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招伙计的多方考量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这衣裳明明是我们先看到的！”柳依依忍不了，当即和人吵起来。
“你这话说得有意思，先看到有什么用？谁先拿到才是谁的。”
那人一身紫衣，抹着满脸的胭脂，插着满头的珠钗。斜着眼睛看人，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再者说了，这霓裳阁里的衣裳都要价不菲，我抢先买了，也免得两位农家妹妹付不出钱尴尬不是？”说着，她笑了两声。
柳依依火大：“你瞧不起人是不是！”
别说她不是农户，就算是又怎样，凭什么瞧不起人！
沈乐意原本也没想跟人计较，大不了不买了就是，但听到他人嘲笑，还真就不能客客气气地让步。
“这位姑娘，没道理出口伤人吧？”沈乐意道。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那人没有要道歉的意思。
掌柜赶紧出来周旋，觍着脸笑道：“几位都是我霓裳阁的贵客，看上这件衣裳是它的福气，若几位都想要这件衣裳，不如出个价，价高者得。”
“好啊。”那女子冷哼一声，“我出三两银。”
“我出五两。”沈乐意道。
“我出八两！”
沈乐意：“那我便出十两。”
“你！”
那女子败下阵来，悻悻得走了。
沈乐意和柳依依都觉得解气，出门和陈轻舟说了，他看了看买来的衣裳道：“这衣裳最多值二两银子。”
“你懂什么，买的不是衣裳，是面子！”柳依依道。
“那你的面子真值钱。”陈轻舟道。
沈乐意让陈轻舟这么一说，莫名有种自己被坑了的感觉，那个穿紫衣服的女人，该不会是霓裳阁的托儿吧！
来不及再细想，柳依依拉着她走进了首饰铺子，给她挑了一支银簪，两只银耳环。架不住掌柜把镜子往她面前一摆，她被自己的美貌惊艳，直接花钱把簪子耳环买了下来。
找了家茶馆坐下，沈乐意算了算，出门这一趟她共花了五十两，没想到钱这么不经花，她都有些心惊胆战。
“我不雇伙计了行不行，你们两个一个帮厨洗碗打下手，一个迎客送菜结账抹桌子怎么样？”沈乐意数着钱愁道。
柳依依默默抿了抿嘴。
陈轻舟直接递给她一袋碎银：“拿去雇伙计吧。”
沈乐意掂了掂分量，差不多能有个二十两。
“我是江湖第一刀的女儿，你是江湖第一剑的儿子，为什么你比我有钱这么多？”沈乐意想不明白。
“化剑山有些农田商铺由我父亲掌管。”陈轻舟道。
“你看看，你父亲比武输给我父亲的原因就在这儿，我父亲只管一家客栈，你父亲却要操心那么多产业，放在修习剑法上的时间就少了许多呀。”沈乐意感叹着说。
陈轻舟拧眉：“是这样吗？”好像有点道理。
“那你父亲当年为何会来京城开一家客栈？”他问。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沈乐意道。
“我知道！”柳依依道，“听说是客栈的上一任老板对沈大侠有恩，上任老板临终前将客栈送给了沈大侠，沈大侠便立誓要把客栈经营好。”
沈乐意：“你怎么什么都听说过？”
“都是《江湖报》上写的，我多看了些而已。”柳依依道。
“《江湖报》到底是什么？它是谁写的？”沈乐意问。
“不清楚。”柳依依摇摇头道，“不过它每月都会出版一次，上书很多江湖秘辛。作者化名江城子，据说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还挺神秘。”
沈乐意喝了口茶，“也不知道都是怎么趴人家墙角偷窥到的。”
柳依依笑：“别这样说，我都快能想象出江城子趴墙角的样子了。”
隔着一道帘子，有人抬眼向他们这边看来，放下茶杯，起笔点墨，在纸页上缓缓写下三个字：沈乐意。
客栈重新开业的前期准备都做的差不多了，就剩下招伙计这一件事儿。沈乐意在客栈门前支了个醒目的木牌子，上面贴着纸写招伙计的消息，开出的工资是每月三两银子，已经比市价高出好几倍了。前来应聘的人倒是很多，沈乐意没一个满意的。
“之前做过客栈里的伙计吗？”沈乐意问。
“做过，那柴都是我劈的！”
沈乐意：“那还会做的别的吗？”
“烧火也会！”
“就会这两样啊？择菜呢？择菜会不会？”沈乐意问。
摇摇头：“不会。”
“那不好意思啊，您去别的地方再看看吧。”沈乐意婉拒。
这已经是她看过的第十三个人了，还是不行。
“请问，我可以去沈大侠的卧房看看吗？”陈轻舟走过来问。
沈乐意提不起精神地摆摆手：“去吧，还原封未动。”
“乐意，我看过黄历了，这月十八是个开业的良辰吉日。”柳依依捧着黄历道。
“这么快？”
但是她还没找到伙计呢。
“掌柜，可是你们这里招伙计？”
从门外走进来一人，穿着月白色袍服，头上戴着冠帽，身后还背着个箱笼，一副书生打扮。长相平常，不过看着很和气，像个老实人。
“是。”
沈乐意却没怎么重视他，在她的刻板印象下，书生都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在下名为庄唤江。”他道，“请问掌柜的招不招账房？”
“我们不招账房，算账写字我都行。”柳依依道。
庄唤江微微一笑：“原来门前招伙计的字是姑娘写的，我还以为是一个稚龄小童。”
“怎么说话呢你！”
柳依依脸红，她的字写得确实不好看，但是能看懂不就行了吗！
“另外这账算得也不够好，一月给伙计三两银子还是太高。掌柜的应该想办法削减开支。”庄唤江道。
“听你这么说，你很便宜喽？”沈乐意问。
“每月只需给我一两银子，但要包吃包住，另外我有意科考，无事的时候我要温习诗书，不能打扰。”庄唤江道。
沈乐意深思熟虑一番，点点头：“好。”
庄唤江正式在客栈住下了，他能耐确实不错，字写得遒劲有力，连陈轻舟看了都道了声好。重新把这些日子买货的账又算了一遍誊写，详略得当，一眼就看得清楚。
许是有了一个缘分就有了第二个缘分，沈乐意另招到了一个伙计，名叫银杏。是穷苦人家的女儿，但极有毅力，从乡下京城来做事，赚的钱多一半要给老家送去。不爱说话，干活却麻利，沈乐意让她做些帮厨洗碗，劈柴挑水不用和人打交道的活儿，前面客栈大堂里有柳依依招待客人。
为了庆祝招人一事顺利解决，沈乐意特意准备了火锅。
一个红油锅，一个清汤锅，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辣椒或是葱段在其中沉沉浮浮，夹起一片削薄的肉片，只是轻轻在锅中涮上两下就变了颜色，再夹出来放到酱碟里一滚，香气四溢，即可入口。
除了肉片，沈乐意还准备了青菜、虾肉丸、白薯片和切面，屋外下起了雨，阴沉沉得，银杏把灯都点起来，柳依依得了沈乐意的同意，开了壶白酒。
大黄狗闻着味坐在沈乐意脚边，吃沈乐意给它做的无盐狗粮。
“这可真是人生最得意之事。”庄唤江执起一杯酒说道。
银杏狠狠点头，她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更重要的是掌柜的做饭不藏私，怎么做的都愿意给她说。有了被培养的感觉，银杏更是拼了命地想学习，一方面是不想让沈乐意失望，一方面也是想多赚钱补贴家里。
“掌柜的，谢谢你招我，以后我肯定好好干。”银杏嘴笨，多余的话就不会说了。
“知道啦，快吃吧。”
沈乐意见她不好意思多吃肉，用勺子捞了一碗递给她。
把人都喂饱了，沈乐意笑着拿出水盆抹布和扫把，临开业她得把客栈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柳依依扫地，银杏抹桌子，庄唤江整理碗筷，陈轻舟不好意思干看着，没领工资也得放下要练的剑去搬大米。
沈乐意也没闲着，她拿着个大锅铲子到处转悠，名曰——监督。
锅铲在桌上敲了敲，庄唤江慢下来的动作更快了，暗道真是占不到沈乐意一点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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