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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你篇


01雀妖

        你正在埋头侍弄自己的花花草草,却不想后背突然跳上来一只小“瘌□□”,你猛吸一口冷气,无奈地对那个天天都来打搅却又舍不得骂的祖宗央求道:“图图啊,你先从关姨身上下来,你姨这个人形有近七八百年了,可禁不起你这么撞啊。”

        “对不起啊关姨姨,我帮你揉揉。”小姑娘奶声奶气的,你瞬间没了脾气,直起腰来缓了缓,松了口气,道:“你上我这干嘛来的?你簌簌师父呢?”

        说曹操曹操到,你话音刚落,玄关即闪过一道淡绯色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影,一个衣袂翩翩的女子,带着一脸恬淡的微笑朝你缓缓走来。

        你也笑了笑,你们是穿过岁月长河的友人,最初都结识于彼此尚不是“人”的状态,而今,你们亦都有了可以停留的地方。

        “你们就这么出来了?”你反应过来她们身上穿的尚且是“独具特色”的“古装”,不禁疑惑道,“没被人围观吗?”

        “夸张了啊”,簌簌一脸嫌弃戳了戳你的脑门,“我看你是滞留人界太久又偏安一隅不看新闻,脑壳都锈掉了。”她边说着边自顾着走到一旁的竹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又拿过桌上的瓜子,闲闲地嗑了起来,“如今的人类早就有人爱穿这些上衣下裳出门了,我们就是在城中心走一圈也不至于被人看出身份来,更何况我们是直接来的你这座偏僻少人的小道观。”

        你愣愣地傻笑了一番,也是呢,自从决定住进深山之中,便越发懒得动弹,山下的世界也越发不甚在意。

        你以为,这是作为一只雀妖的成熟,或者说,衰老。

        “关姨快来坐下,我们这次给你带来了好东西哟!”图图欢心雀跃地蹦跶着,不由分说拉着你走到桌前坐下。

        你眨眨眼睛,回过神来,看向瓜子茶水轮流往嘴里灌的“好姐妹”问道:“簌簌,这么多年了,你们可是……”

        簌簌竖起食指在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咧嘴一笑,道:“图图,把那盒子拿出来。”图图心领神会,一个几寸见方的黑色的木制盒子在图图张开的双手中逐渐汇聚起的茜色光点恍然一闪后出现,黑木盒盖上绘有低调而斑斓的红绿花纹,周身透出一股浑然凝重之感,即使是在落日颓下的昏黄天色中亦叫人眼前一亮。

        “这是……”你好奇地抚上盒顶,“这不是那老头子的成方砚吗?!”

        “不止呢,你看,这是什么?”盒盖被簌簌一手掀开,盒内静静躺着一方厚重的砚台,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你的眼泪,突然像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普通人眼里,只会有一方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砚台,而你却在那漆黑的墨汁的倒影中,看到了穷耗了两百二十九年的等待。

        哭着哭着你忽然笑了,接过图图递来的手绢擦干脸上的眼泪,你深吸了一口气,发现有些事埋在心底很多很多年之后,一朝偿愿之时,太需要一吐为快,于是你抚了抚图图的脑袋,稍稍有些哽咽着开口,“我其实是只不会飞的麻雀……”

        02江湖

        你在迷迷蒙蒙中挣扎着睁开了眼,白亮的光照在同样雪白的窗纸上,你支起上身,望向轩窗外,已是一片热闹的市井之象,人流交织,繁华如常。

        “所谓秋困春乏,最近可是越发觉得睡不够了,”你伸出手轻抚那一抹青翠的叶片,像对一个相识多年的老友般热切地寒暄,嘴角微微扬起,“你说对吧?安字。”

        背后传来一阵门被推开的吱嘎声,一个清脆平实的女声慵慵懒懒道:“安字?都跟你说了别叫人家这么拗口的名字。”

        整个屋内随着女子的到来而逐渐被一股清香弥漫覆盖,你偏偏脑袋,回头看那抹熟悉的绯色,开口道:“那你说该叫什么?”

        “怎么也该再琢磨琢磨嘛,”女人打了个哈欠,懒散地就着木凳坐下,纤长白嫩的手指调皮地点了点这株长不过两寸的植物,“没想到你来人间一趟,倒是成了一个爱护我本家的园丁。”

        “我也没想到,你这几百年懒得说话的草,一朝修成人形后竟是比我一只麻雀还要聒噪。”你不咸不淡地回嘴,目光一直未曾离开“安字”。

        这株不起眼的散耳草在别人眼里或许只是一株草,在你的心里却有着实实在在的重量。

        指尖轻巧而细腻地抚过苍翠沁人的叶片,像抚摸过孩子的脑袋。

        “姑奶奶们!可以下来吃早饭了!”一个男人年轻清澈的声音划破了此间的静默。

        “来了来了!”

        你眯眯眼睛,回了回神,转身推开了房门,一步一步走下木梯,耳边又照常响起了一男一女争辩的声音。

        “簌簌!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人没聚齐之前不准先吃!”

        “哎呀,谁叫你阿玉大人的手艺这么好呢?也不是什么节庆日子,不用这么讲究啦。”

        “关郁!你再慢慢腾腾的你的份都要被你这伶牙俐齿的冤种亲友吃完了!”

        闻言你立马一个瞬移就到了桌前,“谁也别想动我的豆浆油条!”

        “快吃快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城北郊区的坟区里干活,那个仇小良最近可是天天哭着闹着要去做法,说自己夜夜都梦见自己死去的妻子要拉他一起上路,甚至吓得觉都不敢睡,看他那黑眼圈重的,倒是比我还像鬼了!”

        “现在可是正月,你确定要我们去那种地方?”簌簌不停地往嘴里塞着豆浆油条,也难得丝毫不影响她吐字的清晰,一张平时总是清丽优雅的脸此时鼓得像只嘴里塞满了橡果的贪心松鼠。

        “哟,这才来人界几天呐,就已经懂了人类的忌讳了?”你笑眯眯地揶揄着,继而转言道,“我还有其他事,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你能有什么事?神神秘秘的。”簌簌放下木碗,打了个响嗝,慢慢悠悠道,顺便对一旁还在看账本的阿玉大声控诉,“喂,你的好义妹可是要正大光明地旷工了,你这掌柜也不管管?”

        阿玉头也不抬,说了句“速去速回”,接着看着账本顿了半晌,“实话告诉你们,这些日子可发不出银子来。”

        “什么?”簌簌难以置信地夺过他手里的账本左翻右翻,最后一页的赤字十分鲜明,一双修长美目此时瞪得溜圆,“合着你们这鬼茶楼客栈兼镖局兼阴间案件处理开着是来做慈善来的?”

        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激烈激烈讨论中你默默起身走出玄关,回头看看那块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青山居”,心念稍动,将身姿化作一点闪进和煦晨光的掠影,朝高天而去。

        目的地是,江南西道,紫芦山腰,一间没有名字的破道观。

        03残魂紫芦山,少人烟,其峰回路转,山峦迭起之险峻及了无生机的贫瘠土地让人类的猎户、药农都对其了无兴趣。这地方,确实不像人呆的。你站在断崖边眺望,脚下不经意间就有松动滚落的碎石,远处近处死命瞧也找不到一丝可怜的绿意,紫芦,紫黑色是铺天盖地的窒息主色,芦,也就是哪个无聊的人随意强加的字吧。身为鸟妖,择草木繁盛处而栖是天性,你皱皱眉,收回毫无安全感的脚,朝身后的破观走去。

        此时正是正午,青天白日,却难掩这里的死气。破布旧幡东一处西一片,屋脊也是岌岌可危,四下都被浓重的陈年积灰掩盖,你厌恶地撇去一根垂到眼前的蜘蛛丝,熟门熟路地避开一处容易掉下碎瓦的角落,到达观内神像后的一间柴房,而这间柴房,估计是这座破观里最干净的地方了。关上支吾作响的木门,你松了口气,对着纸窗的方向笑了笑,“猜我给你带了什么?”一道脆弱的白影,由虚无中一点点显现,是一个年轻男子的背影,清瘦、衣着脏破,潦草插着一根粗木短簪的头发也似风中枯草一般凌乱不堪,他转过身来,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却比窗纸更苍白三分,男人的声音倒未如他外表般憔悴,甚至如果闭上眼来听他讲话,你会相信这个男人还是有血有肉,活蹦乱跳的存在,你愣神了,总觉得眼里酸,鼻子也酸,连男人连喊了几次“喂”都没回应。

        要是……那时候能早一步就好了……

        你吸了吸鼻子,思绪飘回了五十年前……

        04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年天下初安定,新皇帝刚宣召登基,也是你自初化人形在地府当值以来,第一次离开地府。

        你兴奋得满街乱窜,也不管后面千叮万嘱追着你跑的义兄,只知道到处闻闻看看,甚至拿了别人摊上的包子也不知道付钱就立马溜走,于是阿玉在替你付了无数个摊的铜钱后终于忍无可忍,破例动用术法罚你变回原型,装进竹笼里提着走。

        阿玉在你的印象里一向只是个搞笑男,可是这次却不同寻常,你还记得他阴沉着脸是把你塞进笼子里后第一句话就是:“一个小妖!贪玩至此!哪天被道士收去炼丹也是活该!”

        当时你不以为意,不屑地抖抖自己的翅膀,翻翻小到看不见的白眼,只当他是吓唬你。

        能有什么唬人的道士敢动地府的官差?

        七天后,浔阳城里不起眼的紫藤巷里有了间不起眼的“寻常客栈”,你变成了整天穿着粗布罗裙忙前忙后端茶倒水的店小二,闲时就自己抱着一碟瓜子边喝茶水,边躺在后院晒太阳喝粗茶。阿玉则是掌柜,整天算盘打的啪啪响,拿着莫名其妙的账本左写右画。早上辰时开张,晚上子时打烊,当然了,只对“寻常”人打烊。

        意思是,子时过后,接待的客人,都非寻常。

        你们是地府的官差,来人间开客栈自然只是掩人耳目,明面上开客栈,暗地里实是方便调查各种“诡秘”事件,特别是,关于什么血腥命案,怨魂不散之类的事件。

        那些日子里,你白天打杂,晚上则常被阿玉支使出去,变成不起眼的麻雀原型蹲守在各种人们口中有关“命案”、“怨魂”的地方,或是深宅大院,或是城外草坟。你的道行不算高,平常的小鬼小妖,能解决就解决了,不能解决的就立刻飞回客栈,在自知之明这方面,你有足够的自信。谁让你是只机敏的麻雀呢?打不过总归还能逃得过。再不济,地府佩的挂牌拿出来亮一亮,不能收鬼也能吓鬼。

        不过总是这种白天打工晚上也打工的生活也是枯燥,客栈只有你跟阿玉,有时候他还得回地府回禀。全年无休,哪里有难去哪里,说来很高尚,实际对你这样“年轻气盛”的妖怪来说实在是压抑,吃喝玩乐样样缺,那顶着这个官职拿着这些俸禄有什么用?

        “嘿嘿,阿玉刚好今晚回地府去了,我看谁能拦不住我逛街的脚步!”如此想着,你欢欢喜喜地忙完了客栈的活计,吩咐好厨子、小厮打完烊,换下平时土里土气的粗麻布衣裙,翻箱倒柜掏出早就备好的精致首饰云袖长裙,学着隔壁整日吊嗓子唱小曲儿的赛娘子左右倒拾一番,哼着最近时兴的小词,锁好了后院门,一步一步蹦跳着,朝花市灯如昼处走去。

        周围灯火阑珊,而人类的夜市,现在正是刚刚开头。

        05如昼来了人间一月有余,却是第一次能好好地逛一回人间的街市。你像个大龄儿童一样,走在街上没一会儿就满手满身挂满了吃的玩的,左边叼口糖葫芦,右边咬口烤肉串,顺手从左衣袋里摸块绿豆糕扔进嘴里,酸甜可口、焦香浓郁、芳香甜糯……诸多色香味轮番在味蕾中轰炸,你仰头喟叹,无比满足,怀疑自己此刻已经成仙。左前方的擂台上的壮汉双臂挂满金刚圈左挥右舞,轰然间一臂劈开了那一方放在别人胸口上的大磐石,右手边高阁上的曼妙舞女,轻纱翩翩,清音婉转,你边走边吃边看,满嘴的吃食还不忘跟着别人一起喝彩叫好。

        好不容易逛的差不多了,一番耳目喧闹,肩踵摩擦下来难免有些疲累,你找了个小小的馄饨摊铺坐下,一边用勺子搅着,一边捞出一个飘香的“元宝”,边看着氤氲的热气升腾边悠悠然地送进嘴里,整只鸟,不,整个鸟生已接近升华。

        你正是最得意时,哪里还能顾忌到,灯火繁华人气鼎盛间,不知何时潜藏滑入人群中的“鬼气”。

        06颠覆大喜大悲,大起大落,乐极生悲……你跪在地府黝黑冰凉的大堂地面上,像傻子似的一动不动,脑子里只会过着这些嘲讽的词。

        风水轮流转,本来是衙差,现在是嫌犯,你深刻体会到了自进入地府后妖生的第一次“危机”。

        谁能想到只是一次旷工,就被人,不,是恶鬼钻了空子,而且,明显是蓄谋已久的。

        “说吧,昨夜子时,你身为唯一在人界的地府衙差,为何不在其位?”刘司的声音依然温和,甚至还慵懒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你抿了抿嘴,保持着匍匐在地的姿势,一动不动,内心却一直在打鼓。

        “也罢,我们地府每个嫌犯的审讯也不是说什么便信什么的。”刘司抬手挥挥他宽大的衣袖,招呼了声“阿玉。”

        一旁的阿玉领命,不知从何处虚空中一带,手中便多了一个看似普通的小小木匣。

        “自你入我们地府一来,一直都安排你负责打探消息之职,所以审讯一事,从未对你提及。”阿玉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此时他像个只会诵读的机器,冷漠地看着你,缓缓解释道:“这匣中,是我司特有的审讯用的药丸,你吃完之后,所问必当毫无虚言,否则,谎言说了多少……之后魂飞魄散之时就有多痛苦。”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吃,不吃的当下即视你为罪犯,就地!”他狠绝地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属下愿服此丸,若有一句虚言,甘愿湮灭。”你松了口气,迅速接过木匣,一仰头,将那红绿相间的诡异丸子吞了下去。

        “很好,那便开始审问吧。”

        你抬头,发现阿玉还像傻子一样愣着,眼中神情有些焦急。

        你有些不解,不过也懒得多问。

        失职是真的,可你又不是内奸,确实没什么怕的。你清清嗓子,示意阿玉继续。

        阿玉无奈叹了口气:“嫌犯关郁,昨夜本官回府诉职,走前叮嘱你看好客栈,可昨晚寅时附近的上荒镇突发多起怨气附尸伤人事件,归火符在客栈绕了两个多时辰却无人接手,说,昨夜你因何身不在其位?”

        “回禀上官,昨夜子时,小人将客栈打烊后,便叮嘱守夜小厮,如遇窗外风啸不止,则速摇羽铃,如此即使小人身在别处,亦可瞬时赶回。小人昨夜其实一直在城内夜市赏玩,人界烟火繁闹,小人自入人界以来第一次有机会见识,一时兴起,故……酿成错事,实非有心放任怨气肆虐!望大人明鉴!”你深吸一口气,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地说着官腔。

        “也就是说……小厮是未曾摇铃,故在你流连忘返时,完全不知晓归火符急报一事?”

        “千真万确。”你惶恐地将头压得更低了些。

        堂内一时陷入默然。

        “大人……”阿玉拱手,向刘司请示,“据守夜小厮供词,关郁昨夜确实叮嘱过他风骤时摇铃,只是后面竟不知怎的突然昏睡了过去,醒来时,已然天亮……”

        刘司沉思片刻,最终一拍手中的檀木扇起身,面上轻笑如故:“好了好了,此案便到此为止。关郁不是内奸,幕后真凶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轻易就出现,散了吧散了吧。”说着摇摇折扇,踏着轻松的脚步离开。

        “刘司还是刘司,笑声还是这么爽朗。”你拍拍跪皱的衣角站了起来,故意装出若无其事的轻松模样。

        “你啊你!我真是要被你个丫头气死!”阿玉不由分说地就往我后脑勺上来了一记。

        “干什么呀!不是没事了吗?”你悻悻的还嘴,白眼翻上了天。

        “呵呵,没事?没事?!你知不知道吐真丸的副作用是什么!”阿玉完全没了翩翩公子的形象,指着我的鼻子张牙舞爪着狠狠道。

        “能有什么?我现在脚是脚腿是腿的,一没修为消退,二没变回原形,能有什么事啊?”你其实甚至还感觉身形轻盈了不少,好像一身都是力气。

        “哼,上一个吃了这吐真丸的鬼,整整在这地府当了三万年的差,最后灰飞烟灭,连再次投胎的机会都没有。”阿玉冷着脸,眼睛里都是愤怒。

        你好像突然僵住了,缓缓转头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这药丸就是这么霸道!”阿玉从怀里掏出一本老旧残破的《鬼方集》甩给你,“你自己好好看看!”

        你翻开,第一页便是那红红绿绿的丸子,在旁边依次写道:“噬炬丸,又名吐真丸,取湖灌山之赤柳树皮与海中月金砂研磨混合,以小中萤火轮换烤灼,辅以本司忆旧香浸润,三十六月零三十六天炼成。怨鬼触之,轻则发狂,重则湮灭。寻常死魂服之,则知无不言,言无所虚。然此药性甚烈,遇邪则邪,遇正则正。有利有弊,祸福难定。”

        一页纸只占了三分之一,后面均是空白。

        “我本想着只吃半颗便够,哪知你这送死鬼竟这般心急。”阿玉横抱着双臂,满脸似写的“你是傻子你是傻子你是疯子”般,“唉,我这般俊俏的郎君,自从捡了你这个倒霉义妹后,整天不是替你擦屁股就是替你提心吊胆的,竟要生生变成老头子了。”

        “这次还得多亏你算走运,那几个伤人的尸鬼正好碰上山神巡视,不然等天亮之后,还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风波!到时候,不止是你,我、刘司、整个地府衙差就全都等着魂飞魄散吧。”阿玉看你一言不发的样子,怕你慌张,转而话头放松,拍拍你的肩膀说:“这一个月就算你放年假了,老实闭关反省,多试试自己的修为,若是想玩就去玩,前提是在我知情的情况下。”

        “好吧。”你被阿玉一番教训后不再句句回嘴,默默地合上书页。

        不能投胎就……不能吧,这地府也不是容不下你。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话本上看到的话,此时很好地安抚了你心头的焦躁。

        安之,安之。

        你去了忘川河边找那只懒惰的绿草聊天,笑着告诉她你在人界又吃了什么,看了怎样有趣的戏文和阿玉的绯闻女友等等。

        “等等,你以前还是活物的时候,也在人界吧?”草默默听着,摇了摇被你拨弄得凌乱的叶子突然如此问道。

        你又愣住了,顿了一会儿,只能尬笑着说:“哈哈,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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