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事！
他明明排除了所有正确答案！
为什么还能合格！为什么还考了87！
苍天啊大地啊！有没有搞错？！
盛子凡捧着新准考证，站在走廊里，面朝大海无语凝噎。
柳泽狭长双目瞥过来，盛子凡赶忙收起心底的悲伤，屁颠颠跟在他身后，朝实测考点走去。
“柳老师……”盛子凡看了眼柳泽的长腿，摇曳生姿，并没有合拢成到一处的趋势，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实测是考什么啊？”
柳泽表情怪异地看着他，正要说什么，迎面遇见了许昱和吴峰。
吴峰惊讶道：“他过了？”
柳泽捋了捋长发，“是啊，87分，比不少考生都高呢。”
“哟！”吴峰凑到盛子凡面前，“厉害啊！怪不得许局看好你。”
许昱也笑着点点头，朝柳泽说：“不错，你带他上去吧，辛苦了。”
在许昱说话时，柳泽下巴微微收紧，似乎有些紧张，面上却不露声色，拍了盛子凡一把，“走啦，早点考完早点回家。”
“哦。”盛子凡跟在他身后，路过许昱时，两人对视了一眼。
盛子凡脸上写满了苦逼二字，许昱一愣，随即笑了出来。
“好好考。”许昱说，“实测比笔试简单。”
信你才有鬼，盛子凡憋屈地扭过脸，跟在柳泽后面爬楼梯。
等他离开之后，吴峰才好奇地问许昱，“许局很看好这个年轻人？”
许昱收回视线，斯文与戾气共存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道：“他身上的东西很有趣。”
吴峰还想问，只是看他没有仔细说的意思，便歇了心思，跟在许昱旁边继续巡考室。
另一边，柳泽带着盛子凡到了一扇黑门前。
这道门大概就有两层楼高，盛子凡前后看了看，越发觉得这栋大楼奇怪，它里面的格局似乎跟普通的教学楼不一样。
柳泽小心地拉开门，侧身站着，好似在等待什么东西从里面出来。
盛子凡咽了咽唾沫。
他曾经看到过一个说法，据说在住酒店时，如果房间是最角落的那间，在开门之后要侧身避一避，好让里面的东西出来。
柳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探头往里看了眼说：“走吧，看来这次没有傻子吓得跑出来，上次撞得淤青还没好完呢。”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这到底是考试还是大逃亡，怎么还会吓得从里面跑出来呢？
盛子凡脸都绿了。
“柳老师……我能问下实测都考什么吗？”
柳泽没好气地说：“半路拐进来的考生就是麻烦。”
他停住直直往前的脚步，拐向黑色大门最近的一个房间。
房间似乎是个展览室，四面墙上都贴了挂画，从实测的目的到实测的流程，都在上面。
墙上最显眼的一行字，写得是，监考老师要在实测前，带考生进这间教室熟悉实测流程。
但显然柳泽没这个自觉。
盛子凡努力不去在意柳泽的不耐烦，仔细看起了墙上的内容。
现在不看仔细了，待会儿小命可能就没咯！
实测分为察、审、评、法、书五个部分。
“察”考的是察觉鬼怪的能力；“审”要求考生在面对涉事妖鬼时，想办法从它们那里得出有用信息；“评”考的是对具体案例的评析；“法”考的是对法术的掌握；“书”则是要考生亲近书本。
前四项都比较好理解，最后那个亲近书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看起来危险系数不大，盛子凡暂时不怎么担心。
但除了这个，其他四项盛子凡都很担心。
因为第一部分“察”就要直面妖鬼了！盛子凡腿都软了。
虽然经历了鬼打墙，旁边还站着柳泽这个蛇妖，但一来鬼打墙里没有具象的恐怖画面，二来柳泽表现出了丰富的人性，并且还扮演着监考老师的角色。
盛子凡对监考老师这个身份太熟悉了，从小学到进社会，大大小小的考试能有几百回了。
他就像被白娘子吓死过一次的许仙，都死（晕）过一次的人了，对方还是自己老婆（老师），麻了，怕不起来。
他还没想出什么对策，柳泽就等烦了，拎着他的后领把人往外带，“看完了就走，在考场有的是人陪你发呆。”
“老师，老师！诶老师！”盛子凡挣扎叫唤，却还是被拖走了。
柳泽停下松手之后，盛子凡才得以转过身，随即他就看到了面前的门上，镶嵌着几十只仿真人眼，瞳孔的纹路和睫毛都纤毫毕见。
“啊——！”盛子凡刚叫出声，就被柳泽拍了下后脑勺，尖叫声被拍了回去。
柳泽幸灾乐祸地道：“在里面可别晕过去了，那些东西可没我这么好心，等你睡醒。”
盛子凡看着那些眼睛，虽然它们正死死盯着正前方，但他总有种自己一转头，它们就会看向自己的错觉。
听到柳泽宣读第一部分考试规则时，盛子凡恨不得打出题人一顿。
实测题第一部分，角色扮演闯“鬼屋”！
盛子凡手里握着一个指针盘，指针指着正前方，盘上有四个按钮，分别是：鬼、鬼气、妖、妖气，用来指认考场里的“真东西”。
柳泽讲完规则，发现盛子凡还是呆呆地看着指针，以为他没理解，又说：“简单一点说，考场里大部分是没附着灵气的死物，是布置的，但有50处不是，你要用这个指针找到这50处，选择它的类型，找出的越多分越高。”
盛子凡抬头，眼眶有些湿润，“我可以回去继续做笔试吗？”
柳泽：“……”
盛子凡是被柳泽踹进门里的。
柳泽柔弱无骨的靠在门边，挡住盛子凡的逃跑路线，“记着按剧情来，不然后果自负。”
说着便关上了门。
原本直视前方的眼睛们此时正盯着柳泽，有的甚至露出了贪婪的神色，柳泽瞥了它们一眼，冷笑着转身离开。
盛子凡记忆里的鬼屋，还是12岁时和哥哥一起去的，里面的鬼怪特别粗糙，就是一些塑料人偶，带着假发，在背景音和灯光的效果下晃来晃去。
即便这样，盛子凡当时还是怕得不行，全程闭着眼睛由他哥拉着。
时隔多年，再次来鬼屋，盛子凡甚至来不得伤感，就被耳边的孩子哭声吓了个激灵。
房间昏暗但能看清四周，这里似乎是个杂乱的小出租屋，屋里有一张床，一个简易衣柜、老式电视机和一个单开门的冰箱。
此刻那电视机正刺啦刺啦的冒雪花屏。
“刺啦刺啦——落叶归根。”电视机里突然传出声音，吓了盛子凡一跳。
“……是国人的执念，刺啦刺啦。”这声音很像上世纪的化学实验教学视频，读音标准，但没有感情。
柳泽来到监控室，观察盛子凡的情况，看到盛子凡被电视机吓得左右横跳，没忍住哈哈笑起来，待他看到监控室门口的许昱时，笑容又迅速收了回去。
许昱手里还捧着个保温杯，他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柳老师辛苦了，这个考生我来看，你去休息一下吧。”
柳泽嘴巴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麻溜起身走了，似乎是有点怕许昱。
考场。
“外乡意外死亡的人……死亡死亡死死死亡的……刺啦刺啦……”电视机时不时就抽抽，声音断断续续，听着格外瘆人。
盛子凡来时的大门已经看不见了，只剩下一整面墙壁，而另一道门就在电视机旁边。
他强做冷静，劝导自己，现在是考试时间，就算有鬼，也不会让自己真的被鬼吃掉的，鼓起勇气走到那扇门前。
用力一拧。
拧不动。
看来还要等一会儿，盛子凡看向还在冒雪花的电视，知道自己只能等电视给完剧情，才能进行下去了。
虽然现在什么都没发生，但他知道这里面真的有鬼。
鬼在哪里、什么时候出来，这种未知的恐惧更加可怕。
盛子凡焦灼地盯着电视，却看不进去内容，他时不时惊慌地环顾房间，心怕有鬼从身后冒出来，手里的考试指针器被他握得汗涔涔的。
“回故乡——”电视声音突然放大，“为了保证尸体的新鲜……刺啦刺啦……放入冷冻柜……把尸体带回故乡，把我带回故乡！”
盛子凡被吓得原地蹦了起来，他啊啊乱叫：“我要回去！我不考了！呜呜呜呜！”
许昱淡淡地看着监控屏幕里的人。
电视机彻底没了画面和声音，只剩下雪花屏呲呲呲的响声。
紧闭的冰箱门突然打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从最上面一格滚了出来，砸在地上，“咚”地一声。
“啊啊啊啊！！！”盛子凡泪腺疯狂分泌。
“啪嗒”，语音键被打开，许昱低沉的嗓音响起，“现在退出，记忆就会被清除，你确定吗？”
盛子凡一滞。
至少得混过这场考试。
这房间有监控，那个许局在看着自己。
他是安全的。
盛子凡抹了把眼泪，有些紧张又有点羞耻，再怎么说成年男人被吓哭还是太丢脸了。
电视机旁边的那道门已经打开，盛子凡脑袋晕晕地走过去。
孤零零的电视机上，几个硕大的红字被盛子凡彻底忽略了，上面写着：你的任务：将冰箱里的尸体带回“故乡”。
还有冰箱旁边，那颗滚到地上的头颅，他被血污染的眼睛看向那扇门，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被丢下了。
走出门的盛子凡打了个激灵，突然想起自己忘了什么，又噔噔噔跑回之前那个房间，把指针盘对准冰箱和电视机，按了两次“鬼”键，再次离开了。
人头和电视机：“……”
监控室里的平板上，打分界面的五十个选项里，有两个点亮起了绿灯，显示着考生的正确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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