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八十九章：各退一步
“鬼域少主，梵玉。”
容月与男人相距不过一寸，可以清晰看清那双琥珀色眸中映照着自己的身影，男子一头青丝如瀑倾泻垂在腰际，面容妖冶俊美，身躯修长挺拔，手中骨扇抵在自己腰间，杀意明朗。
梵玉低着头，那张明艳张狂的脸微侧靠近少女耳边。
压低的嗓音充满兴味。
“顾鸿，你很厉害。”
抵在腰间的骨扇慢慢上移到胸口，男人的目光直直盯着。
“但，如今的你，不是我对手。”
“可惜了，哪怕你断崖逃过一劫，今日也得再死一次。”
手中的骨扇锋利无比，梵玉勾起嘴角，手下内息运转，尖利的骨刺直直插入少女心口。
刺破书院白色衣衫，尖刺插进肌肤的声音让男人目光兴奋，手下的动作缓慢而悠长，他想慢慢欣赏人死去的过程，脆弱的生命在自己手中消散的那种感觉，让男人心底感到战栗冲动。
尤其，这人还是顾鸿！
梵玉目光发亮，盯着少女的目光一刻都不舍得离开。
就在那骨刺即将全部没入少女心口时，男人手下动作一僵。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从少女心口慢慢延伸上来的汹涌雾蓝，那股雾气像是蜿蜒而上的毒蛇，顺着骨扇慢慢覆在了自己手上小臂肩膀，随后整个身躯都被包裹在其中。
被那传闻中的灵力紧紧缚住，梵玉只有一双眼睛可以挪动，他眸中忽然沉寂下来，幽幽的看着眼前人，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想要说什么。
掉落在地的玉龙骨扇上沾染血迹，少女胸前白衫也被血色染得鲜艳猩红，她轻轻抬手，地上带血的骨扇被雾色带着到手中。
如此庞大的灵力涌动，让容月的面色苍白不似活人，唇色甚至泛起青紫，她缓缓抬眼。
“看来今日，死的不会是我。”
被浓郁的雾蓝包围着，下一秒仿佛就要被吞噬，梵玉却忽然笑了，他将先前木牌上的微薄灵力都聚在一处。
“咳咳咳”男人猛然强行突破灵力，被伤到的嗓音有些嘶哑，“我们做个交易。”
没有听见少女的声音，梵玉琥珀色的眸中透出光亮。
“用如此庞大的灵力杀了我，你也承受不了。不如，我们各退一步。”
“将我放了，我承诺在你未恢复记忆之前，不会再让人去打扰。”
压抑着体内四处冲击的灵力，容月呼吸逐渐加重，但束缚着男人的灵力却没有丝毫要撤回的意思，甚至愈发狠厉。
“杀了你，才是一劳永逸。”
被强大灵力紧紧束缚着，梵玉忍着身体内的剧痛摇摇头，看着少女的目光透出几分怜惜。
“鬼域十门十鬼，无人用箭。”
少女目光陡然冷寒：“是谁？”
喉咙处的灵力骤然收紧，男人面色通红，浅色的眸中隐隐泛出血丝，眼睛睁的极大。
不过几个呼吸，被忽然松开的梵玉轻咳着，他缓了口气才慢慢开口。
“东唐，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那位暗中的合作者，只是将你的动向告诉了鬼域，你最致命的箭伤，也是那人手笔。”
男人看着少女不似人类的惨白面容，笑了笑继续道：“想杀你的人，很多。”
“将我放了，在你找到那人之前，我可以保证鬼域不再出手。”
可以看清男人笑容中的深意，容月扯开嘴角，手下动作一松。
“今日你我未曾相见。”
接过少女手中骨扇，梵玉大笑着转身：“这是自然。”
男人挥手间，南暮和那些黑衣人便都停下了动作，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少女后，便跟着男人齐齐离开。
就在黑衣人都退回到幽深黑暗之时，容月猛然喷出一口鲜血，随即身子失去支撑软软的跌倒在地。
刚走到少女身边的林婳两人面色一变，同时伸手。
靠在谢无名手臂上，容月盯着眼前面色焦急的林婳，声音沙哑。
“瞒住此事，今日只是普通暗探。”
还没等谢无名疑问出声，少女便失去意识倒在怀中，他只能将目光移到眼前蓝衫少女身上。
握住主子的双手还在颤抖着，林婳闭了闭眼，再次睁眼的眸光异常清冷沉静。
她看向眼中透出无限疑问的男人：“记住，普通暗探，只是为了带走主子，但却杀了南暮几人，刺激了主子体内灵力爆发，导致陷入昏迷。”
谢无名愣了下，他疑声道：“可她是”
“主子没有恢复记忆，如今她只是容月。”
见男人眉头紧皱，林婳冷声提醒：“今日之事，关系重大，若是你管不住自己的嘴，哪怕被主子欣赏，明华也不会手下留情。”
不明白她们要做什么，不过谢无名好奇心本也不重，所以很快便恢复了原先的面无表情，他点点头，抬手便将少女放在背上。
目送两人离开，林婳嘴唇紧抿，眸中升起忧色。
她眼前缓缓浮出上次少女见她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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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婳，明华黄阁主。”
少女面容含笑，似乎见到自己很开心。
压制的内心的想法，她面色紧绷，却忽然又听见了少女轻松愉悦的声音。
“顾鸿找到了，我很高兴。”
什么？
林婳目光惊疑，她忽然抬头，却对上了一双满含深意的黑眸，其内的情绪是自己那些年再清楚不过的。
后背陡然渗出冷汗，她恭敬垂首。
“主子。”
松树旁的少女笑声愈发清晰：“为何？”
明白少女话中的意思，林婳额上冷汗涔涔，她咬了咬牙哑声道：“您之前说要答应我一件事，还作数吗？”
“当然。”
顿了顿，林婳头垂的更低了：“您答应我，不要再询问原因。”
话落，少女忽然低笑出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等了一好阵儿，少女扶着身侧大树，才缓缓出声：“原来是不想我恢复记忆啊！”
“绝无此意！”林婳目光慌乱，她焦急道，“我们是担心”
“罢了罢了。”
少女打断她的话，似乎也不是很在意，就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少女忽而回头。
“不要告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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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婳面色冷清，眸中却充满忧愁。
自离开雍州，她便一直暗中跟着保护，明华那边没有一个人知道主子知道了自己身份，还以为自己是按之前的计划行事，所以也无人疑问。
而主子如今，明显是有些生气了，若是等她恢复记忆，大家一定会完蛋。
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林婳深深叹了口气。
主子发怒是一定的，但，如今更重要的是
林婳眸中冷寒刺骨。
那一箭，是谁射的。
东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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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在谢无名浑身是血的将容月背出来后，在外等候了多时的学子们和张老皆是大惊失色。
风先生的脸色更是如同夜晚的无妄森林一般，凛然可怖。
司白几人惊惶担忧。
而在听到谢无名的解释后，他们更是惊怒。
居然还杀了书院两人！
这些人太过嚣张！
谢无名身上几乎沾满了鲜血，但幸好无甚大碍，只是皮外伤，不过几日便可修养好。
但容月浑身是血，面色惨白透出青色，心口处还在往外渗出血迹，体内的灵力更是慢慢溃散，如此重伤的身体若是不尽快医治，恐怕活不过今日。
张老面容皱作一团，布满皱眉的老眼中透出焦急。
“回书院路程最快也要明日才到，鬼医根本来不及医治，这里又无法治疗，这该如何是好啊！”
“容丫头若是出事了，哎，你干什么去”
在张老说话的时候，风元景便将少女怀抱而起，转身大步离开。
留下的声音冷沉，不带一丝情绪。
“带他们回去，我去凌云山。”
“凌云山！”张老拍了拍脑袋，恍悟道，“对啊，你与凌云山主相识，想必秦山主会看在你的面上答应治疗！”
“快去快去，那谢无名”
走远的男人沉声道：“跟上。”
张老连忙推了下旁边染血的人，指了指前面离开的男人，示意赶紧跟上。
司白几人焦急的也想跟着，但却被张老一把抓住。
“凌云山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上去的，元景虽与秦山主相识，但最多也只接受伤者，你们就别想了。”
“赶紧跟老夫回书院！”
明白如今是无法在书院眼皮底下跟着上去了，白玲珑面色愤愤的转头，垂落的双手几乎都攥出了血色。
林婳，你就是如此保护的！
小王爷和楚衡都明白以容月顾鸿的身份，秦山主必定会全力相救，所以也没有太过担心。反而是秦玉倾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松下来。
片时，所有人都离开了此处。
夜已深沉，眼前辽阔森寒的无妄森林显得更加幽静深远，其内隐约传来的尖利响声，令人不寒而栗。
响声穿刺云霄，夜空中的荧光微微闪烁，孤零零的明月悬在夜空，在那明净月华之下，险峻巍峨的高山之上，有一座宏大壮阔的殿宇直直矗立在那峻拔的寒山顶峰。
主殿内收拾书文的一个青衫冷峻男子忽然抬头，转身大步走到殿外。
眼前踏着月色星尘疾步走来的男人，赫然是前不久刚刚离开的山主，男人怀中还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身后同样跟着一个满身血迹的男子。
他浓眉拧起，连忙迎了上去。
“您”
还没说话，青衫男子便看清了山主手中抱着的人，他瞳孔骤缩，嗓音惊恐透出尖利。
“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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