布奇诺。”江展墨摘掉口罩放在一旁，“不加糖。”
周围的空气又凝固了。
方甜甜此刻只想祈祷自己盛葵附体，社交牛逼症大杀四方，但很可惜，她不行，她连抬头多看大佬一眼都不敢。
“你在哪里学的摄影？”
这句话问的相当委婉，但方甜甜还是听出了言外之意——
你这个老师，好像不是很行。
她有些不好意思，将头埋得更低了：“…我学数学。“
“摄影…”方甜甜有点小尴尬，“没有老师，自学的。”
“你误会了。”江展墨笑笑，“我是想说，你照片拍得很好看。”
“啊？”方甜甜眨眨眼睛，“谢谢老师。”
江展墨将咖啡喝了大半，拿起一旁的口罩戴好：“方小姐，告辞。”
下午三点，将书放回家后，方甜甜准时抵达家具城，她答应了盛葵，今天下午陪她选几样家具。
“啧啧，我们回回早到的甜甜今天来这么晚~”盛葵凑到她耳边，“什么情况呀~”
方甜甜跟着她往家具城里面走，说：“回去放书，耽误了一小会儿。”
“怎么样怎么样，画手是不是黑眼圈贼重，还秃。”盛葵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跟我们写手一样，有的时候，看上去就像飘荡在世间的鬼魂。”
“…倒也不至于这么骂你自己哈。”
盛葵撇撇嘴，挽住她的手说：“哎呀说说嘛~我好奇。”
“嗯…”方甜甜仔细回忆了一会儿，“声音挺好听的。”
“哇哦~”声控盛葵女士兴奋了，“是怎么个好听法~低沉有磁性的那种~还是少年音~”
方甜甜冲她翻了个白眼：“…都不是。”
“初春三月的清泉，听着很舒服。”
盛葵长叹一声：“…你才该去写小说。”
“那还是我们葵葵写得好。”方甜甜挽着她停在指引牌前，“几楼？”
“三楼。”
盛葵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她：“长得怎么样长得怎么样？！”
“第一，黑眼圈不算很重，跟你差不多；第二，不秃。”
盛葵装模作样地掐了她一把：“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说实话。”方甜甜捂脸，“我没敢仔细看，单就那偷偷瞄的几眼来说，我觉得还不错。”
盛葵呵呵干笑两声：“…不愧是你啊，社恐甜。”
盛葵对窗帘的执着，真可谓十年如一日。自盛葵婚房敲定，方甜甜已经陪她来了不知道多少回家具城，十次里五次看窗帘、三次选沙发、剩下两回挑柜子。
如今冰箱、衣柜等等大件都敲定了，只差窗帘和沙发。
盛葵是社牛，同时她也是个重度选恐。
陪盛葵女士选窗帘和沙发的历程，让方甜甜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要相信写手的配色能力。
盛葵看中的窗帘和沙发，单拿出来，都挺不错。但盛女士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家的整体风格，试图将饱和度极高的鲜艳沙发塞进她家轻奢的装修风格里。
对此，方甜甜只能表示——尊重理解，但她觉得达咩。
在盛葵第三次试图选择粉色窗帘之后，方甜甜终于忍无可忍，对自己的闺蜜表示了无语。
“…你卧室粉色窗帘还行，温馨。”方甜甜将她扯到一旁偏冷色系的区域，“你家客厅是轻奢诶！墙纸是雾霾蓝诶！”
“你在客厅搞个粉色窗帘，是要在家里建鬼屋么？”方甜甜指向她们面前的灰色窗帘，“这个放客厅应该会好看。”
盛葵的眉头皱得快有一座山高：“…呜呜，不喜欢。”
方甜甜：“……”
方甜甜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好心情：“你男朋友不是学设计的吗？让他来挑啊！”
“他最近好像有个什么什么项目，咱也不懂。”盛葵撇撇嘴，“反正就是挺忙的，而且，我就是想自己挑，比起他，我更信任美女的眼光。”
方甜甜一时失语，沉默片刻后说：“我的眼光刚刚被你否决了耶。”
“啊…报告美女，我不喜欢灰色。”盛葵看向旁边的布料，问，“米色行么？”
“可以的。”方甜甜点点头，“沙发紧挨着墙，我觉得你选个和墙纸颜色相近的比较好。”
作为多年闺蜜，方甜甜对盛葵的选恐有清晰的认知。
在盛女士对着各色沙发作纠结状时，她已经自觉地嗑起了店内提供的瓜子，静待绝对选不出的盛葵征求她的意见。
桌上盛葵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方甜甜上前，将手机递给她：“你男朋友。”
方甜甜离她不算近，但依旧能瞥见盛葵女士眉眼弯弯，肉眼可见的开心。
“他过来了。”盛葵在她身边坐下，“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到嘛，一会儿让他选。”
周蔚琛在大约十分钟后才到。
“这里a栋b栋的，实在太绕了。”他随手揉揉盛葵的头发，“选的怎么样了？”
“甜甜说我眼光不行。”盛葵委屈巴巴地告状。
“你女朋友呢，想在客厅装粉色窗帘。”方甜甜摊手，“…你劝劝她吧。”
“粉色…”周蔚琛顿了下，大概在斟酌用词，“的确不太合适。”
既然人家男朋友本尊都来了，婚房，自然交给小两口决定。
方甜甜十分有眼色，自认多余：“那你们挑，我先走了。”
“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呗？”盛葵说，“就差个沙发了，很快的。”
“就你这个选恐，能快才怪。”方甜甜笑笑，“没事的，我晚上还有舞蹈课，现在过去还能准备一下。”
“真是劳模，又是拍照又是跳舞，总之一天到晚都在动，你也不嫌累。”盛葵捏捏她的脸，“你注意休息，一天到晚像个拼命三娘。”
“跳舞有利于身心健康。”方甜甜反过去捏她的脸，“倒是你，得多动动了。”
“知道了知道了。”这话盛葵听得耳朵起茧，“你快去吧，上课迟到了当心学生投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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