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被教做个人
“他们明明说，这玉佩乃是情定三生的宝物——宝淑和静余无法转世安息……我的至爱之人竟然沦落到死后都不得安息！”
额……这确实也没说错，这要是同时拿着这玉佩死去，可不就得情定三生么！
……
狗皇帝确实容易被骗，他现在也骗得他好苦呢，突然觉得良心不安。
随即看到地上狗皇帝给自己的假玉佩碎片——嗬忒！他良心可安着呢！
“你从海外何人那里，得来的这说法？无凭无据，朕也不能全信你。”皇帝缓过气来，在地上坐起上身，抬头仰视他，帝王注视不怒自威。
他这几天大悲大恸，都没有现在这样彻底的绝望。
自以为坐上帝王宝座，就没人敢用污言秽语辱骂她们，不曾想，原来他们早就不稀罕言语咒骂，他们这是杀人诛心！诛他这个九五至尊的心！
“你查我身边那三人，可查出来他们曾经的过往俗事？”张乾按着何沅的计划念台词。
“你说他们是你海外游历结识——”
“是啊，海外有一座仙山，我绝望离开这里，后来出海遇难，漂泊到仙山附近，被那女子所救。这些事，是那女子从仙族卷宗上看到的！”
皇帝迷茫了双目，他不信神佛却畏惧神佛。
皇帝凄凉开口：“刚才你摔碎的那玉，乃是朕命人仿造的，真的玉，不在这皇宫里。”
张乾：呵呵，已经知道了，你这个狗东西！
但他只能继续装，皇帝都这样了，还能继续骗他不成？
“你骗我？你们当皇帝的果然是满嘴谎话，枉我还真以为你是真心为她们难过！”
一定要气愤，最好是像再次死了亲人一样。
皇帝看着眼前怒火冲冠、青筋暴裂的张乾，恍惚也自觉自己不是个东西。他一个与宝淑无亲故的人，却能把静余当自己的骨肉养着，还为了她们的来生巴巴的跑来求自己，而自己做了什么？
“玉佩被朕放在护国寺的祈福殿前，朕只是……我只是希望庙里的长生经文能让她们来世过的安稳，我并不知那东西会害了她们……”
哦豁！早知道就不说的那么恐怖了，张乾极速运转大脑，然后想了个法子，他扶起坐地上的皇帝，为难地说：“刚才我为了毁掉玉佩的恶咒，把仙人为我逼到指尖的阳刚之血用掉，你却拿个假玉骗我。想要再次毁掉真正地玉佩，怕是会很难。”
“你需要些什么？朕现在即刻派人去准备！”皇帝反抓住他胳膊，语速飞快，带着些乞求。
“不能别人准备，必须得要你自己亲自动手，会很难，你确定你能做到？”
激将法果然管用，狗皇帝怎么可能会承认他做不到？
张乾说出了自己的十点要求：
1找到宝淑公主生前的常用物件，越多越详细越好
2皇帝自己跪诵经文，必须一个人亲自在她们的棺前
3曾经用来剜心的匕首，必须做法封住（张乾可不管他找不找得到）
4宝淑公主曾经的宫殿必须重新翻新，因为咒术在应验之前，是需要对被咒之人长居之处动手脚。（这个他没骗皇帝，但其实咒都下完了，没什么作用，他就想要看皇帝满宫殿幸苦打扫又不能让人帮忙的样子。）
5……
6……
7……
8、9、10
张乾东拼西凑总算是想出了这十条。
“你若是做不到，我也不好说什么，大抵是她们命该如此，活该此生魂飞魄散！”张乾看他脸色难看，觉得他可能还在犹豫该不该信，于是继续激他。
“不可能！朕绝不会让她们魂飞魄散！”
会不会他可不知道，但是魂飞魄散全是他胡诌的，不为别的，就叫这皇帝也尝一尝被他骗的滋味。
“你竟然给他找了这么多事做？”何沅佩服他。
“没办法，总不能叫他比我们提先一步拿到玉佩，护国寺我曾经去过，可是祈福殿不对平民开放殿门。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强闯么？”
“先去，去了再说，那地方不远吧？”
“不远，就是山高了点。”
况且皇帝派了人暗中盯着他们。他们若是偷摸往国寺跑，皇帝也不可能傻乎乎的看着，那个时候他一定会反应过来自己也骗了他。
“夜黑风高，正是行动好时候。张乾，这次我算是做了赔本买卖，你真的决定好了，不后悔？”何沅问他。
“别耽搁了，快点！”张乾懒得回答，毕竟她不是第一次问了。
行吧，何沅没啰嗦，这段时间补回来大半，刚好够她再撕开两次空间壁垒。
“我留个东西给狗皇帝。”张乾从桌子暗格里拿出一封信纸，“让他惦记一辈子也得不到！”
男人记仇的方式真迷惑，难道张乾夺了女儿还不够，是想要把皇帝老婆也抢了？何沅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换了句话：“干得漂亮！”
这次去护国寺，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何沅撕裂空间，带着他们三人到了护国寺后殿。
“我好空虚！”何沅消耗过大，抱着顾林霄靠墙角缓缓。她脸上浮现两道裂缝，然后裂缝化作白光隐匿在皮肤下面。
夜色沉，张乾自然是看不见的。
“我悄悄进去偷走玉佩，待会儿拿到东西我们就走。”张乾摸黑在林子里钻。
九孔麟龙玉毕竟是圣物，张乾究竟是小看了皇帝对它的重视，祈福殿外居然还有带刀侍卫把守。
他蹲在林子里看了一个小时，确定了只有正大门有人看守，没有在大殿四周巡逻换岗的人。于是他溜到后门，果然只有前门才有人看守。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皇帝也许明日就要来拿玉佩，但他们今天晚上必是要抢先一步。
大殿长生牌前面摆着一方小木盒。
里面装的就是玉佩。
张乾迅速拿走玉佩，从胸前拿出一块一摸一样的放进去。让你骗我！现在叫你也被我骗一次！
“谁？”
“是我！东西拿到了。”张乾摊开手，掌上正是九孔麟龙玉。
何沅拿出一根七彩绳，把玉佩挂上去，戴在顾林霄的脖子上。
“林霄，我们马上就回家了。”指尖轻扫开他眼帘上的碎发，何沅亲在他的脸颊上说道。
“张乾，以你的神魂作燃料，我会在越过时空重新为你的女儿重铸肉身。你还有什么遗愿，我尽量让你女儿替你完成。”何沅伸出血手，黑色的裂缝从血滴落处开始，逐渐被撕扯拉大。
“我——我想再看她一眼。”
“这个遗愿可真是，难度有些高了啊！”
黑暗的夜里，有某处更加黑暗的东西被撕开，张乾被蓝色焰火灼烧炙烤，痛意难耐，吼叫声充斥整个护国寺殿宇。
黑色浓雾里，张乾似乎看到了女儿的笑脸。
她好像在喊自己爹爹，张乾张大嘴巴，想要答应她，可嘴巴张着喊出来的是痛吼。
“我快撑不住了！张乾你看完了没！”
何沅尖叫起来，她感觉自己的神魂也有被吞噬的危险。
果然，想要直接逆天改命就必须要付出天道要的同等代价么？
等等！她没说玉佩里面的宝淑公主也在重塑之列！贼老天你是不是弄错了！
这怎么回事？
何沅看着时空缝隙里面继续出现的第二具身体，心想这下玩完了，大家都别想活着离开。
绝望的看着烈火从张乾身上蔓延到自己手上……
“哎呦喂！看来秃子我来的正是时候呢，有缘人我们又相见啦！”
哪个妖孽在此说话？
嘀嗒。嘀嗒。嘀嗒。
“我啊，是我啊！小公主，你不记得我了我吗？”
“还有这位张医生，我们也曾经见过的。”
“都是老熟人了，只是二位看起来不是很好呢。”
何沅与张乾同时睁开眼看向说话的人。
“是你！”两人异口同声。
“呜呜，太感动了！没想到二位还记得秃子我！”
他自称秃子，头上却是青丝三千，不曾有秃的模样。何沅不理解长成这般妖孽的男人为何做派与地痞无赖一样。
张乾眼里他却是个秃头的中年沧桑男人，他只觉得这男人声音好听过了头。
“小公主，此刻你看见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就如这位张医生，他看我是个丑陋的老男人，没有你眼中的好看。”
秃子的声音回荡在她脑海里，张乾听不见这话。
“我来此地有话与这位公主谈。张医生，我们算是有缘，既然也打过照面了，你且好好的回去躺着。”
秃子话说完挥手朝他扇开，张乾立即人影散去，此处只剩下何沅与秃子两个人。
“不知尊上是哪位？千年前的搭救之恩，何沅不敢忘记。”
“小意思小意思！也不要你用性命还！”秃子笑得十分开怀，说不要她还，可看着她的眼神不是那么回事。
对上这种深不可测的东西，何沅敢说不吗？
她不敢。
“还求尊上告知，何沅定当竭力完成！”
“哎呀你这小姑娘就是上道！难怪秃子我打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何沅：呵呵，是吗？你的喜欢就是让我魂魄碎成千万截儿还不能痛快的直接死掉？我真甜蜜的感谢您！
“小姑娘又聪明又上道，气运好天赋还高！秃子我是真的很高兴！”秃子拍拍她的肩膀夸奖，而后稍稍严肃了语气，“只是你做了那么多的交易，全为一己私欲，这恐怕有所不妥吧？小公主，你既然知道逆天改命，天道不容，你怎么就不想想助纣为虐该有何等天罚？”
她何时助纣为虐？何沅交易向来公平公正，没有害到别人，她可不背这口锅！再说了，面前这位把她丢到现世去，也没管过她后来的事，她自认自己行事没有违背天理，他现在跑来说这些是何用意！
秃子岂会不知她心里想法，大笑几声：“天理昭昭，因果循环！你断了多少因果？”
“只是别人都钻不了空子，叫小公主你一个人得了便宜，”秃子眼里有了杀意。
“我如今来不是揪你的错处，小公主心中向善，也不公然违背天道，所以秃子我才特意来找你。”秃子收敛眼里的杀机，又乐呵呵的开口。
何沅哪里肯顺着他的话走。
天道自己有空子还不能容许她钻了？何沅自认为她在现世已经苟的像模像样了，为了隐藏自己，她没有改变“何沅”的人生志向吧？
为了修补自己的神魂，她也是公平和每一个人做交易，从未违约欺诈勒索，她这还有错？
因果？这也要算她头上？人家自己自愿的好不好！
“我没错！”何沅不肯认下这罪名，坚定拒绝认错。
“这样吧，你既然喜欢交易，我们就在这虚空之中做一场交易，现在我是你，你来与我做交易，就用的神魂来达成，小公主有什么意见吗？”
她当然有意见！她又不要和他交换什么！
秃子开口提示她：“忘记你的心上人了？秃子我既然可以让你再见到他，也能让你……”他没说后面的一段，但何沅秒懂。
“还有刚刚那两位逆天而来的人间公主，小公主，你确定不和秃子我玩一下这个游戏？”
何沅拒绝不了。
秃子合掌，时光如同流水一样从他掌心蔓延开，那些流水带着何沅碎裂的魂魄流走，这场单方面教育她的游戏开始了。
……
现世？
何沅看到隐藏在虚空的越来越多的裂缝，有些是被人为撕开的，有些是被不知名的力量破坏的，越来越多的裂缝。慢慢把完整的一张虚空撕毁，它此刻看起来破碎的不像是一个时空，倒像是被蚁虫蛀蚀空了的土壤，越来越多的虫子从这些小裂缝里来回穿梭。
这个现世即将破碎！
“怎么会这样？”何沅难以理解！
时光倒放，流速缓慢。
何沅看到这些裂缝越来越少，虫蛀的孔洞也越来越短，但只是相对的变少和变短，较之这一方的虚空来说依旧是密集的可怕。
这无异于一项时空的工程，就像有一些人，他们在单方面的想要把这片时空壁垒击穿打碎，他们想让自己的时空吞噬掉何沅所在的这个现世！
何沅对这样的事并不陌生，她自己就经历过。
正因为经历过，所以才更加恐惧。
这些裂缝究竟是何人所为？何沅心头冒出疑问，然后倒放速度加快，何沅看到了她想看的事。
罪魁祸首是——是她？
不会吧？她只是很少很少时候才会撕裂时空，而且她力量这么小，时空壁垒自己就能瞬间修复好她的破坏。
她所做的事，顶天了就像把一根绣花针扎在衣服面料上带细线，□□衣服根本就不会有伤害啊！
秃子该不会是想让自己背锅吧？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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