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无常

缥缈抓着她的手道：“想不想去个从未去过的地方。”

        她问：“去哪里。”

        缥缈道：“九冥地府。”

        看着她惊讶的说不上话来，缥缈把她拽住瞬身而下，来到了生死门。两个鬼卒拦住了去路道：“缥缈，鬼界有规矩是不能带活人下来的，这点你要知道。”

        缥缈目光凌冽的看向两个鬼卒，吓得他们瑟瑟发抖，再不敢多说一句。抓着她出汗的手，来到三头地狱犬前，幸好这犬熟睡，免了缥缈很多麻烦。

        二人来到摆渡河前，河面上泛起涟漪，不多时来了摆渡人奈何。

        撑船时，奈何抓着手中船桨，看向缥缈道：“我一直在等一个人转世来到这里，到时候你一定要吩咐鬼卒放他进来。”

        缥缈道：“是很重要的一个人么。”

        奈何道：“我在这里划船划了千万年，还是没有等到他的身影，但我还是会一直一直的等下去，直到那个人来。”说完缥缈望向涛涛翻滚的摆渡河，说不上话来。

        缥缈偷偷把她带回房间内，她如何也不愿留在这里，并说想念家中的亲人。

        最后毫无办法，缥缈便把她投入有情河，并对她讲：“这里是有情河，你对我动一点情，便能游过去。如若不然，你只能在里面受折磨。”

        缥缈从来没想到，她是个凡间的人，能在河中待上数月的时间。缥缈终还是认输，因为他觉得这样对她很不公平，爱如果不能成为两个人的事，就只好成为他的心事。

        把她救上河后，缥缈的心如刀割般痛苦不堪。只因在救她上岸的时候，他说了句：“我不会纠缠着你了，这就把你送往人间。”

        缥缈却没告诉她：“若不是这句话，她心中动了些情，又怎能上岸。”

        缥缈还是去求鬼王说：“有没有能让我变成凡人的办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鬼王只说：“轮回是可以转世投胎，但你是鬼，而且是沾满杀伐和鲜血的鬼，是不能投胎于六道中。倒是还有办法，不过要受尽万鬼锁心的痛苦。”

        缥缈只说：“为了见她，受再多的苦头也是值得。”

        缥缈是知道鬼王说的方法：“每个鬼魂都存有凡间的气息，只要把这些气息全部承载在一个人身上，他也会有了凡间的气息不至于阴沉冰冷，要承载这些气息，确实要承受莫大的痛苦，每个鬼的气息里，都有着对凡尘俗世的眷恋。这种眷恋的生息，在长期生活在九冥地府的缥缈身上，是会变成无尽痛苦。”

        缥缈还是出现在她的面前，在人间三月，桃花盛开的时节。可有时候感情就这么神奇：“你付出再多她不知道也是一文不值。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而自己仿佛牺牲多大似的，不停纠缠着她。”

        终于有天，缥缈万鬼锁心的时候被她望见，她也认得缥缈，那个把她带下九幽地府的人，如何能轻易忘记。

        她知道了：“缥缈为了她，不惜承载着折磨，只为能注视着她。”终于她没有反驳，同意了这段感情。

        缥缈回忆这段时光时，总觉得是此生快乐的时光。只是命运无常，在她三十岁的时候，被无常的因果劫活生生夺去性命。

        当天的时候，她口吐鲜血，身体越来越冰冷。缥缈用刀割向自己的手臂，把血不停的往她口里灌。结果她却面目越来越可怕，更是生出了獠牙。

        她说：“缥缈，赶紧杀了我，在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你知不知道。”

        缥缈在旁什么也没说，感受着这副越来越虚弱的肉身，笑道：“被你杀死，我也是死的值。”

        没想到，她却咬断了自己的舌头，缥缈最快乐的日子终结此天。他不停反问自己：“她完全可以代替自己生存在这世界上，她没有，她把这个活下去的机会给了他。”

        抱着她的尸体去往外面时，天空炸了声巨雷，倾盆大雨顷刻而落。

        淋着雨，缥缈望向高不见际的天空。仿佛在黄天九野下，生活于世的二人只是棋子，无法反抗，更无力抗拒。

        鬼王最终还是找到了缥缈，问他愿不愿意回到九冥地府，缥缈想也没想的点了头。

        从这天开始，缥缈开始用自己的念头在人间各地，制造幻境。希望把和她的回忆，永远保存在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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