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疑似初恋
白桦华转头看叶喻闲，这个女人正在打哈欠。
再看孟萌，她正在对着电梯镜子往脸上拍淡紫色的香粉。
紧张的好像只有自己。
……
那个声音倒数到一。
电梯门缓缓打开，外面竟然还封着一栅攀爬满白色蔷薇的雕花铁门，散发出铁锈与沁人的芬芳，黑暗中危险又瑰丽。
叶喻闲突然伸指弹了一下铁门上的铜风铃，簧片发出一声清幽的鸣响。
一瞬间灯火点亮，音乐响起，雕花铁门缓缓打开，露出一座蓝天之下、花树围绕的巴洛克风建筑，脚下是十字街头，偶尔行人来往，都身着典雅的西服或收腰摆裙。
然而白桦华的目光却牢牢地定在眼前：
十数个各具风情的俊美男子立在铁门之后，有人手捧珠宝，有人手托长裙，有人戴着单边眼镜斯文优雅，有人手持小提琴挥弓奏乐——门内的音乐原来是现场演奏的。
……白桦华呆愣看了一会儿，问叶喻闲：“这是什么？”
叶喻闲：“全人物收集展示。”
一位少年已经接过孟萌手里的小包，腼腆地向她伸出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欢迎光临蔷薇的世界，我是您的私人管家，您希望先用茶点还是先更换服饰呢？”
孟萌眼睛一亮，自然地搭上手：“全要。”
她冲叶喻闲眨眨眼睛，欢快地跟着燕尾服少年走了。
白桦华：“他是……”
叶喻闲：“引导npc，人族。”
白桦华瞪大眼睛：“……所以这是一个真人攻略游戏？我可以选人攻略？”
叶喻闲：“不，一般来说，他们的目标都是攻略你。……还是说你有什么额外的需求？其实欲拒还迎他们也可以演的……”
白桦华如同做梦一样呓语：“不，不用了，就这样就行。”
她看着微笑向自己走来的身着牧师白袍的俊逸男子，忍不住在心里高呼：
被攻略什么的真是太爽了！！！
……
……
此时此刻，王卷轶坐在叶鸣争的包厢里，心里却很不爽。
他压抑住心中的苦闷，问一旁穿着襦裙给他倒茶的服务生：“叶鸣争什么时候来？”
那女孩子年纪也不大，被他这一张死人脸吓到了，磕磕巴巴：“叶、叶先生正在路上，请您稍候。”
另一个包厢经理立即补位上来，恭恭敬敬：“叶先生刚才打来电话，说正在环路上，大约还需一刻钟。您如果不需要我们先上菜，也可以在附近游览一番，云顶轩共设有东南西北四个园区，包含仿古苏州园林、日式枯山水、仿巴比伦空中花园……”
王卷轶淡定地：“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你们也可以出去了。”
等到所有服务人员退出去，关门的一瞬间，王卷轶立即从蒲团上蹦起来，冲到了包厢门口的迷你吧台，在刚才站满服务生的地方拉了个脚凳，坐了下来。
太可怕了！
这所谓的云顶轩是个空中旋转餐厅，可以360度俯瞰京城全景。
这听起来很不错，只是叶鸣争的这个包厢竟然是全景玻璃厢房——也就是说，脚下也全都是玻璃结构，能看见下方的湖水和不远处的南山。
光这一点也没什么，但更要命的是玻璃厢房里还有一个露天用餐区，几乎就是一块延伸出去的玻璃板。
高处的山风忽忽悠悠的吹着，那块玻璃平台就带着王卷轶飘飘悠悠地晃荡着。
他能听见茶盘在茶桌上嘁嘁嚓嚓相互摩擦的声音。
王卷轶的恐高症当即就犯了。
实在是想象力太丰富，他可以想见一阵疾风把自己吹飞，又或者脚下的玻璃年久失修碎裂出一道道蛛网纹，又或者天上飞过一只精卫抱住石头向自己的头上砸来。
所以还是站到脚下有砖石的地方比较好——以服务生的吧台为界，这里面才是安全区啊。
……
叶鸣争终于来了，他看到自己孙女婿双眼无神地坐在门口，一阵歉意：
“我本来想去科技园接你，谁想到你自己来了……我们今天一定得好好聊聊。”
王卷轶：“……好。”
叶老头儿拉住他胳膊，把他往用餐区拽了拽，没拽动：“……不走吗？”
王卷轶咬牙：“走。”
王卷轶一步一挪地蹭到了用餐的玻璃台上。
叶老头儿落了坐，叫人来换了热茶，得意地说：“这地方不错吧？风景好，人也漂亮……”
王卷轶想起来刚才一溜穿襦裙的女孩子，不大记得脸了，他含糊地说：“还行。”
他实在没心思在这里吃饭，干脆催促道：“说正事，我也有话要和您聊。”
叶老头儿眉飞色舞：“不急，先上菜。”
服务生撤下茶桌，换上了一张足部带吸盘的玻璃小桌，摆在二人之间。
她刚离开，身后的人又端着一个水晶小盅放在王卷轶面前。
“这是‘夏风送爽’”，叶老头儿笑眯眯地说：“我年纪大了就爱吃口冰，你尝尝看。”
王卷轶刚才一直把目光定在叶老头儿脸上，催眠自己还在棋牌室。
这回一低头，就看见剔透的水晶盅里盛着一朵白色的睡莲，四周烟雾缭绕，睡莲如同用雪雕成，似有还无的散发出一丝沁凉的甜香，煞是好看。
但王卷轶的心就像这冰碗一样冰凉冰凉的。
这玻璃地面、玻璃桌、水晶碗，一个比一个闪亮透明，这朵睡莲就好像是漂浮在百米之下的湖面上，在山风中微微颤动。
这简直是要他的命啊……
王卷轶在叶老头儿的热情鼓动下，最后拿勺子，把那朵栩栩如生的睡莲挖进嘴里，一口干了，冰得他舌头都麻了，勉强尝出来有一点阿斯蒂甜酒的味道。
他鼓着脸颊，重新抬头盯住叶老头儿。
叶老头儿哈哈大笑：“好！你怎么知道我的推荐吃法？”
他也一勺子插进花心里，把整朵花含进嘴里，像含了个大棒棒糖。
可怜这米其林厨师花几个小时精心炮制的龙吟莲花，就被这俩人一口牛嚼牡丹了。
王卷轶嘎吱嘎吱嚼了一会，总算把这团冰咽了下去——这会儿，他已经意识到了所谓云顶轩的本质，就是让人和菜都漂浮在空中。
他正色说：“叶老爷子，今天早上，我们打的赌，您还记得吧？”
叶老头儿眼神往他身后飘，好像没听见似的：“啊？”
王卷轶顺着他的目光，向身后望去，就在这包厢之外的另一个玻璃露台上，看见一个风姿绰约的身影，依稀像是刚才露过一面的高级焙茶师。
王卷轶：……原来叶老头儿说的是这个人漂亮。难怪刚才不肯挡住两侧的竹帘。
他轻咳一声：“别看了。”
叶老头儿蓦然回神：“哦，孙女婿，我正想和你解释……”
“你说让我另觅一个人陪叶喻闲可行不通，毕竟她最初看上的人就是你，我换个人来她一罢演，说不定真得把我气死。”
王卷轶的心咚咚跳了起来：“什么意思？”
叶老头纳闷：“我是说，小叶子事儿太多，没那么容易换人。”
王卷轶：“不，前边那句，什么意思？”
叶老头儿：“她最初看上的你啊……你不知道？”
叶老头儿端详王卷轶的表情，又猛地拍了自己脑袋一巴掌：“完了完了，你竟然不知道，让我说漏了嘴！！！这下完了……”
王卷轶感觉自己好像喝醉了，要不就是这高层风太大，吹得他摇摇欲坠，心扑通乱跳。
他轻轻地说：“所以，我就是她的初恋？”
叶老头儿仍然在抱头自怨自艾，但王卷轶好像已经明白了。
记忆里的场景一瞬间穿成一串，从公交车到历史学家，从校服到密室，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有那么一刹那，他欣喜若狂，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好像听见四面八方传来呼唤：去找她！快去！
王卷轶转身向门口走去，突然被叶老头儿抱住一只脚，慌慌张张地说：
“你干嘛去？是不是要告我的状？”
王卷轶：“……我没有，快放手。”
叶老头儿：“那你得向我发誓，绝不泄密！”
王卷轶：“你的密太多了，没什么可泄的。”
就在二人纠缠的功夫，包厢门开了，叶喻闲站在门口：“我来蹭口饭……”
她看到室内的场景目瞪口呆：“你们这是在干嘛？”
叶老头儿、王卷轶：“没事。”
叶喻闲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突然笑出声来：“爷爷，你在哪找到这么个包厢，专门用来折磨王卷轶的吗？”
叶老头儿：“什么？”
叶喻闲：“他恐高，刚才你们是怎么吃下去饭的？”
王卷轶此刻已经摆脱了叶老头儿的控制技，投奔到叶喻闲身边来，委屈地说：“还没吃饭。”
他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像极了一只迷路的小鹿，眼睛黑黝黝又流露着依恋的光彩。
叶喻闲难得看到王总裁这个样子，心软了半截，又忍不住偷偷为叶老头儿叫了声好。
她温柔地笑起来：“那正好，让他们摆到里间来，我陪你一起吃。”
四目相对，气氛一时旖旎流转。
叶老头儿被排挤在外，有点牙酸，也慢悠悠地从玻璃露台走了进来，最后终于忍不住心中的酸意，开腔说：
“王卷轶刚才向我打听你的初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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