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监视
“嗳，你知道吗，昨日，韩府死人了，而且是自杀！”&1t;/p>
“昨日韩府不是在做寿吗？怎么会有人自杀？你可别想骗我！”&1t;/p>
“此事千真万确，我骗你做甚？确实死人了。而且，官府的人都过去了，那叫一个热闹。”&1t;/p>
“这也太不吉利了，什么时候死人不好，偏偏选在做寿的日子。你说，韩府会不会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1t;/p>
“谁知道呢，自从那个大少奶奶死后，这韩府就没太平过！弄不好就是她冤魂不散，才导致韩府招来厄运。”&1t;/p>
“还有件事，也是昨天生的。”&1t;/p>
“什么事什么事？”&1t;/p>
“韩二老爷的儿子和丫鬟偷情当场被抓，你说可不可笑？”&1t;/p>
“天啊，这好好的一个寿辰，怎地出这么多事？”&1t;/p>
“鬼才晓得……”&1t;/p>
……&1t;/p>
今日，街头巷尾的人都在议论韩府昨日生的事，言语中尽是笑话之意，韩战霖知道后，大雷霆：&1t;/p>
“究竟是谁将堂少爷的事说出去的？！你们最好老实交代，否则被我查出来，少不了板子吃！”&1t;/p>
院内，所有丫鬟家丁聚集在一起，韩战霖站在台阶上俯视着他们，将他们的表情一览无余。但他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出来认罪。&1t;/p>
“很好，装哑巴是吧？别以为我查不出来！”说完，韩战霖拂袖离去，大家站在原地，不知该走还是不该走，一脸惊慌的表情。韩战霖平日里虽是一副严厉的表情，但鲜少火，如今，他突然这么大的火，把他们吓得不轻。&1t;/p>
直到韩战霖走远，韩海才站出来道：“没事了，你们都散了吧。”&1t;/p>
大家这才散去，婵月拉着施央偷偷走到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施央，你应该没说出去吧？”&1t;/p>
“当然没有。”&1t;/p>
闻言，婵月紧绷的心才放松下来。“那就好。”之前，婵月担心施央对绿萝怀恨在心，所以把那件事说了出去，如今，看来是自己多虑了。&1t;/p>
“你应该也没说吧？”&1t;/p>
“当然没说了。”顿了顿，婵月又道：“不过，会是谁说出去的呢？”&1t;/p>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就算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大家总会知道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施央说这话时表情无比冷漠，其实，当韩战霖想把事情瞒住时，她就想把事情传出去，不过如今，似乎有人替自己做了那事，也算省心。至于那人是谁，她也挺好奇的。&1t;/p>
闻言，婵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1t;/p>
“婵月！”&1t;/p>
突然，青禾站在不远处喊她，她应了一声，而后赶紧跑过去。&1t;/p>
“方才，你跟施央鬼鬼祟祟地在那说什么？”她一过去，青禾便劈头一问，眼神犀利。&1t;/p>
“没说什么，随便聊了会。”&1t;/p>
青禾挑眉深深看她一眼，突然道：“该不会，又把大少二奶奶的事告诉她了吧？”&1t;/p>
“我从未跟她说过大少二奶奶的事，你可别乱猜。”婵月回答她时面色平静，看不出说谎的痕迹。其实，青禾这个问题套路颇深，若婵月不小心，还真会着她的道。&1t;/p>
“当真？”青禾反问一句。&1t;/p>
“千真万确！”婵月肯定地点点头。&1t;/p>
“那就好。”青禾没再多问，婵月也暗地里松了口气。不过，她没想到，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严厉的事在等着自己。&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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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林素璎站在窗台前，手持剪刀修剪着台上的盆栽。另一边，婵月低眉颔站着，心里不免有丝慌乱。一刻钟前，她被林素璎叫来房间，林素璎也不说话，就一直站在窗台前修剪盆栽，她不敢问，更不敢离开，只好乖乖站在原地，等她吩咐。&1t;/p>
“你和那个叫施央的丫鬟是不是特别要好啊？”终于，林素璎开口了，却问了这么一句话。当即，婵月心里生出一丝不安感，回道：“是比较要好。”&1t;/p>
“要好到什么程度？”&1t;/p>
婵月顿时哑言，不知该如何作答，林素璎又道：“有没有要好到知无不言的地步？”&1t;/p>
婵月心一惊，不由地撒了谎：“那倒没有。”&1t;/p>
闻言，林素璎没有说话，空气再度沉默下来，婵月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一颗心都快悬到嗓子眼上了。&1t;/p>
算一算时间，婵月服侍林素璎也将近一年了，当初，林素璎刚作为大少二奶奶嫁进韩府时，便把她选作贴身丫鬟，对此，她很是感激，也尽心尽力侍候林素璎。不过，婵月始终看不透林素璎这个人，她有时候温婉贤淑，有时候严厉不已，有时候又脾气暴躁，似乎在不同人面前有不同样子，可以说喜怒无常，这也让婵月越来越惧怕她。&1t;/p>
不一会儿，林素璎修剪完盆栽，便移步到暖榻上躺下。只见她身子斜躺，单手撑头，眸子似两池秋水。而后，她看着婵月，缓慢开口道：“你可否替我做一件事？”&1t;/p>
“大少二奶奶尽管说，奴婢一定尽力去做。”&1t;/p>
“替我监视施央，以后你与她在一起时，她的一举一动，包括说过什么话，都要如实告诉我。”林素璎红唇轻启，只说了这几句话，婵月听了，心下一惊，不由地抬头问道：“为何？”只是，她刚问完便后悔了，因为她看到了林素璎眸中的厉色，那是怒前的征兆。于是，她赶紧低头，双手紧紧绞在一起。&1t;/p>
“你就说，能不能替我去做？”&1t;/p>
“奴婢……不能……”婵月在心里挣扎半天，最终做出这个决定。林素璎虽是她的主子，但施央也是她的好姐妹，对于林素璎的请求，她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1t;/p>
闻言，林素璎没有很惊讶，似乎婵月的拒绝在她的意料之中。接着，她一边漫不经心地手抚垫在榻上的狐裘，一边慢悠悠道：“昨日，绿萝的下场你可是看到的，莫非，你也变成她那样？”&1t;/p>
婵月猛地一下跪地：“不想，一点都不想，大少二奶奶饶命啊。”&1t;/p>
“你又没做错何事，为何让我饶命？”&1t;/p>
婵月抿嘴不言，内心又开始强烈挣扎。大少二奶奶说那话，明显是在威胁自己，自己若不按她的去做，她便会找机会把自己逐出府门，自己如今在外无依无靠，出了府门还怎么活？难道，真的要替她监视施央吗？&1t;/p>
“你倒是说说看，自己做错什么了？”林素璎又道。&1t;/p>
“奴婢……不该拒绝您……”婵月艰难开口。&1t;/p>
“你说，对于不听话的奴婢，该作何罚？”林素璎目光犀利，婵月就算低着头，也能感觉到她强烈的穿透力，最终，她妥协道：“奴婢愿意替您监视施央。”&1t;/p>
“很好，这才是听话的奴婢。”得到想要的结果，林素璎心情愉悦，眸中的厉色瞬间荡然无存。“以后，除了在韩管家那领的那份例钱，来我这也领一份，算是给你的酬劳。”&1t;/p>
“多谢大少二奶奶。”&1t;/p>
“既然得到酬劳，可要好好办事，也别想着敷衍我，否则，后果自负。”&1t;/p>
婵月咬了咬唇，“是，奴婢定不负所望……”&1t;/p>
林素璎淡淡瞥她一眼，道：“很好，下去吧，有什么事再叫你。”&1t;/p>
“是。”&1t;/p>
婵月前脚刚出门，青禾后脚便走进来，只见她一脸疑虑地看向榻上的美人。“大少二奶奶，您确定她能如实禀报施央的事吗？”&1t;/p>
林素璎慵懒地翻个身，不以为然道：“别看她平时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其实胆子很小，我狠话撂在前头，想必她也不敢虚假禀报。”&1t;/p>
“希望如此吧。”虽然林素璎这么说，但青禾还是信不过婵月。&1t;/p>
“对了，老太君那边怎么样了？”&1t;/p>
“方才奴婢在前院见到她时，她的气色已恢复正常，已无大碍。”&1t;/p>
“那便好。”&1t;/p>
婵月从房内出来后，脸上的愁云浓厚不已，关于监视施央这件事，她得好好想想怎么办才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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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与婵月在前院分开后，施央便径直前往厨房，她要去给韩师师端熬好的燕窝粥。&1t;/p>
今日是冬日里罕见的暖阳天气，施央走在青色石板路上，脚步轻盈，心情愉悦。若换作其他人，此时的心情肯定只有凝重的份，毕竟府上昨日出了那么多事，谁还高兴得起来？但施央不同，她巴不得府上天天出事，看着韩家人头疼，就是她最开心的事。&1t;/p>
走过石板路，便是一条长廊，谁知，当她走到转角处时，恰好和从另一边走过来的人相撞。她下意识地想护住手中燕窝，身子不由地往后靠，眼看着就要摔倒，对面的人一个疾步，大手一伸，及时搂住她的腰，令她避免倒地。不过，也正因此，她和那人的身子以一种暧昧的姿势站在一起，她能清楚的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飞扬的眉角，高挺如峰的鼻子，凉薄的嘴唇，以及，深邃如夜空的凤眸，甚至是，细腻的毛细孔。&1t;/p>
她很快认出眼前之人，是君少钰。&1t;/p>
此时，他的眸子中似盛着日月星辰，流光溢彩。&1t;/p>
在四目相对几秒钟后，她赶紧脱离他的怀抱，低头，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慌张之色。&1t;/p>
他将她的一系列小动作尽收眼底，嘴角不由地轻微上扬。“你没事吧？”&1t;/p>
“奴婢没事，多谢君将军关心。”施央端紧手中的燕窝，把头低得很低。&1t;/p>
“不用谢，举手之劳。”他低头，只看得到她扑洒下来的眼睫毛，如蝉翼般轻盈。&1t;/p>
“奴婢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说完，施央提步继续往前走，却被君少钰叫住：“等等。”&1t;/p>
她回头，疑惑地看向他：“不知君将军还有何事？”&1t;/p>
他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燕窝，问道：“你可是要去给师师送燕窝？”&1t;/p>
她点点头，眸中依旧有疑惑之色，心想：他问这个做甚？&1t;/p>
“巧了，我正有事想找她，我们一块去吧。”他如此道，嘴边笑容和煦。&1t;/p>
“可是，看君将军走的方向，似乎不是去师湘阁的路啊。”&1t;/p>
被施央这么一问，君少钰不自然道：“太久没去师湘阁，忘记路了，幸好碰见你，否则我恐怕要在府里迷路了。”&1t;/p>
其实，君少钰这番话漏洞百出，但施央也没多想，只道：“既然如此，将军且随奴婢来。”&1t;/p>
“有劳了。”&1t;/p>
于是，他们一起往师湘阁的方向走去。&1t;/p>
一路上，施央都未言一语，君少钰在装作不经意的憋了她好几眼后，终于开口打破沉默：“昨晚生的事，你知道吧？”&1t;/p>
“自然知道。”&1t;/p>
“你可知自杀的那个人是谁？”&1t;/p>
“不知。”施央摇了摇头。当时，现尸体后，韩战霖便派人封锁现场，所以她只是听说有人自杀，并不知道自杀的人是谁。&1t;/p>
“他是一个在逃犯，名叫黑九。”&1t;/p>
闻言，施央惊讶地看向他：“你怎会知道？”&1t;/p>
“我见过他，自然知道。”&1t;/p>
“为何要告诉我？”她问出心中疑惑，他却对上她的视线，目光深沉无比。“因为，我知道你曾被他绑架过。”&1t;/p>
她张了张嘴，想继续问，他马上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何我知道你被他绑架过？”&1t;/p>
她点头，他接着道：“听你家大少爷说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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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哥哥，你怎么来了？！”&1t;/p>
当君少钰到达师湘阁时，韩师师的激动不已，揉了好几次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当然，她这样是情有可愿的，毕竟，君少钰这是第一次进师湘阁，而且是主动的。&1t;/p>
在韩师师的热情欢呼下，君少钰在桌旁坐下，施央站于一旁，安静地给他倒茶。“明日，我娘会去山泉寺烧香，她让我来问你想不想和她一块去。”&1t;/p>
他刚说完，韩师师便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去去去，当然去了。”顿了顿，她又问：“你会去吗？”&1t;/p>
“去。”&1t;/p>
“那我一定要去。”此时，韩师师的心情已经不能用兴奋来形容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已飞升上天，快乐似神仙。&1t;/p>
“那明日清晨，我来接你。”君少钰端起施央给自己倒的茶，细细抿了一口，眸中被茶杯中腾然升起的雾气弥漫，竟清明无比。&1t;/p>
“好。”韩师师已经开始在想明日自己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梳什么样的头，佩戴什么样的饰，总之，恨不得明天赶快到来。&1t;/p>
倒完茶后，施央退几步低眉颔站着，一副随时待命的样子。&1t;/p>
“对了，昨日，你送给我的那个荷包，我很喜欢。”君少钰放下茶杯，一脸笑意地看向韩师师。&1t;/p>
“你喜欢就好。”韩师师在他身旁坐下，一脸娇羞。&1t;/p>
“那荷包绣得甚是精致，连我娘都忍不住夸赞，是你亲自绣的吗？”他有意无意地问道。&1t;/p>
“当然是我亲自所绣，为了绣它，我可是几个晚上没合眼，手上不知被扎了多少针呢。”韩师师说起谎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施央在一旁听着，眸中迅闪过一丝嘲意。&1t;/p>
“是吗？让我看看。”&1t;/p>
“不用了，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1t;/p>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的绣艺如此之好？”&1t;/p>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以后，我会慢慢让你知道的。”韩师师双手托腮，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眸中流光溢彩。她这副样子，任谁一看，都知道她喜欢他。&1t;/p>
被她这么看着，君少钰不自然地干咳一声，而后起身道：“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要跟你爹说，就先走一步了。”&1t;/p>
“这么快就走啊？不多坐会？”韩师师跟着起身，似是不舍地扯住他的衣袖。若换做其他人，见到她这副模样，定不忍心走，但君少钰不吃她这套。“不坐了，我们明日再见吧。”&1t;/p>
“那好吧。”韩师师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手，然后送他下楼。&1t;/p>
君少钰走后，韩师师立马抱着施央上窜下跳，狂喜不止。“施央，君哥哥居然主动来看完，还约我出去！告诉我，这是不是做梦？”&1t;/p>
“二小姐，这不是梦，这是真的。”施央配合她道。&1t;/p>
“今晚你好好收拾一下，明日陪我一起去。”&1t;/p>
“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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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侄，你怎地现在才来？莫不是迷路了吧？”&1t;/p>
书房内，韩战霖看着终于出现在眼前君少钰，打趣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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