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洗脑

等李青走进门来，那先前开门的中年人看他进来，说了句人齐了，就走上去合上了门，又用钥匙，把门反锁了。然后，中年人冲李青一摆手，道：“赵先生跟我来吧。”便头前走了。

        李青跟着这个中年人身后，穿过一排椅子，走到靠墙角的一处，中年说：“您朋友在那里了，去吧。”说完，又转身向门口走去了，显然，他的职责，就在于负责门前的接待和传话之类的，应该不像是红凤游戏的组织者中，身份地位比较高的人。

        果然，靠墙地方，刚才那个自称潜龙的男人果然在那。李青向他走了过去，潜龙看见李青，脸上瞬间变作微笑的神情，亲切地冲李青招了招手，这场景，任谁看了，都以为二人是什么早就认识的朋友。

        李青当下假装随意地四下看着，见周围各式各样的人，都在三五成群的交谈着，于是也换了一副笑脸，冲潜龙招了招手。

        走近了，二人靠在一起，李青低声道：“谢了，刚刚进来时果然见大门内框装着一个小玩意儿。”

        “嗯。”潜龙嗯了一声表示回答，继而又说，“你看，偌大的别墅一楼大厅，愣是撤了摆设，拥拥挤挤地摆了三十个凳子，你怎么看？”

        “嗯......有点像......”李青想说传销，可是猛然发现，自己好像没办法确定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吧，是敌是友还未可知，当下，便也不再说话。

        “传销。”潜龙仿佛知道李青的心思似的接口道，“除了洗脑，我也想不出来有什么能让人心甘情愿去自杀的。”

        李青暗暗吃惊，不由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潜龙，然后凑近他说道：“你觉得，这个组织，会不会和邪教或者特殊的宗教信仰有关呢？”

        其实，自古以来，聪明人总是不自觉的对聪明人产生好感，李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会一步一步不自觉地和他一起分析问题来了。

        “还有不到一分钟，静静地看吧。”说完，潜龙就近坐在一张椅子上。

        李青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十分宽敞，大概有三百平米，但没有任何别墅应有的陈设，而是腾出来一个空场地，整齐的摆了三十把凳子，而三十这个数字，也正是这一期参与活动的总人数。

        天花板上有一盏打水晶灯，照亮了整间大厅。别墅坐北朝南，一楼有东西各四间屋子，都落了锁，紧紧的闭着。正对着入口的北边，是一纵通往二楼的台阶，一行台阶在距地面三四米的地方戛然而止，向左右分成平台，平台环绕了整个二楼，靠外的一边有仿汉白玉石扶手护栏，古朴中又带有几分西方韵味的风格。

        当——当——当——

        ......

        当——

        不知哪里传来，古朴的钟声在整栋别墅中回荡。时钟一连敲了十下，最后一响时，正好是晚上的十点整。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突然，一阵尖细的笑声不知从哪里传来，那声音任谁听了，也会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各位兄弟姐妹们，嘻嘻嘻嘻嘻，欢迎来到......啊红凤游戏！嘻嘻嘻嘻嘻......”

        原本人们还在相互交谈，此刻，纷纷停了下来，大家知道，正主，要出来了。

        “请各位就坐，咱们的活动，马上开始！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三十人，在极短的时间内，纷纷找到了椅子坐下，一一对应的，整跟事先准备好的椅子数目一致。

        李青和潜龙是挨着的，彼此距离不远不近，刚能做到“对话不被第三人听到”的样子。

        “好啦啦~~~~~嘻嘻嘻嘻嘻嘻......”那个声音又传了出来，“活动，开始！”

        随着他的一声开始，大厅顶上的水晶灯无声的灭了，别墅完全封闭，一扇窗子也没有打开，此时，瞬间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阵压抑的、难听的、让人毛骨悚然的曲子幽幽的响起。一束光从大门的方向射出，穿过人群坐着的地方、那个中间事先放椅子就留好的过道，打在正对着大门的那个楼梯的最顶端，在二楼平台的墙上映出一个白色的圆形。

        这时，之间一个人缓缓地从一旁走进那个白色的光圈，他的身形被照的清晰无比，而他身后的墙上，也映出了一个吓人的影子。

        “嘻嘻嘻嘻嘻......”这个人对着手里拿着的麦克风开口了，听嗓音，正是刚刚和那个声音发自同一人。

        李青细细打量起这个人来，只见他身高大概一米七多，身材中等，穿着看不大清，因为，他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将整个身子包裹在其中，从发型可以看出确为一个男性，而带着面具的脸，却又让人无法知道他的长相。

        “可怜人呀，嘻嘻嘻嘻......”嘻嘻的怪笑似乎是蒙面人习惯的说话方式，让人不寒而栗。

        “你们快乐么？”蒙面人冷不丁的换了一种语气问道。这声音不像刚才那样令人作呕，而是意外的充满磁性，又极富说服力。

        “你们快乐么？这是个问题。”蒙面人接着说，“你们中，有人富有，由人贫穷，有人整日奔波劳苦，有人坐享其成，有人郁郁不得志，有人茫然地早已失去了方向，可你们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吗？”

        底下一阵沉默，显示他这话说到一部分的心坎里。说白了，今天到场的三十人中，除李青潜龙，大部分都是因为生活中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又偶然知道了这个游戏，对于这些人来说，自残纹身，自虐似的早起，不与别人交流，这些恰恰符合了他们对于减压，对于释放自我的需求。过了好一会儿，只有零星几个人，喃喃地问，“为什么呢......”

        “因为这个世界，是假的！”蒙面人提高了嗓音说，“这一切都是假象！”

        “假象？”底下有人怯怯的问。

        “对！”蒙面人斩钉截铁的说。

        李青右胳膊肘碰了碰潜龙，潜龙把头凑了过来：“看戏。”随即，又坐正了身子，李青无奈，只得也继续听着那个蒙面人讲话。

        “就比如你所能看见的一切事物，在你闭上眼睛之后，他们还会存在么？在你的梦中，又是另一般世界，另一番人与事，而‘梦’，是梦么？这个字是‘醒’着的人强加给它的，那么，‘醒’，就真的是醒的么？到底现在是真实的世界，还是梦里的，是真实的世界呢？”

        底下已经有人在小声议论了。

        “人之所以活得不快乐，都是因为这个世界的虚假所致。而这个虚假的世界终将灭亡，如果不能从中逃脱，人就将永远堕入万劫不复！”

        李青听着只想笑，这么幼稚的鬼话怎么可能会有人信呢？他转头看向潜龙，本以为他也和自己一样的表情，没想到却借着微光，看到了一张冷峻的可怖的脸。李青用手推了推他，小声说：“喂。你不会信了吧？”

        潜龙没有说话，用手示意李青四下看看。

        李青环顾四周，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周围能看清面容的，此刻，已经有不少人的目光已经变得呆滞了，竟随着蒙面人说的话，是不是跟着木讷地点几下头，样子甚是可怖。

        潜龙把头探过来，在李青耳边轻声说：“好厉害的攻心术，玩这个的人，最初大都是找几分刺激，但十几天连续的缺乏睡眠，又被要求看一些消极血腥暴力的片子，还不允许和参与游戏以外的人有任何交流，这完全是让人显精神恍惚，再和社会脱节，最终，产生厌世心理，估计这次的洗脑仪式结束，用不了多久，你那儿又会接到报案了吧。”

        “他娘的。”李青低声骂了一句，“要不是没带任何通讯设备，就能通知同志们进来抓人了。”

        “呵呵，你傻么？”

        李青听了潜龙这阴阳怪气的嘲讽，也不以为意，毕竟都是年轻人，而且他也从不拿自己当局长。当下小声问道：“那你来干什么？有什么打算？”

        “你抓了又能怎么样，又不能确定幕后的组织者今天在不在场，贸然打草惊蛇的话，辛苦混进这里的努力白费了不说，让主犯跑了，他换了游戏的名字，不叫红凤，叫什么蓝鲸啦，白鲨啦，又会有更多人受到伤害，你也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发生吧？”

        “那倒是......”

        砰！突然，大门发出一声巨响，随即，其中一扇轰的倒在了地上，几束细长的光柱从门口打进屋来，与此同时，李青在错愕中听到门外警笛声大作，外面的空地上，一个熟悉的声音用扩音器高声喊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弃无谓的抵抗，乖乖等待公安机关对你们进行盘查，胆敢抵抗者，根据省厅下达的指示：‘当场击毙！’，给我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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