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伙伴（3）
伙伴（3）
“嘀嘀——”机器发出了检测完毕的信号，打断了颜夜的沉思，在这之前，她正站在窗边，目送李文生离开。此刻她赶紧凑到屏幕前，仔细阅读检测报告，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很快，她盯着报告里“未识别物质”一栏，深思了起来。
这时姜珺推门而入，“你在这里呢，怎么不接电话？”
颜夜赶紧低头查看个人终端，上面显示着4通来自姜珺的未接来电，还有两条未读消息。“对不起，老师，我刚刚把个人终端静音了。”
“没关系，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吗？”
颜夜刚想回答，想起小铃铛还在外间，姜珺却像看出了她的心思，“外面没人，你放心说吧。”
“检测报告里其他指数都正常，但是出现了机器无法识别的物质。我正打算用显微镜检查一下。”
“嗯，刚刚程警官联系我，他说医院从另外两名患者的血液里检测到了同一种未知细菌，只是他们无法再做进一步的分析，所以希望咱们能帮忙。”
“那老师，我现在就去趟医院，取回她们的血液样本。”
姜珺没有立刻回答她，“颜夜，你确定你要参与到这次的调查中来吗？”
颜夜愣了一下，随即马上明白了姜珺的意思。“俗话说，关心则乱，虽然你和文生已经离婚了，可是你能保证今后文生发生任何状况你都能冷静面对吗？”
“我不能。”颜夜低声说，“我做不到。可是我也不能就这样袖手旁观。”她抬起头坚定地望着姜珺，“老师，请让我参与这次调查吧。”
颜夜赶到银壑市市立医院，程烨在门口等她，“又见面了，颜博士，希望这次我们合作愉快。”颜夜无视他伸出的手：“患者的主治大夫现在在哪，我想先跟他了解一下情况。”
程烨自然地收回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说：“跟我来，我带你去找他。”
趁着颜夜和主治医生交流情况的时候，程烨去病房看了看立夏，但是被拦住了，立夏和另外一位患者任柔被转移到了隔离病栋，除了直系亲属其余的人一律不许探望。他失望之余，正想往回走，却正好遇上了身穿防护服的护士引导着一名中年男子往隔离病栋走。
难道又出现了新的受害者？程烨一边想一边往回走，此外，他觉得刚刚那名中年男子格外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他的疑问很快在立夏的主治大夫那里得到了解答。
“程警官，你来得正好，在你来之前，医院收治了一名男性患者，症状和汪立夏、任柔十分相似，所以我们立刻安排他做脑ct扫描和血液检查，刚刚结果出来了，和汪立夏、任柔一致，所以我们马上安排他住院了。对了，这个男人还挺有名的，就是那个老上《今夜普法》当嘉宾的墨兵律师呀，想不到连他也中招了。”
一旁的颜夜冷冷地说：“有什么奇怪的，细菌感染宿主的时候并不管他贫穷还是富贵，都一视同仁。”
程烨看着医生尴尬的神色，赶紧出来打圆场：“陈大夫，依你看，这种细菌有没有可能通过空气传播？”
医生马上回答：“哦哦，基本不可能。发现这种神秘细菌以后，我们马上给所有接触过汪立夏的医护人员包括她的密切接触者做了血液检查，都没有发现神秘细菌的影子，所以我们倾向于它是通过别的途径进入患者体内的。”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虽然如此，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先将他们隔离起来了。”
程烨基本放下心来，既然不会通过空气传播，那么大面积的传播情况应该不会出现了。他转头问颜夜：“颜博士，你拿到样本了？那我送你回去吧。陈大夫，今天麻烦你了。”
颜夜点点头，她察觉到自己说的话让气氛变得尴尬，可是又不知道怎么改变这尴尬的气氛，只能先和程烨离开了。
二人走出医院后，才发现天都黑了，颜夜想要为刚才程烨给自己打圆场的行为表示谢意，于是主动开口问：“程警官，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程烨沉吟了一下，“短短两天内出现了三名患者，我感觉情况恐怕会越来越严重。这样吧，我先回警局汇报情况，申请正式立案调查，颜博士你就先带着样本回研究中心做检测，咱们随时保持联系，你看行吗？”
“没问题，就这么办吧。”颜夜干脆地答应了，二人在医院门口分开。
颜夜回到实验室，马上动手将样本保存起来，不过……她盯着保温柜里的样品沉思起来，这个实验室除了自己，还有正式研究员和研究生出入，好在除了自己，另一个研究员老余请了产假陪老婆去了，起码一个月后才会回来，那么就剩研究生们了。好在寒假已经开始了，每个实验室里原则上只留一个研究生值班，而今年寒假留下来的人是——小铃铛。
调查神秘细菌恐怕是瞒不过她了，颜夜想，何况我也确实需要帮手。事不宜迟，颜夜是个做了决定就要立刻去实行的人，她打开个人终端，打算联系小铃铛，这才发现下午被自己忽略掉的那两条信息。
颜夜点开，一条是颜母的，说在颜夜家门口放了些吃的，让颜夜别忘了去拿。另一条是李文生的，说他已经平安到了家，让颜夜不用担心，末了还提醒颜夜，不要因为调查忙得忘记吃饭。
颜夜心头一暖，同时也有些愧疚，自己每次忙起来就不管不顾，忽略信息那更是家常便饭的事，但现在想想，自己似乎以工作为借口理所当然地忽视与家人的沟通。
她点亮屏幕，先给母亲回了一条“知道了”，又斟酌了一下，给李文生发了一条消息，说自己已经吃过了饭，谢谢他的关心。最后，她拨通了小铃铛的电话，却久久无人接听。
小铃铛此刻正在焦急地寻人，今天晚上她下班后就直奔左沐希的家。自从上次那件事后，左沐希就把自己关在家里闭门不出，小铃铛不放心，干脆也搬到了左沐希家里照顾她。结果左沐希竟然不在家里，个人终端也联系不上。
小铃铛穿过左沐希家小区前面的十字路口，来到一座小公园，公园中心的广场内，大屏幕正在重播傍晚的节目。一开始小铃铛忙着找人，完全没注意屏幕播出的内容，直到一段对话飘进她的耳朵：
“墨兵先生，近日网络上疯传您利用某栏目嘉宾的身份对该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进行猥亵，请问这是事实吗？”
“不是的，这是完全的污蔑。我想，可能是由于我对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很亲切，再加上我确实欣赏x小姐的工作能力，对她多加赞赏，导致她误以为我对她有什么超出工作关系以外的想法……”
小铃铛难以置信地看向广场上的大屏幕，左沐希自从出事来精神崩溃，几乎无法入睡，更无法出门面对他人，可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刻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媒体上，像个没事人一样。
此刻，小铃铛觉得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冲进了她的大脑，她无法在听下去，那帽子兜住头，飞快地冲出广场。她身后，墨兵的声音还在继续：“我相信法律会还我一个清白……”
清白？小铃铛几乎要把自己的牙给咬碎，这是什么人渣，居然有脸说自己是清白的。沉浸在怒火中的她没有看到，马路对面闪烁着的红灯，径直冲了过去。
“吱呀——”邵杰狠狠地踩下刹车，这年头开车太危险了，好好开着开着就有这种眼瞎的人既不管信号灯也不看看周围环境就猛冲出来的“勇士”。
他解开安全带，跳下车，“我说，您就算急着投胎能别拉上别人行吗？”
差点被撞上的人抬起煞白的脸，邵杰把自己还没说完的恶言恶语全咽了下去：“丁凌琳？”
公园边，路虎车内，邵杰递给小铃铛一瓶水，“喝点水吧，镇静一下。”
小铃铛接过，发现瓶身竟然是暖的。没想到这家伙看起来没心没肺，实际上还挺细心的。
“你刚刚说在找你的朋友？”
“嗯。”
“我记得个人终端里有个‘共享定位’功能，只要你曾经得到过对方的授权，是对方的‘安全监护人’，就可以在自己的个人终端中查到对方的实时定位？”
“对呀，我怎么忘了还可以这样！我和小希就是彼此的‘安全监护人’啊！”小铃铛猛地一拍脑门，立刻打开自己的个人终端。
稍晚些时候，邵杰回到家里，个人终端震了一下，弹出一条消息，是小铃铛发来的：“今天晚上谢谢你了，邵学弟，改天我请你吃饭。”紧接着是第二条：“今天你遇见我和我朋友的事，请不要和其他人说，拜托了。”
邵杰盯着第二条消息，回想起今天他们凭定位找到左沐希时，她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铃铛则飞奔过去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不断安慰着她说：“好了，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一定会没事的”，那个叫左沐希的女孩经历过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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