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奶奶家

到了地下把小白扔进后车座，林济臣跟着也坐了进去，我和张恒也各自就位，我回头问林济臣：“为什么不是明天走？”&1t;/p>

        “我明天有事儿要处理，你明天要不也跟我一块儿去？”&1t;/p>

        “我就不去了，我得去我奶奶家，明天你把我们带到地铁站就行。”林济臣点点头算是答应了。&1t;/p>

        我动引擎，先去了张恒他爸家，看他精神还不错才安心的走了。车走在路上，虽然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快十点了，但是立交桥上依旧很堵。在起步停车之间，小白终于不负众望一点儿没糟践的吐了林济臣一身，我看见这情况赶紧靠边停车。林济臣第一反应就是开车门下车，他把车上的纸巾全都用光了也没能把身上的呕吐物擦干净，最后干脆把上衣脱了，扔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1t;/p>

        吐过之后，又被车外的小风一吹，小白意识有些清醒了，坐起身，大着舌头问：“这是哪儿啊这是？”&1t;/p>

        林济臣光着膀子走到车的另一边打开车门，小白失去重心，一下就倒栽到马路牙子上，林济臣拽着小白胳膊把他拽起来，半蹲着，手指他的鼻子，怒不可遏的说道：“一会儿上了高你要是敢吐，我就把你顺着窗户扔出去。”&1t;/p>

        小白醉的眼睛都睁不开了，痴笑了几声，刚要说话，“哇！”地一声又吐了出来，这回林济臣倒是闪得快，撒开小白的胳膊，向后蹦了老远。不出意料的，小白脸着地，趴在了他自己刚吐出来的那一滩东西上，恶心的我都直咧嘴。&1t;/p>

        林济臣好像已经被眼前的情况恶心得不能动了，我怕小白淹死，赶紧熄火跑过去把小白扶起来，把他上衣也剥下来，忍着恶心给他把粘在脸上、头上的不明物体擦干净，然后我也去垃圾桶那儿干呕了一会儿。&1t;/p>

        折腾了十多分钟，车子终于再次开动。小白抱着林济臣的腰，躺在他的腿上，林济臣挣扎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小白的手就像钳子一样，根本掰不开，最后他只好假装满不在乎的看起了手机。&1t;/p>

        等红灯的时候，我从后视镜看着俩光膀子大老爷们儿抱在一起的画面，着实有些香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张恒一直坐在副驾驶座上默不作声，这时候拍了拍我放在档把上的手，有些不满的说了四个字，“好好开车！”我冲他呲牙一笑，不再向后视镜瞄。&1t;/p>

        回到大院，我先去洗了个澡，张恒和林济臣也6续冲了凉，玉兰姐拿出一件她的衣服给我换上，是一件灰色的粗布麻衣，在衣襟处还印了一朵莲花，我穿上还真有修行人的意思。&1t;/p>

        最大的难题是，还得给小白洗澡，他现在满身都是怪味，不洗就是污染环境的存在。林济臣和张恒从玉兰姐屋里搬出一个巨大的木桶放在院子中间，玉兰姐告诉我们这本来是给病人用来泡药浴的。我们几个人一点一点把热水一桶一桶倒进大浴桶里，林济臣让我和玉兰姐先回屋休息。他们俩把小白扒光，粗鲁的把他扔进了浴桶里，小白这才清醒过来。&1t;/p>

        这一晚我并没有睡好，后背上被我妈用三角尺打过的地方应该已经青了，根本不能着床，把我疼醒了好几次。我迷迷糊糊的看见张恒进来了，我下意识的给他让出了半张床，他躺下之后抱住我，我昏昏沉沉的再次睡去，没有再醒来。&1t;/p>

        第二天早饭时间，小白揉着脑袋，一脸宿醉未醒的状态，坐到了我旁边，玉兰姐给他沏了一杯茶，小白还不忘跟人家说了声“谢谢！”，对面拿着一本线装书一边看一边喝茶的林济臣瞥了愁眉苦脸的小白一眼，冷哼一声，“不会喝酒就别喝酒。”&1t;/p>

        吃过早餐，玉兰姐给我的手换了药，我又想给她梳了一种别样的髻，他们几个人赶紧拽着我就往外走。&1t;/p>

        林济臣开车把我们送到了最近的一个地铁站，我们下车后，他将车窗玻璃降下对我说：“下午五点以后再给我打电话，其他时间我关机。”&1t;/p>

        我拿出手机翻了翻，现一个很无语的事儿，“，大佬，我好像是没你电话。”&1t;/p>

        我们这才现，认识这么久，经历了许多事情，但是我们互相根本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1t;/p>

        交换了电话号码和微信之后，林济臣开着车驶离了我们的视野。&1t;/p>

        奶奶家距离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南辕北辙，坐地铁也至少要两个小时才能到，我上地铁之前给我奶奶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这就过去，奶奶说她中午准备了炸酱面等我过去吃。然后加挂了电话。&1t;/p>

        虽然我这次过去奶奶很可能准备了一顿臭骂，但是奶奶还是做了我最爱吃的炸酱面，即使奶奶信佛之后，酱料就都变成了素的，那我也爱吃。&1t;/p>

        奶奶家在燕平市一个靠北的城区，她那个小区是回迁房，所以基本上住的都是原来住平房时候附近的老邻居。&1t;/p>

        我带着张恒和小白进到小区里，院子里晒太阳的爷爷奶奶大爷大妈们都跟我打招呼，问我是不是带男朋友回来给奶奶看。我都只是冲邻居们摆摆手，尴尬的笑笑，赶紧钻进了门洞里。&1t;/p>

        奶奶所居住的这个小区是新建成没多久的，每栋楼都配有电梯，我们三个人坐上电梯，张恒突然捂着胸口说：“不知道为什么，一进楼门我就开始觉得胸口很闷。”&1t;/p>

        如果是普通人我可能会以为他心脏病要犯了，可是张恒又不是活人，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只好一下一下摩挲着他的胸口，可是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1t;/p>

        “叮！”，我们到了，出了电梯就闻到了从奶奶家飘出的燃香的味道。我挽着张恒的胳膊向右拐进了一扇贴着春联的防火门，小白跟在我们的后面。张恒越走越慢，走到奶奶家门的时候，他扶着门旁边的墙，一脸痛苦。&1t;/p>

        我皱着眉问他：“要不你出去试试会不会好点？”&1t;/p>

        张恒捶了捶胸口，站直之后，拉扯了下衣服，站到我身后说：“没事，你叫门吧。”&1t;/p>

        我回头疑虑的看了看他，他抿着嘴笑了笑，摇了摇头示意我没事。我扭过头，犹犹豫豫的慢慢敲响奶奶家的铁制防盗门，喊道：“奶奶！我来啦！”&1t;/p>

        不一会儿就听见奶奶穿着拖鞋往过走的声音，铁制防盗门里面的木质防盗门从里面缓缓打开，一脸慈祥的将铁门推开，说：“你还带了朋友来啊？”&1t;/p>

        张恒看着眼前这位慈眉善目但是却目光如炬，声音铿锵有力的老人，又看到了老人身后的唐卡佛像，笑着说了句，“奶奶好。”&1t;/p>

        我只听背后“咕嗵”一声，回身只看到徐冉死尸倒地。我抬眼愕然看到，奶奶家大门对面墙上贴着用梵文、藏文、汉语写着“唵嘛呢叭咪吽”的六字大明咒此时熠熠生辉，再回头看屋子里唐卡上盘坐着的藏传观音像周围，散出细小的光晕。我一下就明白了，张恒刚刚那么难受的原因。&1t;/p>

        还好奶奶的注意力在突然晕倒的人身上，没有看到这些异象，这些异象也只是在一瞬间里就消失了。&1t;/p>

        奶奶和小白都弯着腰要去扶躺在地上的徐冉的尸体，我赶紧拉起奶奶，我怕她碰到张恒一下就能感觉到异常，我奶奶以前可是刑警，一个人是死是活她一碰还不就知道了。&1t;/p>

        我扶起奶奶，回头假装稀松平常的对小白说：“哎，徐冉又不吃早饭，低血糖又犯了吧，赶紧带他出去凉快凉快。”说完我冲小白使劲挤了好几下眼睛。&1t;/p>

        小白会意，把徐冉的胳膊的胳膊架在脖子上，飞跑出了防火门。奶奶对着我埋怨道：“什么凉快凉快，他又不是中暑！低血糖得喝点糖水才能好吧？”穿着拖鞋就要追出去，她探头一看，小白早就不见，“哎呀！这孩子怎么跑得这么快啊？”&1t;/p>

        我赶紧往进推奶奶，“你别管他们了，两个大男人还能出什么事儿吗？”&1t;/p>

        奶奶顺着我的力，回到了屋里，我回身将门关好，从鞋柜里拿出我的拖鞋换上，跟奶奶一块儿进了厨房，洗了手开始帮奶奶准备面码。&1t;/p>

        炸酱面，很多地方都有，但是最正宗的应该还是我们这儿，吃一次炸酱面，最麻烦的还是在于准备面码，十几样面码都摆出来，能摆满一个长条案子。&1t;/p>

        我一边切菜，一边跟奶奶聊天，奶奶在一边炸着酱，似乎漫不经心的问道：“刚刚那俩人是谁啊？”&1t;/p>

        “哦，是我朋友，经常听我提起您在佛学方面挺有研究的，今天本来是想拜访的，没想到其中一位低血糖犯了。”我赶紧转移话题，瞅了一眼奶奶炒菜锅里用铲子翻炒的炸酱，“那什么，今天炸这么多酱，有人要来？”&1t;/p>

        “哦，是吗？一会儿你下去买点儿黄瓜，我昨天忘了买了。顺便把他们俩再叫上来吧。”奶奶继续颠来倒去翻腾着菜铲子，“没人来，多炒点，给你装走点儿，省的你下次离家出走的时候没得吃。”&1t;/p>

        奶奶这么一说，我差点把自己手给切了，但还是要装得泰然自若的样子，“奶奶，我不是跟您说了吗？我那不是离家出走，只不过是出门没带充电器。”&1t;/p>

        奶奶冷笑了一下，没有看我，也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你当你奶奶我傻啊？现在的充电器就两种，你怎么还不能充电了？”我咽了口唾沫，没接奶奶的话，奶奶继续说，“你啊，别再干这种悬事儿了。你妈年纪也不小了，不管是从佛教、道教、还是儒教来说孝字都是最重要的，你保护好你自己就是对的起你妈了……”。接着奶奶又开始长篇大论的跟我讲一些佛经佛理，虽然不是一顿臭骂，但还不如一顿臭骂来的痛快呢。&1t;/p>

        我将剩下的没切的蔬菜都帮着收拾好之后，奶奶的讲座也告一段落了，我换上鞋，按照奶奶的吩咐准备下楼去买黄瓜。&1t;/p>

        出了楼门，我四处张望，并没有看见小白，因为快到午饭时间，院子里连个人影都没有。&1t;/p>

        我想到他们应该是在阴气最盛的地下车库，于是我转头回到电梯里来到了地下二层的地下车库。&1t;/p>

        这个小区的地下车库非常大，但是物业大概是为了省电，没有把灯全打开，在昏暗的灯光里我看见两个人影站在角落里，跑近一看还真是他们俩，我快步跑到他俩跟前，现在的张恒看起来很正常，我好奇的问道：“是不是因为我奶奶家供的那些佛像？”&1t;/p>

        张恒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我想是的，不过不是真佛降临，如果是真佛降临，我可能倒不会像刚才那样？”&1t;/p>

        “啊？为什么啊？”&1t;/p>

        “佛祖，还有菩萨都是包容一切的，佛教的宗旨不就是众生皆有佛像吗？既然是要普度众生，众生平等，就不应该只对我如此了。”&1t;/p>

        那就奇怪了，我奶奶出了佛菩萨也没供别的东西啊，“不是佛菩萨，那是什么？”&1t;/p>

        “应该是佛祖对虔诚的信徒的庇佑吧，我想刚刚应该是你奶奶家里的的守护神。”&1t;/p>

        小白也歪着脑袋，一脸不解的问道：“那为什么只攻击你，不攻击我？”&1t;/p>

        张恒上下打量了一番小白，微微摇头说：“你身上非但没有煞气、戾气、怨气，反而带着这时间最宝贵的灵气，他怎么可能攻击你呢？”&1t;/p>

        小白笑着站到张恒旁边，左手拍在张恒肩膀上说：“哎呀，看来护法神是把你当成坏人了啊？”&1t;/p>

        我看了看道：“那怎么办？咱们得一起上去，不然奶奶一定会起疑的。”&1t;/p>

        张恒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道：“不然这样吧？你一会儿上去先去转移你奶奶的注意力，然后钻进玉佛里，这样你就可以带我进屋，我想护法神不会对佛像怎么样的。然后你，”他看向小白，“你把徐冉的尸体快放到一个可以坐的地方，护法神如果看我没有恶意，应该就不会攻击我了。”&1t;/p>

        “能行吗？这都是你自己想象的。”我有点怀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1t;/p>

        张恒抿了抿嘴，无奈的说：“也没有别的办法了。”&1t;/p>

        他们两个陪着我去买了黄瓜，等我们上楼的时候，张恒还是一副很痛苦的样子，我担心的看着他，他笑了笑，让我别担心。&1t;/p>

        到了奶奶家门口，我还像刚才一样敲响铁门，奶奶开门一瞬间我赶紧把奶奶拥了进去，同时感觉胸口一凉，我知道这是张恒钻进玉佛里的感觉。我把装黄瓜的袋子举到了奶奶眼前，把她的视线全部遮住，我能感觉身后一阵劲风，小白已经成功进屋。&1t;/p>

        奶奶按下我举着塑料袋的手，立着眉毛气愤的说：“嘛呀你？”&1t;/p>

        我挠着后脑勺，咧着嘴傻笑着说：“我就是让您看看我买的黄瓜新不新鲜，嘿嘿。”&1t;/p>

        奶奶朝着我背后看了一眼，“诶？那俩人呢？”&1t;/p>

        坐在沙上的小白，冲奶奶招了招手：“嘿！奶奶！我们在这儿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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