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争执
食堂里的人兴奋一阵就散了，大家三三两两的相互询问刚才那个能打的是谁。一顿饭的时间里林枫不停地在何雨嘉耳边感叹：“那个尚磊看起来并不算壮，怎么那么能打，简直太帅了。”&1t;/p>
何雨嘉为尚磊担心，可又怕林枫看出什么来，只是在那里随声附和，饭吃得食不知味。回到寝室准备跟原来一样睡午觉，可林枫又在给没看到打架的室友讲中午的情况，她在那里睡不着，只好起身去教室看书。&1t;/p>
这个时候教室里人不多，何雨嘉拿出那本《古文观止》看了一会，却什么都没有看进去，门口每走进来一个人她都要抬头看一次。慢慢的人多了，很多同学都在议论中午的事，乱哄哄的情形一直延续的下午上课，这时候费云帆沉着脸回到教室，因为任课老师已经到了，大家都没有问什么。&1t;/p>
何雨嘉努力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听课，到下课的时候，班上几个人围着费云帆问情况，何雨嘉离那里比较远，后来才听周围的人说学校了解了一下情况，费云帆虽然是事件起者之一，但是是被打了，又没有伤人，所以先回来了，高三那个学生被送到医院去了，学校也联系了几个当事人的家长，尚磊还在政教处接受教育。&1t;/p>
又过了一节课，尚磊才回到教室，同学们都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费云帆过来轻声地问情况。&1t;/p>
尚磊还是淡淡地笑着，拍了一下费云帆的肩膀：“没什么事，下午那个家长过来了，据说他儿子被定为轻伤，在那跟主任闹呢，我出来的时候还没有结果，邓老师也去了，看待会回来怎么说。”&1t;/p>
等到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邓老师进到教室，把尚磊和费云帆叫出去说话，十分钟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回来了，费云帆脸色不好，一副郁闷的表情，尚磊脸上淡淡的，看不出有什么情绪。&1t;/p>
邓老师走上讲台，咳嗽了一声，对同学说：“大家停一下，听我说几句。今天中午我们班的费云帆和尚磊同学跟高三五班的三个同学生了冲突，学校正在调查，一定会按校规公正处理，同学们要相信学校，不要受影响，不要相信外边的议论，正常学习。好了，大家继续看书吧。”&1t;/p>
邓老师说完从讲台上走下来，在班里慢慢地逛着，大概十几分钟后，看着同学们都在认真看书写作业，才慢慢地走出去。&1t;/p>
看到老师出门，班上同学都把目光看向费云帆和尚磊，尚磊看着自己眼前的书，面无表情。&1t;/p>
“邓老师给你们说了什么？怎么看起来很严重？”何雨嘉看尚磊什么也不说，就轻声地问，这恐怕是她第一次在上课的时候说话。旁边的几个同学也侧过来看着尚磊，想知道情况。&1t;/p>
“没什么事，高三那个被鉴定为轻伤，他家里人来闹，让赔偿医药费，开除我，据说他爸是教委的一个小领导，学校让我的家长明天过来商量。”尚磊看起来一点也不在乎。&1t;/p>
“你父母不是在国外呢吗？”在以前的交流中，何雨嘉知道尚磊的父母在国外工作。&1t;/p>
“学校知道情况，联系我父母的单位，明天不知道单位派谁来。以前碰到这样的情况也都是单位派人来解决的。”尚磊回答。&1t;/p>
“以前你也经常打架？”何雨嘉有些奇怪，她没有办法把成天看诗词、历史之类课外书的尚磊跟中午那个出手凶狠的人联系起来。&1t;/p>
“我父母的单位在全国各处施工，他们到哪我们就转到哪上学，每到一个新地方就会有当地的学生欺负我们，刚开始我们给老师反映，效果不好，后来我们就抱团跟他们打，打赢了才不受欺负的，打得狠了，单位就派人解决，这次估计也一样。你别问了，好好看书吧。”尚磊的口气很平淡，看来真是习以为常了。&1t;/p>
何雨嘉理解不了这种情况，她从小学到中学一路都在一个子弟学校，家长间彼此认识，偶然有打架家长之间说和一下就算了，都闹不到处分状态。这个重点高中里都是好学生，以前也出现过打架的事情，不过都不是太严重，就像今天中午的情况，如果没有尚磊出手的话，大概费云帆会吃点亏，但肯定会被周围的同学拉开，政教处教育一下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变得有些惨烈，看到那个高三的学生一身血被送到医务室她觉得这件事真的很可怕，尚磊有可能被开除。&1t;/p>
第二天上午上完第一堂课，班主任就把尚磊和费云帆叫走了。尚磊到政教处一看，政教处的胡主任在他的办公桌后面坐着，左边是高三那三个学生的班主任和家长，三个学生坐在他们后面。右边坐的是一个中年女人，正是自己父母单位的办公室主任张亚琴。旁边还有一个中年男人，看面相就知道是费云帆的父亲。&1t;/p>
张亚琴就是宋洁的母亲，跟尚磊很熟，看到她来，尚磊松了一口气，估计自己吃不了亏。&1t;/p>
他进门就微微弯腰：“老师好！张阿姨好！叔叔好！”&1t;/p>
办公室里还有几个空凳子，看来是给他们准备的，尚磊刚要坐，张亚琴严厉的眼光看过来，尚磊赶忙到她旁边站直，垂着头，一副犯了错误陪着小心的样子，费云帆看到他这样，也没有坐，站在自己父亲身后。高三的三个学生显得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会也站了起来。办公室里的人看到这样，加上刚进门时的礼节，都觉得尚磊从小就应该是个听话的7孩子，怎么也无法跟昨天那个出手就把人伤成那样的学生放到一起。&1t;/p>
看到邓老师落座，人都到齐了，胡主任开始说话：“事情是这样的，昨天中午这几个同学在食堂为了一点小事打架，魏鹏同学被给打伤了，学校基本了解了情况，几个人都有不对，今天把家长们叫到一起协商一下，看看这个事怎么解决。”&1t;/p>
胡主任一说完，张亚琴就转头看向尚磊：“你怎么回事，转到这来才几天，你就出事，你就不能让你爸妈在外边安心一点。说说吧，为什么跟人家打架？”&1t;/p>
还没等尚磊说话，魏鹏的母亲就抢先说了：“看看他把我儿子给打的，这孩子家长怎么教育的，下手这么狠，这次学校一定要狠狠处理他，这么小年纪就这样，长大不得杀人放火啊，实在不行就弄派出所去，告到公安局够劳教的。”&1t;/p>
看到她抢先嚷嚷，尚磊就不吭声了，这个时候跟她吵，显然是一件很没有意思的事，有张亚琴在，自己肯定吃不了亏，就站在一边装乖。&1t;/p>
魏鹏母亲自己嚷了半天，看没有搭腔的，只好停下来。张亚琴也没有跟她说话，只是把眼光看向胡主任。&1t;/p>
“张主任，事情是这样的，昨天中午他们班的费云帆同学和这个高三的同学为了一点小事起了争执，互相推搡了几下，魏鹏和这位同学还有尚磊也参与进去了，尚磊把魏鹏同学给打伤了。”胡主任简单介绍了一下，他没有说具体的情况，怕被学生家长抓住语气、用词方面的把柄，说偏袒。&1t;/p>
“尚磊，你怎么回事？平时大家都夸你懂事，什么时候学会打架了？还把人打成轻伤了，说说这位同学干什么了，能让你下这么重的手？”张亚琴看起来在训斥尚磊，实际上却是让他为自己开脱。&1t;/p>
“他们两个孩子为了点小事推搡了几下，我们孩子在旁边拉架，这个尚磊从旁边过来就打，下手还这么重，你看看，这是医院的诊断，都是轻伤了。”还没等尚磊开口，那个魏鹏的妈又开始嚷。&1t;/p>
张亚琴没有理他，继续问尚磊：“是这位家长说的这么回事吗？”&1t;/p>
“昨天中午去打饭，大概是我们班同学不小心把菜撒了一点到那个高三同学的身上，那个同学不愿意，两个人吵了起来，后来不知怎么地打起来了，我过去拉架，可他们打得比较厉害，我一着急用劲大了一点，把这个劝架的同学给碰伤了。”尚磊回答。&1t;/p>
“你说什么，这伤是你劝架给碰的？碰能碰成这样，你当着老师的面说谎。”那个学生的妈用手指着尚磊，对教导主任说：“你听听，你听听，他当面撒谎，这种学生你们怎么能要。”&1t;/p>
尚磊在一边又说话了，语气里充满了嘲讽：“他劝架能把费云帆劝成那样，我怎么就不能把他劝成这样了？”&1t;/p>
费云帆昨天脸上挨了两三拳，现在还能看出青肿。&1t;/p>
“那又不是我们孩子打的，怎么能算成我们的事？我们孩子就是去劝架的。”&1t;/p>
她的话音刚落，费云帆的父亲说话了：“那我们孩子是谁打的？”他一直没有说话，心里还是很感激尚磊的，趁这个时候递一句话，表示对尚磊的支持。&1t;/p>
“谁打的我们怎么知道？”魏鹏的母亲赶快推卸责任。&1t;/p>
另外两个学生家长本来只想保持中立，反正自己的孩子没受什么伤，这事能平稳过去最好，高三了，担责任的后果可不好。现在看开始找打伤费云帆的责任了，赶紧抢着否认，一时办公室里乱作一团。&1t;/p>
“都停一下，尚磊，要端正一下你的态度，同学之间的矛盾都是小矛盾，不管别人怎么样，你把人打伤总是不对。”胡主任看家长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赶紧打断，不能说家长，只好拿尚磊说事。&1t;/p>
“昨天最先起矛盾是是这个同学吧？”张亚琴向费云帆问：“你能不能说一下昨天的过程？”&1t;/p>
“昨天我买饭出来和他们碰了一下，把一点菜洒到他身上。”费云帆一边说着一边指了一下三个高三学生中的一个：“我说了对不起，他们还是开口就骂，还拿手指我，我把他的手推开，他们三个就开始打我，我被打了两拳，还挨了两脚。后来尚磊就过来把两个人给弄开了，当时很多学生在场，还有几个老师，他们到看见了，不相信可以去问他们。”&1t;/p>
“是这样吗？”张亚琴转过头问教导主任。&1t;/p>
“我们问过一些当时在场的老师和学生，差不多就是这样吧，只是尚磊出手太狠，把人给打伤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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