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重返万古塔
叶凌本来是打算去找宴修德的, 可是却听说他跟着席子墨去了东土。
一提到东土，叶凌便想起了还在万古塔中的游陵, 去找游陵的念头顿时压倒了其他事，叶凌毫不犹豫的丢下了一大堆的文件, 立刻奔向东土。
她不是故意不管事的, 游陵的事情明显更重要啊！
叶凌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毫无负担的朝着万古塔前进。
东土的万古塔早在数十年前关闭之后就一直未曾打开过, 曾经无比热闹的试炼之地也渐渐变得无人问津。
叶凌到万古塔的时候天空正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她伸出手去, 连绵的雨打在她的手心。
她恍然，已经又是一个春天了。
雨中的万古塔灰蒙蒙的，像是被笼罩在铅灰色的薄雾里。
守在塔外的修士只看见一个身影在迅靠近, 还没反应过来时, 叶凌便已经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询问的话瞬间被吞了下去, 那修士不可置信的看着叶凌，半晌回过神来激动道：“见过盟主！”
叶凌点了点头, 问他道：“你守在这里多久了？”
修士道：“已经有半年了。”
叶凌问道：“最近万古塔的情况怎么样？”
修士回忆着道：“这些年万古塔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是这几天我总在晚上听到一些声音, 可是其他人都说没有听到, 我也就没有往上报。”
叶凌立刻追问道：“什么声音？”
修士道：“很奇怪, 不知道怎么形容。”
叶凌又问了几句后道：“我知道了，辛苦你, 你去告诉其他人, 先往后退一些, 至少三百米吧。”
修士有些疑惑，却不敢问原因，只是点头：“是！”
等众人都离开后，叶凌深深吸了口气，右手放在了塔门上。
这是她第一次到万古塔时选择的那道门，只是数十年过去了，万古塔的塔灵早已经随着巫族大巫商玄的死而消亡，这里面游陵的那道残念也不知道是否还存在。
神识慢慢的渗入塔中，叶凌的气息迅没入了这座许久不曾打开过的塔。
晦涩之感涌上心头，叶凌慢慢的皱起了眉。
她感觉不到任何器灵的气息，若是此间没有新的器灵诞生，那么之前那修士听到的又是什么声音？
叶凌并不相信那只是幻听。
她对着袖子里的叶辰道：“你能感觉到里面的气息吗？”
叶辰一天有十一个时辰都在睡觉，除非特地叫他，不然他是绝对不会醒过来的。
果然，听到了叶凌的声音后，他才慢吞吞的爬出来。
叶辰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了个哈欠：“好困啊。”
叶凌道：“我在这塔里曾经见过沌，所以才会特地叫醒你，你试试看，能不能感觉到什么？”
一听到沌这个字，叶辰就来了精神，他双眼一亮道：“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大家伙？”
他喃喃道：“虽然我不觉得那个会是我，不过看看也不吃亏。”
叶辰跳到叶凌的肩上，好奇的看向眼前的塔门，片刻后他动了动鼻子：“好像是有什么奇怪的味道，我们进去看看吧？”
叶凌道：“我试试看。”
她抬起手，一只金红色的箭矢搭在了弓上。
等在塔外的修士正在三三两两的说着话，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巨响，便见不远处的万古塔上光芒大亮。
“怎么回事？！众人大惊。
一个修士正待向前，一个声音突然想起：“留在这，别动！”
话音刚落，金红色的身影就掠过了他们，冲向了万古塔。
那修士动作一顿，指着那消失了的身影道：“那，那，那是副盟主？！”
来的竟是凤羽。
修士不可置信道：“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怎么盟主和副盟主都到了万古塔，难道万古塔有巨变？”
万古塔却是并没有什么巨变，在叶凌的攻击之后，仅仅是塔门震动了片刻，万古塔还是沉默的伫立在原地。
叶凌刚收起手中的长弓，便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好啊你！竟敢丢下我跑了！”
叶凌顿时有点心虚，但是这点心虚实在不足以让她面露愧色，她反而笑着道：“你不是也跟着来了吗？”
凤羽停在了叶凌的面前，冷哼了一声道：“我不跟着你来，难道还留在盟里继续替你批文件不成？”
叶凌立刻转移了话题道：“你知道这里？”
凤羽盯了叶凌半天，可惜叶凌还是面不改色，她这才道：“万古塔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你来这儿干嘛？”
叶凌道：“有事想要进去看看。”
“进去？”凤羽抬起头来，万古塔很高，几乎冲入了云间，以至于离这儿很远，都能瞧见一大片属于这塔的阴影。
凤羽摇摇头：“这塔内没有器灵，根本就是个死物，你怎么能进去？凭着你的修为，也是打不破这塔的防御。”
叶凌挑了挑眉道：“但是你来了，我们两人一起，总能打开其中一扇门吧。”
凤羽露出了一个险恶的笑容来：“要我帮你？可以，不过我却不会平白无故的帮你。”
叶凌顿了顿，叹了口气：“说吧，你想要我干什么？”
凤羽道：“也不难，反正我以后再也不要被困在新盟了，至于是你被困在新盟，还是你找个谁来处理这些繁琐的事物，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叶凌果断道：“可以。”
她和凤羽显然都不是能长时间留在新盟的人，确实应该选一个稳重的人帮着他们。
而叶凌心中已经有了人选，游老头常年待在实验室里，人也不够严肃稳重，王辰远正是修炼的紧要关头，也不可能抽出手来，席子墨正待突破，反倒是安和，因为修为进展缓慢的原因，这几年反而开始学着处理新盟大大小小的事情。
只是叶凌还是希望安和至少能突破脱，必须得给他培养不少人手才行。
两人商量完了这件事情后，顿时觉得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叶凌道：“这下你可以帮我了吧？”
凤羽道：“说吧，你想怎么做？”
叶凌道：“不难，你的本命真火传承于元洲，比我的还要精纯许多，我就不信我们两人的火焰加起来，还会弄不开这扇门。”
凤羽道：“可以。”
两人联手之下，火光几乎照亮了这片天空。
远处的修士见了，更是肯定了万古塔有变这一猜测。
若不是万古塔出了事情，这寰宇最强的两人怎么会一同跑到这里来？
远在数万里之外的游老头愤怒的丢掉了手中的文件。
“谁爱批谁来批！老子不干了！”
金红色的火焰咆哮着冲向了四米多高的塔门，像是岩浆一般，源源不断了淹没了那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门壁。
叶凌和凤羽对视了一眼，本命真火同时在两人身上燃起，像是披上了金红的披风。
她们竟是打算直接冲进去！
火焰相交，连起了一片火海，仿佛万物都要融化在这样的火焰里。
叶凌和凤羽就是其中的两抹影子，一人持剑，一人挥掌，火焰在她们身后，几乎成了另一个身外化身。
“快看！”一个修士指着叶凌两人的方向惊讶道。
只见两个巨大的由火焰织就而成的影子，正在攻击万古塔。
轰的一声巨响，地面也跟着晃动了起来。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碎石飞溅，一股潮湿又古旧的气息还没涌出，就被火焰给融得干干净净。
叶凌和凤羽竟是真的闯了过去。
叶辰睁大了眼睛，又是好奇的又是兴奋的盯着叶凌：“好厉害！”
叶凌吐出一口浊气，火焰迅的被她收回体内，只留下了四散开来的火星。
凤羽笑着道：“看来我们两人联手确实可以轰开这座门。”
叶凌道：“不过是一扇门而已，走吧，进去看看。”
叶凌还记得第一次进来这里时的场景，高高的穹顶，正中间的石台，然后便是资质的测试和接下来的试炼。
但是此刻出现在她眼前的却是一片狼藉。
穹顶仍然像是远在天边，但是石台已然破碎。
难道真的没有新的器灵诞生？
凤羽实在是对叶凌来这里的原因很感兴趣，她打量着四周：“说起来你连凌霄宗都没有回就来了这里，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叶凌并没有隐瞒凤羽的意思，她一边走一边问道：“你知道沧浪大帝吗？”
凤羽虽然是元洲的伴生花，但是她有意识的时候实在很晚，所以她摇了摇头道：“听说过，人族的大帝之一，但是更多的却不知道了。”
叶凌道：“我曾经在这里见过他的一丝残魂，只是不知道这丝残魂现在还在不在。”
凤羽瞳孔一缩：“沧浪大帝的残魂？！”
她立刻来了精神：“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叶凌是在试炼的时候遇到游陵的，可惜这会儿石台破碎，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找到游陵。
她道：“我们先找条路离开这里吧。”
凤羽指了指头顶：“不如一路往上，这塔这么高，如果有东西的话，说不定就在最高的地方。”
叶凌点头，脚尖一点便一跃而起，仿佛脚下出现了无形的阶梯一般，瞬息间便登上了穹顶。
穹顶是透明的，伸出手去，像是水一样被穿过，泛起淡淡的波纹。
“走吧。”叶凌对凤羽道。
穿过了穹顶，第二层却是一个广袤的草原。
叶凌认出了，这就是她接受第一场试炼的地方，只不过器灵不再，也没有异族的人出现。
凤羽好奇的看了一眼便不再感兴趣，反倒是率先的穿破了第二层的穹顶。
“这地方失去了器灵的控制，只要打开了门，这地方就如若无人之地了。”凤羽道。
塔内的第三层却并不是叶凌期待的那一片深海。
“怎么什么都没有？”凤羽问道。
叶凌道：“这一层本该出现的是试炼者内心最恐惧的东西，可惜没有人操控这座塔，所以才什么都没有吧。”
两人一路往上，可惜的却是什么都没现。
既没有游陵的残魂，也没有出现蟠龙山。
“这塔怎么像是无穷尽一样啊？我们都走了多久了？”凤羽皱眉道。
叶凌道：“按照我的记忆，我们应该早就到了才对。”
叶凌曾经被游陵带到过这座塔的最高层，所以她很清楚时间。
她道：“这座塔肯定不对劲。”
叶凌停了下来，：“别再向上了，不管我们怎么走，应该都走不到尽头的。”
凤羽道：“你打算怎么办？”
叶凌道：“我怀疑这座塔诞生了新的器灵，不过器灵还太过弱小，所以只能暂时把我们困在这里。”
“你想引他出来？”凤羽双眼一亮，她笑着道，“我倒是可以帮忙。”
跳跃着的火焰瞬间出现在她手心：“新生的器灵，自然最是怕灵智被抹灭，我放一把火，就不信他不出来！”
凤羽的手段一向粗暴，比起殚精竭虑的想办法，她更喜欢用暴戾解决一切问题。
叶凌还没来得及阻止，一大片火海就已经冲向了穹顶，仿佛要直上云霄。
凤羽的身影就在火海之后，她转身间就化作了一只金红色的凤凰，昂间出一声清越的长鸣，长长的翎羽拖出一条炫目的光芒。
叶凌立刻跟了上去。
火海无穷尽般，根本没有熄灭的趋势，更何况叶凌的火焰也紧跟而上，她们所过之处，几乎都被火海淹没。
整座塔的温度不断升高，高到就连塔外的也涌起了一股热浪。
本是淅淅沥沥的春雨顿时被蒸腾成了浓雾，水汽混合着高温，片刻后周围都闷热了起来
凤羽很久没有畅快了。
她飞得很快，时不时的腾跃转身，凤凰痛快淋漓的清鸣声也感染了叶凌，她疾驰而上，和凤凰并肩，仿佛是划破黑暗的两簇火焰。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两人停下来时，竟然已经到了塔顶。
火焰在两人身后瞬间收拢，凤羽笑的开怀：“果然到了。”
一轮暗淡的新月挂在塔顶，光芒忽亮忽暗，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新的器灵了。
叶凌道：“出来吧，别躲了，我们并没有恶意。”
片刻后，新月上才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没有想到还能见到你。”
叶凌瞳孔一缩：“你不是新诞生的器灵！”
这声音，和曾经叶凌在这座塔里听到的一样！正是几十年前曾经想杀了她的商玄！
他竟然还没死！
商玄笑道：“万古塔的塔灵只能是我，不会是别人。”
相思剑划出一道银光，直指弯月，叶凌冷冷道：“那今天就换一个吧。”
商玄道：“你就不想知道沧浪的那一丝残魂在哪里？你就不想再去蟠龙山？”
“只有我才知道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杀了我确实简单，但是杀了我，新的器灵却是没有办法回答你的问题。”
“要不要杀我，你自己决定吧。”
叶凌冷笑道：“威胁我？！”
“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威胁。”火焰瞬间蔓延到叶凌的剑尖，“只要你彻底死了，这座塔没了你的控制，我当然能找到蟠龙山和游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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