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梦醒
唐昇漫步雪原，觉得眼前的一情一景是那么的熟悉，却又想不起是什么……而且，唐昇有种……不详的预感。
踢踢呱呱，踢踢呱呱！远处的马蹄踏雪渐进，它们飞掠过，只留下一串浓厚的白雾。
“喂！”唐昇叫他们，得不到回应，这群人好像非常匆忙，格外慌张。
混沌中依稀可见那金的窈窕女子，她依偎在骑士怀中，让唐昇有点眼熟。
“杀啊！”
“追！”
后边的骑兵飞赶来，他们高举刀刃，面露恶意。
唐昇脑中如同闪电霹雳，一下子想起了这个场景的由来。
是艾伦……我失去她的时候。
绝对不能再次生！
冲动而不清醒的唐昇，在狂乱的北风中，他蹒跚前行，试图追上那支骑兵队伍。
白茫一片中……唐昇走了好远，好远，远到他都快忘记了自己前行的目的。但是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停下，绝对不能！
在那一片凄迷中，忽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
“唐昇！”
“昇……”
终于！终于追上了！
茫茫中几道人影浮现，隐约的寒芒一闪，刀刃出鞘。它现身，随后猛地贯出。鲜红飞溅，那一抹艳红在雪白中显得那么刺眼。
艾伦死了……又一次。
“啊啊啊啊嗄！！！”
唐昇疯狂中爆出血雾，血气全开的唐昇化作一道眼不可见的疾影。他穿梭空中，出呼啸。暴躁的一拳撸在半空，气势掀起风暴，荡开雪雾，看清了那凶手的面目！
是赵浩！是他！他扛着带血的霜刃，脚踏艾伦尸体，他在得意的大笑。
如此可憎。
“你给我死！！！”
唐昇怒吼，霎时天地为之昏暗，天空在此刻化作血红。怒火燃作实质，附着在唐昇拳头，瞬息融化冰雪。炽烈高温带起炎浪，化作猛禽扑向赵浩！
然而……如同嘲弄一般，赵浩就这么消失了，空际回荡着他放肆的戏谑大笑。
是的，这只是一场梦，一个虚幻飘渺的梦境，却是唐昇最深的伤痕。
在伤口上撒盐，再形象不过的比喻。
“不……不！”唐昇跪地，绝望的他仰天大吼。
天空的血红愈甚，竟然有要破裂的趋势。
唐昇的梦境一旦崩坏，他的魂魄便会灰飞烟灭，化作一道孱弱的游魂，赵浩就会趁此占据唐昇肉体，重现于世。
唐昇非常清楚这是赵浩的一个局，但他就是无法克制……无法克制冲动，无法克制那种情感。当艾伦冰冷的身躯在自己怀中沥沥淌血时，当那惨白面容憔悴在唐昇面前时，一切的理智，一切的情绪，全部失控！
艾伦的热度一点点流逝，热流汩汩在唐昇臂间流过。她化作一道光芒，点点星星消散在空气中。唐昇就看着那些金色的小星星，颗颗飞上天去。
就在这时，蹄蹄呱呱的马蹄声再度响起。唐昇又回到了那片起点的树林，再次的，他开始了追逐，追逐那份虚幻。
追逐那个不可能再得到的爱人。
在外界，刘志刚刚联系上百灵。唐昇被百灵安排在了她的寝房，就躺在床上。
“额啊啊啊啊！”唐昇在狂暴的大吼，他身上条条青筋暴跳，疯狂的扭动着。刘志和奈丽尽力按住这只疯的恶兽，他们取来绳子，终于捆了唐昇。
“百灵姐！快想想办法！”奈丽着急的道，已经不太注意自己的言辞了。
“这是……灵魂反噬……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百灵一只手抵在唐昇裸露的胸膛，感知着唐昇身体的变化，她心中不禁惊异。
难道这就是血神真正的力量？
血宗奥义，大致分成三个境界。强体、造物、吞噬。
强体即强化身体。而造物，是用血的力量创造生命，或是改造它们，这时的血气已经可以入侵外界，更具攻击性。
而吞噬，则是血宗的核心，只闻其名不知其功。
难道说？所谓血神……就是诸多邪神的载体？百灵暗自思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即使唐昇是亲近之人，也必须将之抹除了。
但是，看见他死，她不忍。
百灵决定插手这件事，善举也好，恶行也罢。这回，是为自己而做！
百灵闭上双目，连同嗅听，全部蒙蔽了，她的灵魂已悄然探入唐昇身体，伴随着他的灵魂
“百灵大人？”刘志道。
“百灵姐？”
无论外界怎么呼喊，百灵都听不见了。
“呼！”
百灵出现在一股霜风中，她召出灵力护盾，黄莹光幕庇护她的身体。稳住身形后，她开始飞行向上，俯视这苍茫大地。
这究竟，是个什么局？
让我看破！
在悠长的小径上，骏马飞驰，翻起雪雾。它们追赶，他们嘶喊。百灵沿着道路前行到了那红光冲天的地方。
“啊啊！！！”
“啊！”
“为什么！”
在那里，有跪地咆哮的唐昇，有欢欣愉悦的赵浩。
“喊吧，你离疯掉不远了。”赵浩冷笑着再次漂浮上天，准备再次运作这个邪恶至极的幻境，这时他察觉到一丝异样。
“是谁！是谁闯了进来？”
赵浩得到的答复是一颗金灿的匹练，那能量束突破空际，直扑他的面门。
“轰！”赵浩一刀劈下去，撞击光波出巨响。他悬浮上空，凌厉的目光四处扫视。
“现身吧！”
百灵傲岸的身影浮现，她并无言语，手中秘银细剑附上金色光灵，刺向赵浩。
“锵！锵！锵！锵！”
接连的爆鸣在刀尖迸，冰冷中擦出炙烈火涟，赵浩支撑不住，几阵交手，破绽已出！
“死！”百灵一声冷喝，手中剑刃如毒蛇吐信弹出，寒芒一闪而逝，在赵浩胸口洞穿一个分明的伤口。赵浩一段腾跃，闪出一个呼吸距离，他捂着伤处，十分狼狈。
“咳……该死，要是以我原来的力量……”赵浩口中沥沥淌出鲜红。他低头呻吟，那飘渺身影显得愈虚幻。
虚弱的赵浩，再一次的打击，就足以使他灰飞烟灭！
“你等着……等着……”
赵浩眼中露出凶厉的阴狠光芒，幽怨的注视着百灵。随着他身前的空气一阵扭曲，他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遁入不为人知的地方。
这是赵浩设下的幻境，他想要在其中躲藏，百灵自然找不到他，但是她可以去找梦境的主人，幻境的源头。
疯狂的唐昇。
“唐昇！醒醒！”百灵落脚在唐昇面前，声音有些颤。
唐昇的痴狂，令她莫名心疼。
可唐昇宛如尸鬼，身体佝偻到近乎蜷缩。十指指甲扣入掌心，深深的，深深的，扎入肉中渗出鲜红，而伤口外头，尽是惨白。
唐昇颤抖着，双目血丝喷张，已经化作血红，目眶里混着的……不知是血是泪。
“呜”
“呜呜”
忽然唐昇身上的狂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悲怆与颓然。
他跪倒在地，匍匐成一个球，低鸣呜咽。
“妈的！”百灵顿足大骂。
悲哀吗？愤慨吗？大概都有吧。对唐昇的不幸，百灵既有同情，又有对唐昇不争气的恼火。
“你给我起来！”百灵怒吼，灵力幻化成长绳，鞭挞唐昇的低伏的脊背。
“啊！”
唐昇叫了，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愤怒。
唐昇扑向百灵，不分敌我的撕咬。百灵横过细剑，只能勉强支应，因为她并不想伤害唐昇，或是激怒他。
“没完没了是吧？”百灵手腕在狂猛的爪击中有些麻，唐昇三进，她便三退。百灵恼了，堂堂女王何时受过这等屈辱？
“醒过来！”
一记灵力泄洪，璀璨光华爆裂空中，瞬息之内将唐昇摁倒在地。唐昇砸落在地，剧烈冲击加上怒火攻心，唐昇直接吐出一口鲜红，再不起身。
百灵平稳的落在唐昇身边，她深叹一口气去，歉意内疚让她不太自在。
“我也不想啊……”百灵苦笑。
等等……唐昇，好像起不来了！
糟了！下手太重了？
不好！
百灵立刻俯下身躯，低头去看那倒地不起的唐昇，至于那秘银细剑，早就被收入剑鞘。
放下防备的百灵，担忧尽显，温柔的托起唐昇的头，细腻呼喊，不知危险到来。
“唐昇？”
“你醒醒！”百灵摇了摇唐昇，可唐昇就像掉线的木偶一样，垂吊软弄。
就在百灵万分焦急之时，唐昇嘴角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你还是太天真了啊……”
“呃啊！”百灵一声惨叫，漆黑长剑从正面刺穿了她的小腹，一口鲜红从百灵口中爆出，利刃歃血拔出，百灵跌跪在地。
那在百灵怀中的，哪里是什么唐昇？分明就是赵浩！
“哈！”
“哈哈哈哈！！！！！”
“到头来，赢的还不是我？”赵浩得意大笑，病态的面容畸形扭曲，他将要显出本象了。
那是一只漆黑的，头如鱿鱼的黑暗生物。就是混沌，他就是黑暗。
黑暗之王赵浩，不愧其名。
“你……”百灵卧倒在地，捂腹嘶声
“怎样？”赵浩面庞上的触须一阵愉悦的颤抖，他享受着他人的痛苦，这就是他的口粮。
“你给我死！”百灵暴起，眉心金光闪耀，阵法浮现。黄金圣剑于半空悬浮结出，猛地砸落，一剑劈在赵浩天灵盖。
“霎！”
圣剑以一种不可形容的度坠下，锐甚蜂刺的刃锋上，带着的是巨锤才有的千钧蛮力！灵力荡漾，在空际翻起波浪，苍穹大地，为之一颤！
“轰隆！”
巨响之后，留下的，唯有赵浩的残躯。
“你……你疯了？”只剩下一只腿的残缺赵浩失态大骂。
这回，疯狂的是赵浩了。
“你用了透支灵力的惩戒之剑，就不怕你灵力尽失的那一天，所有人都背叛你吗？”
是的……黑暗之王，即使在这种境地，仍然保留着调拨人的本能。
激人内心的阴暗，这就是赵浩存在的意义吧。
“你闭嘴！”百灵的丝在风中凌乱，她也疯了，自己的痛楚，谁人知晓？竟然是自己的敌人最先了解，真是可悲。
“轰！”又是一记重锤，光华绽放，锤的赵浩成了一只黑色的小蠕虫。再加一拳，化为齑粉。
“希瑟尔，有一天你也会加入我们的……”赵浩悠悠的声音在空际回荡，久久不散。
幻境在这一刻破碎，在唐昇梦境中浮现的，是他与艾伦曾经相处的一幕幕。
相识，相爱，相依，一对再普通不过的爱人，一个再朴实不过的愿望。
为何如此艰辛？为何如此磨难？
艾伦逝去的梦魇，在百灵面前浮现，那么生动，就像生在昨天一样清晰。
最后浮现的，是唐昇的想象，他内心深处最深的心结。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死？你为什么没保护好我？”艾伦在唐昇面前哭诉，画中的艾伦，身披鲜血，泪眼朦胧，楚楚可怜。足以将唐昇的心灵揉碎千次万次。
“对不起……”
“对不起……”
画中另一头，唐昇跪地，沮丧失落，面目扭曲如虬根。
后悔，无尽的后悔。
“原来……这就是你的心结吗……”百灵惨淡一笑，悄然退出梦境。
同病怜，泪满襟。
梦该醒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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