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尤的过去（一）
石城的中央广场，是当地的政府建造的时候留下的空地，在其中央有数棵上百年的古木，树木繁密的枝叶交错互联着形成了一扇巨大的帷盖，遮蔽了广场上的一小部分。每当酷暑难耐的人们来到此，总会从阴凉处寻得令人舒爽的风。这个广场可以提供假日或节庆是人们所需要欢聚玩乐的足够空间。
这一段的日子晴爽舒适，在这一夜，人们从各个街道间出来，汇聚到广场上，喧闹着占据了一块块土地。一个步子轻快的年轻女人急匆匆地穿过人群，闪进了古木丛中，没有人注意到她。她摸着某棵树的树皮，敲了敲，摇摇头，转向另一棵，又敲了敲，再度转向另一棵。最后她有些生气地坐在裸露的树根上，呼出了几口带着怨怒的气。
少顷，她面前的一棵双人合抱的古树表面，渐渐融化，成了一面浓浊的水面，一只手从中探了出来，接着，一个沾满了粘稠树液的男人的上半身挣扎着钻了出来，最后，一个赤裸裸的年轻男人气喘吁吁地跪在那里。
“每一次出来，你都要如此恶心吗？尤，还有那难以洗去的树液，令人反胃。”女人不耐烦地说。
“你长得漂亮些了吗？诺，胸部，臀部都育了吗？”
“当然育了，要我脱给你看吗？”她的话带着恶狠狠地爱意。
“感激不尽，睡了这么久，一睁眼就能看到女人美妙的裸体，实在是人间美事。”
“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地好色，你还要衣服吗？”
“要，当然要了，你总不能让我赤裸着走出去吧。”他站起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之后，迅地捂住了自己的下体，红着脸傻笑起来。
“我见过很多次了。”诺不屑地扭过头。
“别这样说，会让别人认为我是一个不知羞耻的淫贼一般。我其实是很害羞的，毕竟你快要到二十岁的年纪了。”
“都一百多岁了，还二十岁。”诺仍是恶狠狠地语气。
“好了，撇开性和年龄的问题，你为什么将我唤醒？”尤一脸严肃地问。
“我在一家客店订了房，等你洗洗身子，换个衣服再慢慢说。”
“你那里来的钱？”尤一脸的吃惊。
“少问。”
时间悄悄地过去，已至深夜。街上的店铺几乎都关上了门，偶有几个醉鬼晃晃悠悠地走过，他们口中呻吟着充满色情的歌曲。
尤已将身上的树液洗干净，连同着他认为如同奶液般的树液气味。诺总是因为这个嘟着嘴一脸嫌弃地怪罪他。他将生长的很长很长的头理好，绑好，换上诺为他准备的合身的衣服。他转了几圈试了试衣摆摇动的感觉，轻盈而灵动，像是将秋风中摇曳的树叶挂在腰间一般。
他想起了上一次，距今已经有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了，那时诺同样为他准备了衣服，是一件看上去非常优美的衣服。他因为那件衣服被某个男人弄得破碎不堪而开启了暴走状态，但还是败了，还被人夺去了他引以为傲的树根尖刺。
到了约定的时间出门时，尤在客店的走廊上轻声抱怨了几句。他嘟囔着：“跟个女人出门就是麻烦。”
在等待着诺的时间里，尤仍抱怨着，一会儿跑到楼下，一会儿又跑到街上，在街上走动了几步后，转头又跑了回来。正在回店之时，他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由于好奇，便寻着声音去寻找。
怪声音的来源地是一间冒着蒸汽的小木屋，从木缝里冒出的蒸汽中，夹杂着年轻女人甜润的嗓音。他犹豫了一下，捏了一下自己，又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诺出来的时间后，脚便向木屋移动了过去。
时间在不敢作声的喘息声中悄悄过去了，被水汽浸得前胸有些湿的尤仍聚精会神地瞧向里面。直到突然间的一个飞脚，他摔倒在地上之后才清醒了过来。
“你在干什么！”诺气红了脸逼问着他。
尤露出不可思议的夸张表情，颤抖着指了指里面。
“你还要我看，你以为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尤紧张地跑到诺身边，捂住她的嘴巴，激动地靠近她的耳朵，轻声说：“人间奇观！”
“人间奇观？难道我没有见过吗？”
“就是擎那个老东西也绝对没有见过。”
“你还称呼他是老东西，你难道还惦记着他打你屁股的事情吗?”诺说。
“以大欺小，若不是因为他和奉是好友，我当时…….”
“你还没完了。”诺说着就拧向了尤。
尤作着惊恐状向远处跑了，诺在他身后紧追着，直到他们跑远，不见了踪影，胡闹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小木屋的门开了，雨浴扶着羽走了出来，她们两个都随意地裹着浴巾，露着迷人的香肩。羽用微弱的声音问：“刚才的是什么人！”
“感受得到吗？”
“有着很强的波动。”
“是罪恶的第七代。”
街道上。
月光的银柔碎散在了老旧的青石路上，被磨得滑润的石面部分，在整个历经沧桑岁月的整体面上像是擦了粉的老人。
周围静悄悄的，从树枝间游过的凉风，涤荡着躁动的心灵。
诺拽着尤沿着街道慢慢地走着。
“愿终生都如此时。”尤望着银月感叹地说。
“想得美。”诺轻轻地捏着他的脸。
尤哈哈地笑了起来，像是惊了几只睡去的鸟，附近有几处扑棱棱的声音。
诺露出了甜美可人的微笑，说：“尤，我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我也是，就只有你一个可以亲热的人了。”
“有时候我真想掐你掐到说不出话来。”
“可是我就是要这样说，一直说到我们将所有的心愿都完成。既然神给了我们可以延长寿命的力量，为什么不好好地活着呢，非要去找他人争个头破血流。”
“你不要忘了，你二十年前还在打架，也因为打输了在古树里沉睡到现在才能活动。”
“再让我碰到那个男人，我…..”
他们都认真地看向对方，拥吻在寂静的街尾，在温柔如水的月光下。
很久之后，他们放开彼此。
诺说：“让我们结束这无聊的战争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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