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父亲去世的噩耗

傍晚，肖勇把我送回到小镇时，我家隔壁王阿婆正在路口东张西望，我过去打招呼，“阿婆，你在干嘛呢？”

        阿婆哆哆嗦嗦地拽着我的手说，“快，心萍，你家里出事了，快回去！我都等你半天了”我忘了和肖勇打招呼，飞也似地往家跑。

        我跑回家时，母亲用两只拳头狠狠地捶打着我，“死丫头你死哪去了，你咋才回来啊？你爸他走了？”

        “走了，上哪了？啥时候回来啊？”我问。

        母亲用手指着门板上用白布遮盖的地方，我不相信，我离开时，爸爸还和我说事来着！我拉开白布，爸爸身体已经僵硬了，他头上的血已经被擦拭干净，面容没有太大改变，就像睡着了一样。

        我呜呜地哭起来，“我出去玩啥啊！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见着。”我悔恨地捶打着自己。

        我还没来得及悲伤，母亲又晕过去了，我被弄的手忙脚乱，家里没有亲人、没有长辈，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弟弟还小，我只能打起精神，一边安排相熟的乡邻帮我一起送妈妈看病，一边安排爸爸的葬礼。

        我准备好祭奠仪式需要的相关用品，在邻居的帮助下搭起了灵棚，我把一张张的纸钱扔进火盆，希望父亲在西方世界能够平安喜乐，不用再受贫穷的苦。

        红彤彤的火苗已经温暖不了我冰冷的心，我不知道我的前路在哪里，生病的母亲，年幼的弟弟，一贫如洗的家，所有的一切都像大山一样，沉甸甸地压在我的肩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弟弟在邻居大爷的指导下给祭奠的人一一行礼，我在邻居的指导下着手安排父亲的火化和安葬，我放空自己，茫然地做着这些工作！

        在我最困难时，相熟的邻居、丽英还有他的一帮朋友们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他们帮我推荐司仪并熟悉祭祀的流程、安排火化、送母亲就医、寻找合适的墓地，他们的帮助让一切程序都有条不紊起来。

        丽英还给我拿了三万元钱，说是她们兄弟几个凑的，让我救急，推脱不过，我只能收下了，我知道能雪中送炭的朋友才是真正的朋友，我现在是没办法报答他们，当我有一天有能力时，我会给予她们最大的回报。

        丽英并不知道，她此时的一个善举，救了自己一命，在她有难的时候，是我倾尽全力把她拉离了死亡的边缘，这都是后话了。所谓是种啥因得啥果，一切都是因果循环。

        父亲的葬礼过后，我没有去上学，我一边一遍一遍地跑港口，一边照顾妈妈，我找到了爸爸去世的原因：爸爸是在港口工作时因为救人被倒下的货物砸伤的，由于砸到了头部，人没等送到医院就不行了。

        被救的人是一个新手，货物倒下来也是由于他的失误造成的，知道爸爸不行了，那个被救的人怕承担责任，就偷跑了，再也没回来。货主不想承担责任，扔下了两万元钱也不再过来了。

        原因找到了，可也于事无补，日子还要过，我们还要生活，妈妈要治病、弟弟要念书，还有葬礼欠下的钱，我没时间悲伤，我也不能倒下，家里的顶梁柱倒了，妈妈又病了，我要是站不起来，家就散了。

        我把弟弟轰去学校，那个淘气的孩子好像也一夜间长大了，他除了学习就自觉照顾妈妈，妈妈的病却越来越重了，虽然及时就医，可能是爸爸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了，她本来就有心脏病，沉痛的打击让她不堪重负，心脏手术后她恢复得不太好，已经不认识人了，我很无奈。

        我查阅各种法律书籍，咨询熟悉赔偿相关知识的人，我一遍遍地找货主和爸爸工作单位协商，经公安部门干预，最后终于有了结果，法院判决他们两家共同赔偿了丧葬费等补偿款二十万元。

        二十万元看着挺多的，在还了大家帮助我办葬礼、购买墓地、妈妈这阶段治病得钱后，我家还欠了不少的外债，弟弟还要上学，日子还要继续过，我没有上学，在附近的工地找了份工作。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不要我，说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咋能干这工作呢？可我也没办法，偏远的小城没有啥适合我干的活，我得挣钱养家。

        工地主管架不住我的软磨硬泡，最终无奈同意了，说让我试试，我不怕苦、不怕累，什么活都抢着干，什么痛都咬牙坚持，最终他们都被我感动了，大家知道我家的情况，也尽量给我分配轻省的工作，在能力范围内给我开更高的工资。

        在这个工地干活最大的好处是离家比较近，我中午的时候可以回家看看妈妈，妈妈手术后有些呆呆傻傻的，也不说话，每天就是眼神空洞地望着房顶，这时候她还没恢复好，还不能起床。

        我每天早上五点起床，手脚麻利地起来做饭，帮妈妈洗漱，把家里打扫干净，饭好后给妈妈喂饭，都弄完后在她身子底下放上大塑料再放上旧线衣线裤裁给的布块，这东西有点像小孩的尿不湿，防止家里没人时妈妈尿床，等中午回家时进行更换。

        晚上下班之后再重复中午的动作，我感觉那时的我就像一只陀螺，不停地旋转着，我没有时间悲伤，只想妈妈能好起来，最起码能够自理，那么我的生活也会有些盼头。

        我不停地在妈妈跟前说话，说弟弟取得的好成绩，说我在工地的见闻，说大家对自己家的帮助，我好怕，爸爸不在了，我好怕妈妈放弃了我们，我怕她放弃了生活的希望，人生哪有那么容易啊！我不停地鼓励她要坚强。

        妈妈在，我和弟弟心理上才有依靠；妈妈在，我们才有家啊！我不怕妈妈起不了床，我也不怕她不理我们，我不怕苦不怕累，我只要妈妈在我疲倦的时候能看我一眼，只要她在我委屈的时候能轻轻地抚慰我，我也会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能是我的努力感动了老天吧！妈妈一天天地好起来了，从能够自己翻身到独立吃饭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又一个月，她能自己起床了。

        我让附近的木匠大叔做了一张椅子，椅子中间掏空，下面放上痰盂，就成了一个简易的马桶，这已经解决我的大问题了。

        我不再担心妈妈老是不动会得褥疮，我也不用频繁地往家跑了，早上把饭做好温到保温锅里，妈妈也能自己吃饭了。我拜托隔壁的王阿婆空闲时到我家看看，给妈妈帮些忙，生活的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着。

        我有了些许空闲的时间，我又拿起了课本，我利用一切时间学习，我不甘心我的人生就这样碌碌无为了。即便老天给我的生活关上了门，我也会在门上打一个洞，让阳光和温暖照进来，我相信，人定胜天！

        【作者题外话】：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人生就像一杯苦茶，不会苦一辈子，但会苦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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