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来自金嬷嬷的灵魂拷问

　　苏小小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说道：“如果真的可以出口成真，臣妾自然是愿意的。皇后娘娘让臣妾说，那臣妾便说些什么来试一试！恩……日后大明朝必定繁荣昌盛，陛下与娘娘名留青史，万古流传。”

　　在座的人苏小小不了解，但是每个人都对苏小小的底细一清二楚。苏小小出身低贱，嘴跟开过光似的，说些好事不会发生，说些坏事很是灵验。

　　皇后是被淑贵妃逼急了，显然是忘记了这事的严重性。不管她们说些什么，都不该扯到国家上去，而且这话更不该从苏小小的口中说出来。如今苏小小一开口，她便反应过来了。

　　果然明宗帝的眸色晦暗不明，叫人有些生寒。他扫了一眼皇后，淡淡地说：“璃王妃心念大明，倒是个纯良的孩子。皇后想多与璃王妃亲近亲近，也不用急于一时，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

　　明宗帝既然开了口，想将这事揭过去，那便不会有不长心的再继续纠缠。皇后应了是之后，宫内一时安静了下来，气氛较最开始时更加尴尬一些。

　　除了苏小小和君若璃以外，其他三人的情绪都有些变化。明宗帝是若有所思，皇后是心中略有忐忑。两人都因为苏小小说的那句话而感到不快。

　　大明朝日后可能会繁荣昌盛，也可能不会。但是从苏小小口中说出来，就是令人十分不舒服。明宗帝半生勤政，为的就是这个目的。可是苏小小一说，就让人感觉这是不可能的了。

　　明宗帝告诫自己励精图治，一个小人物的话不会改变什么，但是眼中还是难掩戾气。而皇后在心中暗恨苏小小和淑贵妃，怨她们一个总是处处和她作对，一个竟是连话都不会说的蠢笨货。

　　可皇后显然忘了，淑贵妃同她作对，她本可以不理会。而苏小小也是被她硬逼着说话的。人就是这样的，总喜欢将自己的错误归咎于别人，而很少从自己的身上来找原因。

　　几人中最得意的便是淑贵妃了，她可不在意什么朝事，也不在意苏小小是否可以出口成真。皇后又一次栽了，她就舒爽了。

　　用过了午膳，明宗帝便放夫妻二人离开了。淑贵妃得了逞，也就不多留，意气风发地回了自己的暮朝宫。

　　夫妻二人坐着步辇，又颠颠晃晃地回到了宫门口。秋月和车夫还在侯着，见到苏小小安然无恙，秋月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回到府中，苏小小急忙脱掉了华服，取下了首饰。只着白色里衣，一头扑倒在床。

　　秋月略有些担忧地问：“王妃您怎么了？”

　　“累死了累死了。”苏小小将头埋在被子里蹭来蹭去，喃喃道，“进宫真是太累了。不止身体累，脑子都疼！我想睡觉……”

　　秋月有些无奈，回复道：“既然王妃困顿了，那便歇息就是。如此这般撒泼模样，实在是太损伤王妃威仪！”

　　苏小小翻身滚进床里，将被子裹在身上，愤愤地说：“左右屋中就你我二人，什么威仪不威仪的？你也快些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是~”秋月无奈地应下，转身出了房间，帮苏小小关上了门。

　　东宫

　　元宝早就打听到了璃王妃的消息，忍不住狗腿地告诉君若璃。“太子殿下，今日璃王同璃王妃进宫参拜谢恩，不少内侍都说，这璃王妃貌美如花，惊为天人！”

　　君若宸一点也不相信，轻蔑道：“据说在璃王府里当了快十年的丫鬟，要是真的那么貌美，怕是早就被君若璃给收了。充其量也就是有那么几分姿色，一个丫鬟出身的，能美到哪儿去？”

　　元宝焦急地解释道：“不是啊太子殿下。她们都说不是有几分姿色而已，而是真的美若天仙。都说就算是叶姑娘也比不上的！”

　　“叶姑娘？那个叶姑娘？”君若宸蹙眉，反问道，“你们这些胆大包天的奴才竟然拿一个低贱的丫鬟跟她比？”

　　“奴才知罪！奴才知罪！”元宝急忙磕头求饶道，“奴才只是传达她们说的话而已，并无冒犯叶姑娘的意思！太子殿下，您饶了奴才。”

　　“自己下去领十五板子！”君若宸冷声道。

　　元宝听言，急忙逃出了内殿，领板子去了。见元宝连滚带爬地出了门，君若宸的怒气才消了一些。想起元宝刚才说的话，君若宸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世上比叶歆还美的女子是长什么样子。

　　想不出的话，便是没有吧！这世上最美的女子，便是叶歆了。君若宸如此想到。

　　入夜，景福宫

　　皇后端坐在床上，穿着华美的凤袍，问道：“如何？可有来传话？”

　　宫女摇了摇头，回道：“娘娘，陛下此时还在勤政殿批阅奏折，应该还没翻牌子呢！”

　　皇后微微蹙眉，今日她做错了事，明宗帝一定会来景福宫告诫她。不知明宗帝会不会发怒，她的心里有些忐忑。居然头一次没有那么满心地期待明宗帝到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

　　皇后急忙起身，询问道：“可是传了话来？陛下几时来？”

　　小宫女脸色发白，断断续续地回道：“娘娘，陛下今日不来。陛下，去了暮朝宫。”

　　“暮朝宫？”皇后发怒，“就是那贱人引着本宫，本宫一时疏忽才做错。陛下明明知道，还去暮朝宫！到底有没有将本宫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宫女们吓得白了脸，扑通一声都跪在了地上了，不敢出声。

　　皇后只觉得头眼发昏，坐回了床上，胸口也闷得喘不过来气。她想过明宗帝会告诫她，甚至责罚她。却不曾想，明宗帝又是用那贱人来敲打她！来都不愿意来她这景福宫。

　　暮朝宫

　　淑贵妃穿着一件白纱广袖抹胸长裙，斜躺在榻上看着书。烛光给她精致的五官镀上一丝橘色，使得她整个人柔和了许多。两人独处时，淑贵妃多是冷艳的，如此静好的模样少有。

　　明宗帝正希望这样的时间多一些，却不曾想淑贵妃却冷冷开口：“今日臣妾将皇后气得不小，陛下不去景福宫看看？”

　　“你就这么想赶朕走？”明宗帝反问道。

　　“臣妾怎敢？”淑贵妃放下了手中的书，脸上笑着，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明宗帝执起了淑贵妃的手，眸中满是愧疚，轻声道：“朕知皇后对不起你，朕也对不起你。你心中一直有怨，所以朕不怪你。你同皇后如此明争暗斗，朕只当不知。只要你别面上做的太过分，朕都会由着你！”

　　过分？皇后害了她的孩子，她却只能用这些小伎俩为难为难皇后，到底是谁过分？

　　淑贵妃敛了笑意，抽回了手，淡淡地说：“臣妾今日身子不适，陛下回吧！”

　　明宗帝看了看淑贵妃，也不为难她，看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暮朝宫。

　　璃王府

　　苏小小一觉醒来，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她闭着眼睛坐起来，对着外面喊道：“秋月~秋月~”

　　秋月听见喊声，便推门进来。走到床前问道：“王妃要起身吗？您可算醒了，金嬷嬷在这等了许久了！”

　　“金嬷嬷？”苏小小刚睡醒，脑子还有些转不动，问道：“金嬷嬷等了许久了？金嬷嬷来了？”

　　“是啊王妃！”秋月回道，“金嬷嬷下午时便来了，等了您快一个半时辰了。”

　　苏小小清醒了过来，问道：“既然金嬷嬷来找我，你为何不叫醒我呢？”

　　“金嬷嬷说不让奴婢打扰王妃休息，她等着便好。而且奴婢也没想到，王妃会睡这么久。”秋月有些委屈地回答。

　　“怪我太能睡了，快将金嬷嬷请进来。”苏小小吩咐。

　　秋月急忙去领金嬷嬷进来。进来时，苏小小就穿着白色里衣坐在床上等她们。

　　她阻止了金嬷嬷要见礼的动作，开门见山道：“金嬷嬷快坐，您找本妃所为何事？”

　　金嬷嬷也不转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王爷有意要王妃执掌中馈，多同老奴和朱管家走动走动。老奴便来问问王妃，具体有何安排？”

　　苏小小听言有些发懵，君若璃并没有同她说过要管家的事儿。她只是个挂名的王妃，为何还要管家啊？

　　苏小小拒绝道：“王爷并没有同本妃说过这事，所以本妃不知道要如何安排。王府一直由朱管家和嬷嬷打理，本妃一时也是插不上手的。不如等本妃更多了解之后，再做安排。”

　　金嬷嬷垂眸，说道：“这样也好，不过王妃不能再懒散，须得快些学会掌管中馈。”

　　苏小小听金嬷嬷的语气，有些惊讶。金嬷嬷刚才的话里居然藏着一丝不满，尤其是说懒散二字时。

　　金嬷嬷不理会苏小小的惊讶，只顾自问道：“老奴派来的丫鬟，王妃可用着？个个都是可顶事的。”

　　“先安顿下了，还没安排事做。”苏小小回道，“金嬷嬷今日来只为这两件事吗？本妃记下了，天色不晚了，嬷嬷快些回去休息吧！”

　　金嬷嬷起身看着苏小小，道：“老奴说的话，王妃一向都记得挺牢。老奴的话却也都是为了王妃好，为了王府，王妃可以放心。但是王妃说的话，老奴也全部记着，老奴是否能放心王妃呢？”

　　苏小小被金嬷嬷说得有些云里雾里，金嬷嬷走了，也没反应过来。

　　秋月见状，小声道：“金嬷嬷是王爷乳母，对王爷一直很是上心。”

　　苏小小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君若璃来试探她来了。能不能放心？这真是灵魂拷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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