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世家主人
枪神小酌。/p
这四个字仿佛有种无法理解的魔力、咒语,十几口剑顿收。/p
剑光顿无,剑气顿消。/p
剑入鞘。/p
剑离去,寒意犹在飘飘。/p
西门越躬身行礼,连连赔罪,“在下实在该死,在下实在该死......。”/p
无生不语。/p
府邸很大,却显得很安静而沉闷,很容易令人联想到古代的皇陵,阴森、诡异而没有一丝活力。/p
道道柔光飘进来,竟没有一丝生机、生气。/p
这是人住的地方?/p
是人住的地方就该有人的气息,这里并没有人的气息,一丝也没有。/p
西门越犹在赔罪。/p
无生的眸子已盯着、戳着里面,阴森的府邸远不着边,仿佛是无底的深渊。/p
这就是世家?/p
小蝶已惊呆,这是世家子弟住的地方?/p
不远处那头牛躯体上十几个血洞犹在流血,剑穗也在飘动,娇嫩嫩的脸蛋上也没有一丝表情。/p
她们的欢乐与喜悦仿佛是随着岁月消逝而消逝,并不会有一丝生出。/p
小蝶忽然拉了拉披风,“我的牛死了。”/p
无生点头。/p
“它死的好可怜。”/p
无生不语。/p
“我要好好葬了它。”/p
无生不语。/p
“要不要好好举行个葬礼?”/p
无生不语,已叹息。/p
这令他想到了杨晴,也是这么喋喋不休的没完没了。/p
“这人还在道歉。”/p
西门越犹在道歉,他的躯体依然弓着,并没有改变。/p
“在下实在该死,在下实在该死,......。”/p
无生将他扶起,点点头。/p
西门越的神情才有点缓和,但那脖子依稀又红又粗。/p
小蝶指了指那头牛,“他死的好可怜。”/p
西门越点点头。/p
“我要好好葬了它。”/p
“一定会的,厚葬。”/p
小蝶点点头,“它真的好可怜。”/p
西门越点点头,眼眶里似已要掉下泪。/p
“我一定会给那头牛找个母的,去作陪。”/p
小蝶点点头,眨了眨眼,“那头牛若是母的呢?”/p
“那我一定找个公的,我可以找两头。”西门越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p
小蝶笑了笑,不再说话了。/p
西门越缓缓行礼引路,“枪神这边请。”/p
昏暗的长廊里又现出十几名握剑少女,肃立两侧,紧贴墙壁。/p
人未到,剑出鞘。/p
寒光乍现,隐隐浮动,一双双眸子死死盯着前方。/p
西门越停在不远处,说着一句话,“枪神小酌。”/p
剑入鞘,寒光骤消。/p
小蝶吃惊的盯着这些人脸颊,粉红的脸颊上不施一点脂粉,也不必施加。/p
若是施加脂粉,也许会淹没了那种少女的娇嫩。/p
小蝶对着她们轻呼,“枪神大酌。”/p
西门越忽然靠向小蝶,脸上惧怕之色已飘起,“姑奶奶,这不是乱叫的。”/p
小蝶点点头。/p
“这四个字是什么?”/p
“这是今日口令。”/p
“口令?”/p
“是的,通过关卡的唯一口令。”/p
“若是说错了?”/p
“那我们就死翘翘了。”/p
“有这么严重?”小蝶激灵灵抖了抖。/p
苍穹渐渐已阴沉,大地一片阴暗,道道亮光飘飘。/p
“春雷?”/p
西门越点头,“是的,快要下雨了。”/p
“还有多远?”/p
“没多远了。”/p
小蝶的脚已在酸痛,天边白光已飘起,一道响雷忽然落下。/p
她忽然贴向无生躯体。/p
无生柔柔将她抱起,柔得令她欢快、刺激不已。/p
雨将至未至,西门越将他们引进一扇门,他并未进去。/p
两个秀气童女,从里面走了出来,笑着面对无生与小蝶,她们笑得仿佛是见到了重逢的母亲。/p
躬身行礼,柔声进言,“恭迎枪神沐浴。”/p
她们只说了一句,也只躬身一下,却没有起身。/p
小蝶笑了笑,“她们是不是就这样等着你?”/p
无生点头。/p
他缓缓将她们扶起,走了进去。/p
宽宽大大的屋里仅有两凤轩、一桌子。/p
宽宽大大桌子摆满各式各样的水果,宽宽大大的凤轩已柔柔冒着热力。/p
烟雾缭绕,好似仙雾,好似仙境。/p
小蝶看了看这里的水,眨了眨眼,血红花瓣已漂浮于雪白水里。/p
这是什么水?为什么会是白色的?/p
一个童女轻轻走了过来,柔声进言,“那是牛奶,漂浮的是花瓣,都是新鲜的。”/p
她嘻嘻的笑着,却没有一丝令人厌烦。/p
童女将无生披风解下,无生就轻烟般飘了进去,他竟已闭上眼。/p
小蝶笑了。/p
这令她想到在同福客栈,他也是闭上眼的。/p
小蝶撩动着花瓣,又轻轻吹了吹,花瓣忽然贴向无生脸颊,小蝶欢快的笑了笑,“我吹中了。”/p
无生不语,也未动。/p
他的躯体与灵魂似已与这雪白融为一体,彻底融为一体。/p
所有的人与事都休想能打扰到他,花瓣更不能打扰到。/p
“你知道这叫什么?”/p
无生不语。/p
边上童女嘻嘻笑着,却没有声音。/p
“这叫宰相女儿抛绣球,一下砸中如意郎。”小蝶的笑意已更柔。/p
无生不语。/p
“你是不是没见过?”/p
无生不语。/p
小蝶已喘息,笑着面向童女,“你能陪我说说话吗?”/p
童女点头。/p
“这水是不是有什么说法?”/p
“牛奶洗澡会令皮肤光滑、柔嫩。”/p
小蝶点点头。/p
这实在是一件令人欢愉的事,她瞧了瞧桌上的水果。/p
童女忽然端过来一碟葡萄。/p
小蝶眨了眨眼,“你知道我要吃这个?”/p
童女点头。/p
小蝶吃了一粒,又递给童女一粒。/p
童女嬉笑着摇头。/p
澡已洗好,雪白的衣衫已穿上,这岂非已到了见家主的时候?/p
两名壮汉将凤轩抬走,又抬换了两个。/p
童女嘻嘻的笑着,笑着指了指凤轩。/p
小蝶不懂。/p
“我还要去洗?”/p
童女点头。/p
小蝶又进去洗了洗。/p
那两名壮汉已进来七八次,他们也洗了七八次。/p
小蝶柔柔摸了摸童女的脸颊,“为什么要洗这么多次?”/p
童女笑着摇头。/p
“你不知道?”/p
童女点头。/p
“这是你家主人定下的规矩?”/p
童女点头。/p
小蝶忽然看了看无生。/p
无生不语。/p
石像般走向桌子,取出一个苹果,递给小蝶。/p
小蝶笑了笑。/p
童女打开门,外面已在下雨,雷声轰轰作响,电闪道道不断。/p
两个油布伞早已在等着。/p
三月的春雨,仿佛是少女的相思,令人苦楚、哀伤。/p
小蝶很厌烦下雨。/p
西门越带着他们走了很长时间的路,却依然没有到。/p
小蝶仿佛已受不了了,“我们还要走多远?”/p
西门越陪笑着,“还有一半的路。”/p
小蝶已喘息,她想不通,这么远的路,为什么不骑马,不坐车子。/p
阴森森的府邸没有马匹过来过去,也没有轿子过来过去。/p
十几个少女肃立在雨地里,没有一丝动作,紧紧贴着墙壁,紧紧握住剑柄。/p
没有一丝变化,依然将剑出鞘,却并未动。/p
西门越依然停在不远处,说着四个字,“枪神小酌。”/p
剑入鞘。/p
一双双眼珠子盯着前方,冰冷的雨水无法影响到一丝一毫。/p
这等森严警戒,也许真的很少很少。/p
小蝶已受不了了,她的脚实在很痛。/p
无生柔柔将她抱起。/p
小蝶抱着画卷,闭上眼,她已极为疲倦。/p
“我不行了,我实在太累了。”/p
这时她才体会到跟着他们走的那几个小媳妇,她们岂非很不幸?/p
门缓缓打开,屋子里只有一个人。/p
破旧的人,破旧的桌子,破旧的一切。/p
桌上几道简单的小菜,几个馒头。/p
这人呆坐在桌畔,盯着那几道小菜,心神似已飞走。/p
西门越笑了笑,躬身一礼,缓缓退下。/p
无生石像般走了过去,石像般挺立着,盯着、戳着这人。/p
这人渐渐已苏醒,展颜一笑,“枪神无生到访,幸甚之至。”/p
无生点头。/p
这人缓缓行礼,“西门残有礼了。”/p
无生点头。/p
小蝶犹在沉思,睡意正香。/p
西门残的躯体并未残,每一个角落都很完整,也很健康。/p
他缓缓倒了碗茶给无生,又给自己倒了碗酒。/p
他显然知道无生是不喝酒的。/p
无生轻轻将小蝶放到椅子上,端起茶浅浅喝了一杯。/p
西门残笑了笑,“枪神是不是有点奇怪这里?”/p
无生点头。/p
他的确很奇怪这里,西门世家势力庞大,财力雄厚,可是西门世家主人为什么会住在这破旧的屋里,吃的东西也很简单,这仿佛是自己做的。/p
菜并未凉。/p
西门残拿起筷子,笑了笑,“枪神请随意,这是残夫的拙艺。”/p
他吃了一口,又看了看锅灶。/p
灶口的柴火犹在哔剥作响,锅盖边上用农布围着,徐徐白气柔柔飘飘。/p
西门世家的主人竟在自己做饭!/p
这实在令人无法相信,更令人无法理解。/p
烧的菜很正,火候、调料的掌控,都很得体,既不清淡,也不油腻。/p
菜里的油显然放得并不多,也不少。/p
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很难挑出毛病。/p
西门残笑面凝视无生,“枪神觉得如何?”/p
“皇帝后宫的御厨实在应该过来跟你学学。”/p
无生说的是事实,任何事情到达一定境界的时候,岂非都是一样?/p
舞者的舞,剑客的剑,和尚的经,厨子的菜,这些人追求到一定境界,对细节的变化、力道等等,要求都会很高。/p
墙壁上竹编悬着一串串大蒜、红椒,凭空悬着的框子里,也用一块农布盖着,靠近窗户的那整面墙壁上,仅悬着一口剑。/p
没有剑穗,古朴而陈旧,却偏偏无法掩盖那种盛气临人、孤傲森寒的锋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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