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蓄意纵火

“哥哥……”

        “哥哥？”

        “哥哥。”

        顾子笙这才猛然回过神来，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点头去捣蒜，慌忙应和道：“对对对，你说得都对。”

        见顾子笙这副如惊弓之鸟的模样，齐止先是一愣，继而无奈地笑了笑，自责道：“是我太枯燥无味了。抱歉，哥哥。”说罢，他将做好的柳条帽往顾子笙头上一戴，又说：“哥哥，你真好看。”

        这是在夸他自己吗？这副皮囊本来就是属于妹妹的，好看是一定好看的，自己看了这么多年也该淡淡然了。怎么今天忽然冒出这句话，看他的表情一脸虔诚――这是……自恋？

        顶着柳条帽顾子笙一阵云里雾里，可她还是顺着齐止的话往下说道：“那当然了，妹妹长得数一数二的漂亮，谁要说不，爷把他一对招子挖出来，反正这眼睛没用处，不如给爷当弹珠。”

        “不，我是说，哥哥好看，”他将顾子笙的手拿过来，手心朝下放在他的手上，“哥哥，时哥哥好看。”

        话说到这份上，顾子笙就算再飘忽也得知道齐止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顾子笙有些紧张，还有一点害羞，她忽然想以手掩面像个姑娘一样娇笑连连。可是她不好把手收回来，只好干咳两声：“气质，爷啥都没有，就剩气质了。”

        话说回来，顾子笙这张妖精般的面庞和她这豪放不羁又玩世不恭的心性融合在一处，便能将这份美发挥到极致。

        天将向晚的时候，在不起眼的路边停下一辆车，拉开车门，走下来一个容颜憔悴衣着朴素的妇人，她手里拿着一支包，包里是火器。她环顾四周，确定四周没有人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把车门关上。她一关上车门，那辆车就扬长而去。

        这片城郊空旷得很，恰好在B市和A市之间，偏僻到连工厂都不愿意建立在这里，YS的项目企划里也并没有把这片说是鸟不拉屎也不为过的地方列进去。因为这些原因，所以这里的村庄和水田得以保留下来，蓝天碧水，空气清新。原处还有戴着斗笠的人牵着巨大的水牛从池塘里出来，伴随着水花四溅，池面上碧绿的浮萍荡漾开来，甚至在水牛黝黑的脊背上留下几笔亮眼的绿。

        站在马路边，放眼望去可以看见消散在天际的袅袅炊烟，还有风吹过白桦树林时大片的树叶翻过去露出刺目银光。大片大片金黄耀眼的是油菜花田，在宅前屋后，在篱墙水岸，像是太阳撒在地上的种子。

        在纪玲的眼里，这一切当然很美，不过是很廉价的美。所谓的美景在她的心目中得是玲琅满目的珠宝、华贵的大牌裙子和别人艳羡的目光。

        她嫌恶地捂住口鼻，好像乡间泥土的气息能让她的五脏六腑被污染了似的。她在阡陌之间快步行走，她走得飞快，她的姿态就像是她脚下散漫的尘埃般被她远远抛在脑后――好像她并不是那个自持甚高的顾太太。或许是因为她没有穿高跟鞋，或许是因为在这里没有人会注意到她是顾太太，亦或者是急于将威胁到她的人化作一团灰烬……

        总而言之，她很快就在顾子笙和齐止所在的种植大片栀子花的小木屋附近出现。她站在一棵粗壮的树后面，正好有一片灌木丛遮住她的身影。她走的是小路，从房子的后面绕过来，没有任何人会看到她。就算听闻这边的动静，也会以为这是一只野猫。

        纪玲躲好之后开始观察，伺机而动。

        顾安澄给她的地址果然没有出错，她看见顾子笙从一片栀子花丛前站起身来，头上戴着一顶在纪玲看起来滑稽可笑的柳条帽。纪玲听见顾子笙笑道：“天色不早了，妹妹，我好饿啊。”

        怎么回事？这里居然还有其他人在！

        当纪玲看见从树荫后出现的高大男人后，她的身体不可抑制地开始颤抖，呼吸开始急促――那张脸，无论过了多少年她都记得。从前她还只能活在黑暗中的时候，她视吴婧为眼中钉，她的两个孩子就是纪玲的肉中刺。为了拔去这根刺，她将那个大一点的孩子卖给了黑市作为器官出售。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总梦见那个孩子将空空如也的胸腔腹腔像是衣服那样展开，滴滴答答流着血将她逼在角落向她索命。

        后来造下的孽越来越多，自己逐渐活成了了个披着画皮的恶鬼，还怕梦魇不成？

        就算这样，这么多年，她从不敢忘。

        那个孩子已经死了，是黄爷和她保证的，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呢？纪玲自我安慰道，就算是顾野没有挖去器官，在黄爷手底下就没听过哪个活下来，更别说逃出来四肢健全好端端地站在青天白日之下。

        纪玲想的没有错，到了黄爷手底下不被挖去器官，凭借小时候的顾野那张脸也得被转卖给有特殊癖好的人，最终的结局也难逃一死。最残酷的，是被黄爷抓去地下角斗场赚钱，用血为他赚取大把的钱。像顾野那个年纪，唯一的用处就是用鲜血和生命为胜利者暖场。

        但是纪玲不会想到，我们齐哥创造了奇迹。

        她现在脑子里想的是――一个人是杀两个人也是杀，不过这个男人在会比较麻烦，但是并不会构成太大的困扰。纪玲揪准时机，趁着两个人没注意往他们放饮用水的水缸里投入安眠药。

        躲回暗处，看见男人将水缸里下了安眠药的水一勺一勺舀出来，她忍不住得意一笑。一切如同纪玲预料的那样，一个小时之后，木屋里传来碗碟破碎和重物坠地的声音。

        纪玲站在窗外，蹲在窗帘遮住的地方，心满意足地看见一个趴在桌子上一个倒地，她把门窗紧锁，然后将顾安澄为她事先准备好的汽油搬出来，浇在木屋的墙壁上，然后点燃了火。火舌如同一条疯长的藤蔓沿着汽油猛然窜起，凶猛到甚至烧伤了本以为站在安全区域的纪玲。她捂着灼痛的手腕，看着蔓延的火势和还在房间里沉睡的二人，内心的喜悦大过痛感。

        “烧起来吧。”她笑着说，就像是当年将顾野交给黑市，把顾子笙毒死时候般，笑得五官扭曲。

        火光的照耀下，如同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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