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近距离

今天下午在言疏的公寓一吃完饭，哥哥就撂下筷子非常利落地说了声再见就出了言疏家的门。言疏的反应超乎齐止的预料，他很淡定，什么话也没有问，让人不知道他究竟是不在乎还是不在意。

        顾子笙去游隼拉人手，顺道去了趟F市参与行动，这会儿正和游隼的人乐呵呵地吃着火锅唱着歌。在林深的再三要求下，齐止只好随他回了医院。

        林深是个很讲究的人，他的办公室里却……一言难尽。到处都是一些重要的研究材料，甚至许多同行都搜集不到，可就被他随手扔在某个角落里，或是压在某本书下，就像是没用的废纸。这间办公室的面积并不小，因为林深是这家私立医院院长的儿子，所以办公室格外地大。在林立的书柜和摆满装着被福尔马林浸泡的容器的橱柜，只有在两者之间有狭小的通道穿行。唯一稍微宽敞一点的地方，是一扇没有被挡起来的窗前，那里挂着一张大大的油画，下面是林深的办公桌，办公桌后一把椅子，办公桌前一把椅子。

        大概林深的整洁就体现在这张桌子和这两把椅子上了。办公桌上的东西被摆放地整整齐齐，只有一个装着几支各类笔的笔筒，除此而外就是一本放在笔筒旁边的备忘录和一盏台灯。桌子和椅子一尘不染，看来林深每天有认认真真地擦拭。这里的整洁和其他地方的杂乱成鲜明对比，齐止毫不介意把他们称作为渭泾分明。

        林深没有说任何请坐的话，甚至一个手势都没有，自顾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本便携记事本坐在办公桌后面开始将今天的观察记录到备忘录里去。写了一小会儿他忽然抬起头来，接着迅速从椅子上站起身抓耳挠腮地开始四处翻找。看他这着急到暴走的样子，齐止站在原地望着犹如进了笼子地老鼠到处乱窜的林深，疑惑地问：“你在找什么？”

        “电脑……电脑……我的电脑哪里去了。在需要它的时候为什么它不能及时出现，要知道，这是它唯一的用处。我真不理解为什么一些人热衷于计算机自动化，而不下功夫在叫一声就可以跑过来。”林深嘴里回复着齐止的话，手里一刻不停飞急急忙忙地找。

        作为心理医生的病人为什么会有一种感觉心理医生比他病得还严重的错觉。齐止只能动手帮他找，他可不想看到这里的杂乱突破下限。齐止一边找一边吐槽：“谁会想到居然有人把电脑到处乱放，就算可以有声控唤醒系统，腿呢？你的电脑装上腿？不过这样怪诞的设计很符合你的风格。”

        闻言林深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你提醒我了，如果安装声控启动系统，再装上腿，这样无论何时何地我都可以直接发出指令，电脑就会向我跑来。”

        呵，就知道会这样。

        两个人一起找了半天，齐止帮他找的同时还要跟在林深身后帮他收拾，以免被他翻乱的东西堵住唯一的通道。可惜一无所获，齐止坐在一处干净的地板上抬头望天忍不住问：“你老实告诉我，你的电脑是不是早就被你拿去做爆炸实验了，因为事后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你选择遗忘这段记忆？”

        “从心理学的角度上说，人在遭遇重大打击心理难以承受的时候，神经系统篡改或者删除这段记忆从而达到自保的目的。可是这部电脑的作用不仅限于爆炸实验，更何况这种品牌的电脑已经有人做过爆炸实验，”林深认真道，“术业有专攻，我主要从事生理和心理研究，对于物理暂时没有规划。”

        听林深在一边巴拉巴拉说着，齐止忽然瞧见书架上面的一抹莹光。他从地上站起身来，好奇地走过去，也只是能看见它露出来的一角。他艰难地搬来椅子跨过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清出一块平整的地面，放好椅子，自己站上去。幸亏哥哥的身体足足有一米八七的高度，书柜固然高，踩着椅子加上一米八七的个头刚好能高出书柜半个头来，也刚好能看见放在书柜上露出一角的东西是什么。

        一看齐止的脸登时就黑了，他沉默了片刻，低头问还在找电脑的林深：“你的电脑是不是黑色？”

        “嗯，考虑到性别元素，粉色和黑色中我选择了后者……齐先生，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脑是黑色的？难道……”他将一叠搬起来的书放下，抬起头仰望着齐止。

        齐止看了眼放在书柜上的东西，无奈道：“首先，我要澄清，这不是心有灵犀，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我问你，只是为了确认这件东西到底是你的，还是别人的你拿来研究的东西。此外，我希望你能像我解释，为什么你的电脑在这里。”说完，齐止把放在书柜上面从下面看只露出一角的黑色笔记本电脑单手拿起来给他看，继而又将它放下。

        “这是我的电脑。”林深开心道，他把手里的书随手往身旁的台子上一推，顾不得齐止还在椅子上，忙不迭站上了椅子去拿他的电脑。

        还站在椅子上的齐止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呆在原地，往里头站了站，后背都快贴上书柜里一排排的书了，林深这个傻白甜此时此刻眼里心里只有他的宝贝电脑，选择性忽视了齐止的感受。齐止越往书柜那边贴，他就越往齐止身边凑，一来二去，可谓是亲密无间。

        齐止的身体虽然是男人，但是从心理上来说还是个二十二岁的姑娘。他的后背紧紧贴在冰凉的书柜上，梗着脖子呼吸都不敢太快，就怕胸膛的起伏会将两个人之间唯一的一丝间隙消除。他的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墨香，纯净而又醇厚。他的个头和齐止差不多高，齐止一抬眼就看见林深洁白光滑的颈和凸起的喉结。

        林深的皮肤很细腻，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细腻，甚至在黄种人中很少有女人会比他还要白皙。衬衫的扣子整整齐齐地扣好，从下而上，一直到咽喉处。黑发末梢的细碎服帖地顺在他的脖子后面，隐藏在平整干净的衣领之下。

        拿到电脑之后林深将它单手抱在怀里，齐止也终于得以有喘息的空间。他想避开林深的目光，一侧过脸，就看到书柜上又一本书赫然用黑体打印出的“顾子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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