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孔乙己”？

“喂，醒醒！”清晨，聚英街的槐树下，一个身穿休闲装，戴着墨镜的男人蹲在树下，一边轻轻拍着树下躺着的那个老头，一面唤着他。

        “谁啊…大清早的，啊…呵…哈……”老头儿打着哈欠，极不情愿地坐了起来。

        “王麻子，我交代你的事儿，你办得怎么样了？”

        那老头一个激灵，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晨跑的休闲装的墨镜男，问：“你是？”

        墨镜男用左手把墨镜往上提了提，又马上放下戴好，谨慎地看了看四周，这才说道：“睡糊涂了吧，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么？以后你少往局子里跑，小心你暴漏了，你等我找你就好了。”

        原来，这两人正是王麻子，和来找他的李青。

        王麻子把身上盖的破被子叠好，起身抱进一个小胡同里，放在了一堆杂物上，这才回来。

        “局长，你叫我留意坊间的议论，我留意了，而且有重大发现。”

        “哦？好，你做的很好！”李青拍拍王麻子的肩膀表示赞许，“此处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请你去吃早点，咱们边说边聊。”

        到了一家包子铺，老板是个胖子，姓朱。

        时值六点多钟，包子铺人不多，李青找了个靠里且没有人的角落，示意王麻子过去。

        两人各叫了五个包子一碗粥，便开始了交谈。

        “先是壮壮，我打听了，壮壮虽然孤僻，但是人不坏，虽然不算是那种很受欢迎的孩子吧，但周边邻居们提起他，都是替他可怜呢。唉，这也难怪，才初中，就自己一人生活，父母在外地无论挣多少钱，终归不如对孩子的关心来得重要啊。”王麻子一边往嘴里塞着包子，一边首先开口了。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你认为重要的事？”李青并没有动自己眼前的食物，却是对王麻子的情报显得更感兴趣。

        “我听到有几个邻居议论，说最近每天都有一个陌生男人进出过壮壮家的那个单元。”

        “嗯？”李青说着，手里已经多出了一个笔记本和一支圆珠笔，“继续！”

        “大概五点吧，有人又看到那个男人进了那个单元，但再也没见他出来过。

        “那个人平时是什么时候去呢？”

        “嗯…听他们说……好像是七点吧…嗯，对，七点。”

        “七点……”李青在本子上把这一情况记录了下来。

        “那人打扮像是个艺术家。”

        “艺术家……”李青把这三个字也记在本子上，转而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一个大妈说，她孙女上大学，和一个很有名的画家交往，那个画家留着长发，因此他看到那个男人时，第一反应就是——那是个艺术家。”

        “长发……”

        “别的没了，嗯……之后是关于沈梅的……”王麻子边说边吃，转眼盘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包子了，他飞快的把那个包子塞进嘴里，用含糊的语气冲门外喊：“老板！再来一屉！”

        包子很快被端了上来，老板早就注意到这两个人了，加上也是好奇心强，就开口问道：“两位在聊什么呢，我看这位客人还没动过筷子吧，是小店的包子不和口味么？”

        李青听了忙摆手道：“不不不，您这的包子很好吃，我们在谈事情。”

        老板听了，愈发想刨根问底了：“什么事呢？能跟我说说不。”

        李青想了想，问包子铺老板：“你这几天有没有见过一个留长发的男人？”

        因为这个包子铺位于枫叶小区大门不远，这附近买早点的也不多，所以李青觉得，周边一定还会有人见过这个长发男人。

        果不其然，老板听了一拍大腿，嘿然道：“嘿嘿，你算是问对人了！我前几天确实连着见他来我这吃过好几次包子。那个人啊，可能脑袋有毛病。”

        “哦？怎么见得？”李青眼前一亮，趁热打铁的问道。

        “他每次来，  都是吃的很多，像是干什么重活似得，但我看他那瘦弱的身板，也不像体力劳动者呀。而且过分的是！他，每次带的钱都不够，我看他可怜，每次都许他先欠着，无外乎几块钱的小事儿嘛不是。”说着，胖老板看了看周围另外的顾客，压低了声音，“每次他吃饭前都得唱什么外国的歌，尽是些鸟语，唱的还死难听。只有这不说，还总是逢人就说自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音乐家，不久之后，他的名字将会轰动天下，传遍大街小巷。还经常逢人便问，别人有没有听过什么什么歌没有，好像他最常说的就是黑什么天的，忏什么曲的还有什么眼睛的，真矫情啊。什么人嘛，自以为是什么，其实就是个孔乙己！”

        李青认真地记下老板说的话，然后刻意避开其他顾客的视线，把证件悄悄递给老板，向老板表明了身份，并表示代表警方感谢老板提供的线索。

        老板得知李青的身份，兴奋地直搓手，执意想替李青二人免单，最后还是被李青拒绝了。

        没一会儿，买早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老板也不得不出去忙着卖包子了，李青便继续听王麻子汇报情况，并记录。

        “沈梅人也不错，邻居评价她都是个懂事的好姑娘。他父母死得早，也是独居。”

        “她那有什么异常么？”

        “有。”

        “嗯？不会…是？”

        “对！”王麻子仍是吃不饱似得疯狂往嘴里塞着包子，“周围也有人看到一名长发男子频繁出入沈梅所在的单元。”

        “有意思了，几点呢大概？”

        “八点多吧。”

        “八点……”李青在笔记本上又记下了这个时间点。

        “哦！对了。”王麻子好像是想起什么似得，用手指敲着桌面，发出急促的笃笃笃的响声，“我听他们各自楼上和楼下的住户说，壮壮和沈梅上学走后，屋内总传出敲击墙面的声音，去敲门也没人应门。等他们回家，听邻居说起，回家检查，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现在他们都以为是鬼怪来勾魂的前兆，这四家里，有三家找我去测过风水呢。”

        “嘿嘿！”，李青合了本子，拿起一个包子，虽然已经凉透了，但他丝毫不以为意，一边啃着，一边说，“我就知道当初选你没错，老王同志啊，这次，你又立功了！”

        王麻子听了，陪着嘿嘿笑着，笑的脸上的麻子都挤在了一起。

        这时，李青的手机响了，他立刻接起，里面传出特案组技术员陈亮的喜忧参半的声音：“报告局长，死者沈梅床头上的播音机磁带的幸存部分被复原了，那…那是…忏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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