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攘外安内
温子然斜睨他道：“这就要撂挑子了？今日你这般兴师动众，城里城外还不定怎么人心惶惶，写封安民的指令，别刚除了毒瘤又惹来民乱。对了，后续的驻军何时会到？若要彻底清洗鸿城，两千驻军镇不住场面。”
“最迟明晚。”
芙蓉亭风景如画，却是无人欣赏。
“林夫人，罪妇斗胆，笙儿……我家小儿可是出了密林了？”
沈灵烟回首，见一众夫人殷切又惶恐地望着自己，不由得心内轻叹，不论这些人再怎么错，疼爱儿孙的心都不是虚假的，一时恻隐，却仍不松口道：“且等着吧。”
华夫人还想说什么时，木桥上便传来了动静，众人惶惑地回头，却见一白衣公子飞身而来，转瞬便站在沈灵烟跟前，温柔笑道：“烟儿我来接你了。”
沈灵烟嗔他一眼，回头道：“各家的公子都在书院，无碍的。”
安民书贴在鸿城城门处，且着人奔走相告，当即安抚住惶惑不安的百姓，许是惊喜来得又急又快叫百姓们怔了，却在短暂的不可置信后泪流不止，不少百姓朝京城跪下，因着激动说不出话来，只感恩戴德地砰砰磕着响头，齐齐叩谢皇恩浩荡。
百姓们之所以感念皇恩，是因着安民书内将功劳都一丝不落地归功于皇帝。
沈灵烟临窗看着喜极而泣的百姓，心中百感焦急，最后化作一声轻叹。
林瑾玉抱着林夏欢依偎过来，伸手揽过沈灵烟的腰肢，附耳道：“只要是烟儿想做的，为夫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翌日，就在客栈内，温子然便指点林瑾玉几人着手收拾鸿城这烂摊子。
随着江南驻军的到来，城防被换下，除了太守府，鸿城十有八九的富户尽皆被抄家，监牢人满为患，而百姓们便站在街道两旁看着从富户府内一车车运出来的金银珠宝，又渐渐红了眼。
所有的银钱古董字画尽皆暂时封存在太守府，因无人而空旷的太守府瞬间挤挤攘攘了，几乎无立足之地。
“你说有这些银子，足够收拾柔然北戎了吧？”
“攘外必先安内，就鸿城来看，大周也不甚平静啊……今日有鸿城，难保明日没有郦城、昌城……唉，还是先叫百姓过好吧。”
“哟，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明白了？”
“……”
客栈内几人正热火朝天地忙活着时，不速之客来了，充当门卫的暗卫禀报道：“康家老太爷来了。”
说来此次大清洗，名门望户之中除了林家，便是康家最干净了，虽有细枝末节的牵扯，但瑕不掩瑜，目前康家一派平和，只除了两个外嫁女。说来康家得以逃过一劫全赖林瑾玉的功劳，因着那爱钻营的康老太太拜林瑾玉所赐只能瘫在床上，吃喝拉撒都得靠着旁人，更遑论一门心思钻营了。
林瑾玉挑眉，“有请。”按理说他应当亲迎，可谁叫又不知死活的惹恼了他？他态度摆在这，康老爷子应该明白吧？
康老爷子确实是明白的，苦笑着随暗卫上楼了。
“外祖父。”
看着眼前相较几年之前苍老了许多颤颤巍巍走来的老人，林瑾玉心中感慨，见礼之后亲自搀扶他在旁坐下，沈灵烟行礼问安之后亲自奉上茶，又将小家伙带到跟前，教林夏欢唤道：“曾外祖父。”林清弘两兄弟也咿咿呀呀地叫着。
小家伙们一加入，气氛顿时缓和了，康老爷子连声道好，只是今日出门急切并未准备见面礼，只得先欠下道：“曾外祖父年纪大了，忘了带见面礼来，下回你们上曾外祖父家再给你们可好？”言罢生怕林瑾玉拒绝，又道：“你娘的院子还留着，若得空你去瞧瞧吧？”
林瑾玉不愿拒绝老人的一片心意，轻轻点了点头。
由着康老爷子含饴弄孙了片刻，沈灵烟知机地将小家伙们都带了下去，只康老爷子与林瑾玉相顾无言。
良久，还是康老爷子当先开口，“瑾玉……”
“外祖父，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林瑾玉为康老爷子斟茶，将茶盏递到他手中才道：“康曼婷对烟儿不轨，康曼玲要杀欢儿，外祖父，您让我怎么放过她们？”见康老爷子瞬间无言，他又道：“若只是因外嫁而牵扯到贪污案，我未尝不可法外开恩留她们一命，可她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还有那般恶毒的心思。”
自家孙女的性子康老爷子怎么不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之后他仍抱着一线希望，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亲孙女，央求道：“当真不能留她们一命吗？若是日后只将她们拘在家中再不出门，瑾玉你可否网开一面？外祖父保证，保证她二人再不会做糊涂事。”说着作势要起身跪求。
林瑾玉忙起身按住康老爷子的身子，无奈道：“外祖父您这般让我如何自处？”
康老爷子无言以对，只是央求地看着他。
“她二人的婚事不是外祖父做主的吧？”林瑾玉答非所问。
康老爷子也不瞒着，神色衰败道：“是你外祖母的意思，若早知有今日，便是你外祖母再如何逼我我也不会应下的。”
林瑾玉不置可否，她想要她们死可不是为此，想着忽然道：“外祖父，您就是心肠太软了。”当初在京城便是，即便他三番四次地地让他管束住康老太太，他却不曾狠下心肠，才有了康老太太因恨而与外人勾结。
也不知是否明白了林瑾玉话里话外的意思，康老爷子悔不当初，又是重重叹了口气。
“若是外祖父能硬起心肠，我饶了她们也无不可。”林瑾玉认真道：“外祖父，只要您再不叫她二人出了康家的门，也无法再作乱，否则……”
“我知道，我会的，我会看好她们，瑾玉，是外祖父对不住你……”
鸿城内暂时稳定下来之后，沈灵烟想起了田庄的小姑娘，当即着人往糕点铺几乎将糕点铺搬空，又往成衣铺子将先有的孩童衣裳都包了，自然，鞋子也是不能忘的。
马车内，沈灵烟抱着林夏欢道：“今日我们去瞧那个姐姐，欢儿将礼物给她好不好？欢儿放心，姐姐不会再恼了欢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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