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明争暗斗
那救回来的奴隶，唐昇当时并没有看清，依稀记得他是个苍白头的老人，其他的一概不知道了。
唐昇在回到驿站后，就随口问了奈丽这件事，奈丽只敷衍道：
“一个可怜人而已，给了些路费送走了。”
唐昇当然知道这是屁话，集市上那么多奴隶，为什么偏偏找上一个老头，肯定是有缘由的。
但奈丽不肯说，唐昇也不强求，回屋睡去了。虽然奈丽没有道谢，唐昇无所谓，他做这些事只是为了自己心安。
几天后，圣达菲的北省大殿内，长桌上佳肴陈列，头顶的吊灯明亮。就在这宴席之上，交涉开始了。
“这么说，您就是女王派来监视我的使者。”在餐桌的上座，北省的长官开口了。
北省的长官，是一名身材矮壮的的侏儒。他的声音浑厚洪亮，就同他的性格一样磊落。
6丹磊落，但不蠢。
“别说那么难听，这叫协防。”开口的是巫女，她坐在百灵左侧，戴上了乌纱面罩，配上邪气的音调，老练的言语，令她更像一个巫师而不是天真少女。
“呵，只怕女王右手前来，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您开口，我6丹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圣达菲大乱，自然会有各派势利来拉拢各地的封王。即使是偏远的北疆，也不例外。
或者，有人想抢走6丹的领土，也是有可能的。
“好吧，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百灵开口道，她盘起十指，脸色低沉，目光锐利，带有杀意，隐隐有威胁的意味。
“你不用摆出这副架子。”6丹身旁，传来一声嗤笑。那笑声嘲讽，带着戏弄的意味。
“圣达菲已经完了，帮不帮你们全取决于我们，你们在这里摆架子，怕是没这个权力。”
说话的谋士身披紫錦，面色晦暗，有种别样的阴郁，特别是他那铭刻暗黑龙的翠玉佩剑，引人注意。孤高，怪脾气，这大概就是北域的隐士高人。
“螟龙，注意点。”6丹一巴掌拍在桌上呵斥道。
螟龙是本土的长老，丹枫阁的代表，他和他的手下都精通北域特有的邪术，并以此为荣。他们一行被称为圣巫，在北域德高望重。但所谓巫术，多为邪术，是让人唾弃的异类，因此人们对丹枫阁的畏惧多于敬佩。
“呵。”
百灵没有为螟龙冒犯的言语所愤怒，反而冷笑道：
“看你这一身魔能，难道是邪宗的人？”
邪宗，是与光明教派对立的，违背神意，受人唾弃的邪教。一旦揭了某人是邪宗的人，那这个人可以说是必死无疑了。
“我的确会一些邪宗的法术，但这些力量都能为我所控。“
“那我倒要问问，你这些法术，是从哪里学来的呢？“百灵追问，并不愿意轻易放弃他的这个破绽。
“我不说，你又能怎样？“螟龙说完放声大笑，根本不顾百灵的愤怒与6丹的惊诧。
“咳嗯！“是6丹的一声吼似的干咳把二人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今天有些晚了，我们改天再行商讨。我马上给你们安排住处。“
“哼，卑贱的侏儒，已经习惯了奴仆的低下了么？”螟龙冷笑，故意将这句嘟囔放声出来，百灵尴尬的笑笑，装作没听见。
好一个狂生！唐昇暗笑，这种人，只怕活不了多久了。
6丹嘴角上扬，他笑着，可却皱着眉毛，显得十分别扭。
“行，走吧。“百灵招手，带走了包括唐昇在内的几名随从，跟着下人去了。留下6丹和那螟龙在餐厅中.回头看时。螟龙满是得意，而6丹则充满了怒气，看来矛盾不浅。
唐昇一行人被领到住宅，这是一幢二层的木屋，里边炉火温暖，绒毯怡人。
“舒服。”走进屋，唐昇第一个坐在了炉火边上，用火暖手。他笑嘻嘻的，嘴角还带着吃饭蹭到的羊油，非常悠闲。
唐昇确实没什么负担，他要做的就是帮百灵打架而已。反观百灵，则是眉头紧皱。
“累死了，穿这一身紧巴巴的真不舒服。”巫女说着就要脱下衣服，紧致的黑纱贴在她的体肤之上，里边竟毫无衣物！伴随着她游蛇般的扭动，将那玲珑身躯完美的勾勒出来，麦色的肌肤一点点展露，酥肩往下，就是……。刘志看的羞红了脸，有些不自在的道：
“你别在这里脱。”
“谁叫你盯着人家看？啊！”女巫忽然咋呼，对着刘志娇喝了一声，面纱下露出两颗俏丽虎牙，非常可爱。
刘志的脸更红了，他背过身去，噎的说不出话来。
“你不能在这脱。”唐昇忽然肃声道，他一把揩净嘴角的油，收起了嬉皮笑脸。
“你也会害臊么？”女巫娇笑，唐昇看上去都已经三十几了，还能为这种事受惊么？
唐昇并没有答话，他随手捡起一只茶碗，往头顶上砸去。
“咣！”
瓷碗从空中落下，摔得粉碎。房梁上出惊呼，那黑衣盗贼坠落下来，狠狠砸在地上，他疼痛的打着滚，吓了女巫一跳。
“这里有眼线，就在我们头上。如果让人知道你这个女巫是假冒的，我们就完蛋了。”唐昇道，一边揪起那盗贼的领口。刘志又上去缴械，立即制服了侏儒盗贼。
即使有效劳其他势力的侏儒，也不奇怪，矮人一族没落沉沦，自然会分散，投往各个门派。所以矮人出现在6丹以外的地方也不奇怪，即使大多数矮人都还在他们族长6丹麾下。
值得注意的是，他的手心铭刻有封印灵力的一种金色符印，明显是刺客所用。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使用黑魔法的丹枫阁是绝对不会学习这种能力的。不过也不能因此否定盗贼是丹枫阁的可能，丹枫阁有诸多派别，唯一的共同点是兼容百家、绝无歧视。
“老实交代，谁派你来的？”唐昇与百灵交换一个眼神，开始向那盗贼施压。
“哼！你是血宗的人吧，你们肯雇佣这种邪恶之人，相必也是穷途末路了！”那侏儒盗贼根本不怂，反口骂道。
“哦？居然骂我是邪恶之人？”唐昇不禁诧异，随后冷笑。
“我不管你怎么说，我数到三，你再不回答，我就杀了你。”唐昇语调阴森，已经将冰冷的霜刃抵在那侏儒的脖子上。
“一！”刘志栓紧了捆绑他的绳子。
“二！”唐昇怒吼，音浪震瓦。
“你们敢杀我，螟龙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被唐昇踩在脚下的盗贼疯狂的挣扎，他赤红双目瞪向百灵，嘶吼道。
“三！”唐昇喉咙一滚，数出最后一声，割喉如期而至。唐昇小指顺着伤口划入，给盗贼带来剧痛，血如泉喷。
鲜红的种子，已悄然埋入他的体内。
“且慢！”百灵断喝，这也是戏份之一。
刀刃已经陷入血肉，汩汩鲜血流出，唐昇的半只手指还插在里头，悄悄的将自己的血气渗入。盗贼在下边激烈的喘息，庆幸自己还能有机会再呼吸几口空气。
“你刚刚说……6丹？他派你来干什么？”百灵坐在皮椅上，一只手把弄着青色水晶球，语气中尽是悠闲，让人捉摸不透。
“额……他叫我来……”那盗贼咕哝道，一边转眼珠四处望，明显是在构思语言。
“你是螟龙的人吧，刘志，搜他的身！”唐昇冷笑道，这个小贼还想撒谎，看来必须拿些实质的证据让他招供了。
“这是什么，啊！”唐昇抓起那只已经带着鲜绿毒液的弩箭，逼问道。
“随身带的而已。”知道自己多半是要死了，那盗贼的语气反而显得出奇冷静，但他的理智早已被惊吓得粉碎了，怎能做出合理的解释呢？
“这是新上的毒，你还有什么狡辩的？”唐昇呵斥，但已经不起什么作用了，因为盗贼已经有死亡的觉悟了。
“这是……螟龙府的令牌！”刘志惊呼，把令牌交给了百灵。
百灵沉默着，眉睫低垂。她不用睁目，已经料到了外边的情况。唐昇吓破了盗贼的胆子，接下来就要看百灵怎么安抚那盗贼了。
没有人会一下子就屈服的，需要折磨，从高峰坠入低谷，在从低谷拉上云霄，颠簸中，人就会忘记初心，失去意志，沦为工具。
现在，百灵要做的，就是把那盗贼再捧上天，让他看到生的希望。
“放开他。”沉默良久的百灵突然开口：
“你可以走了。”
刘志用疑惑的眼神看向百灵，唐昇一把推开刘志，道：
“说放就放！”
巫女领会了百灵的意思，上去为盗贼包裹了伤口。
“好了，走吧。”
刘志不情愿的归还了武器，恶狠狠的瞪了盗贼一眼。
“你们……就让我走了？盗贼走的犹犹豫豫，一步三回头，可唐昇一行人真的没有动手的意思。他渐渐加快了步伐，最后跑了起来。
“等等！我还有话对你说！”百灵附带灵力的话语洞穿空气，传入盗贼耳中。盗贼听见了，并不理会，继续飞奔，百灵只是冷笑。
“刹！”昏暗的瓦巷街道内，飙射出一道萃紫光华，它拖着彗尾，飞追上去，撞在那盗贼腰际。闷响传出，盗贼口中爆出一口鲜红，他倒地不起。微弱的鼻息，目中血丝崩裂，唇裂血丝，那盗贼明明已经濒死，仍然在奋力爬起，指节间青筋暴跳，却不能支撑起他的身体。
他从未如此渴望生，但死亡却近在咫尺。
“刘志，抓人回来。”百灵以掌托颚，拍了拍手上的尘，柔声令，却在刘志眼中显得那么阴森。
刚刚那一道，只怕已经死了吧！刘志不禁感叹百灵的喜怒无常，前一刻可以和颜悦色放人，下一刻就能不眨眼的杀掉。她对自己，会不会突然下手呢？
盗贼被驮回来了，他还活着，可活不长了。
“你想活吗？”百灵剃着指甲，依旧是悠闲的姿态，可却没人敢冒犯。
“想…………”那盗贼出垂死的声调，说话时口中内脏碎片不断吐出。巫女有些不忍心看，捂着心口背过身去。
“好惨。”刘志也感叹，他背着盗贼，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弱了，肺像风箱似的呜咽，疼痛至极。只有唐昇和百灵没有同情，相反的，唐昇还有些兴奋，他体内的血气像是找到食物，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竭力扩张着，去吸允，去收纳空气中的血腥。
我的血气，好像又解封了一部分。唐昇心中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意味着圣达菲的女王又变弱了，天下的战乱不远了。
“你愿意服从我吗？”
“咳！咳嗯！…………愿……意”在这种状况下，无论是谁，都会招出实情。
“很好。“百灵笑了，”这下我们就能知道谁在北省捣乱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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