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关系微妙
秦可悦打开门，站在墙角的孙红闻声抬头，下意识朝她走了一步。
“你怎么还在这里？”秦可悦皱了皱眉，压低声音，“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孙红不敢说话，只是含着泪默默地看着她，秦可悦无动于衷，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推开宴会厅的门，里面有些吵，大家不知道在讨论什么，一见到她，那些记者竟兴奋地蜂涌上来，团团将她包围住。
“可悦姐，这个直播是你开的吗？请问你为什么要开这个直播？是想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大家看吗？”
“秦可悦小姐，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的？孙红是你的生母，这件事你有告诉过商献薇吗？”
“孙红说她利用商献薇替你铺路，一直在欺负商献薇，差点害死她，这都是怎么回事呢？你能详细跟大家说一说吗？”
秦可悦呆若木鸡，像是被一道雷劈中，大脑里嗡嗡作响。
记者们七嘴八舌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急切，见她半晌不回答，大家更是心急，迫不及待地往前拥，秦可悦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推了她一下，秦可悦脚下踉跄，竟一下子摔倒在地。
一层一层的记者包围着她，后面的人没看见她摔倒了，还在不停地往前挤，不知道谁踩到了她的手背，尖细的高跟鞋碾在她的手指上。
秦可悦痛得连叫都叫不出来，一张脸迅速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下。
又一个人摔倒在她身上，场面一度变得十分混乱，秦可悦痛得精神恍惚，几乎以为自己今天会被踩死在这，一道温柔的女声突然从人群外传来，“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我替她回答你们。”
众人闻声望去，镁光灯下，秦欢和商献薇并肩站在台上。
记者们愣了愣，随即立刻朝着她俩跑去，比起已经撬不出话的秦可悦，秦欢本人就是比她更有热点的人物。
“秦欢小姐，您能跟大家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记者提问。
秦欢微笑地点点头，“大家不要挤，我站在台上，大家都能拍到。保证回答你们每一个问题，请从左到右一人一个问题依次提问，没有轮到提问的记者朋友暂时不要说话，谢谢大家配合，如果谁不遵守秩序，扰乱了我们的见面会，我只好将她请出去，抱歉。”
她的声音不大，即便是透过话筒传来，也是轻柔温和的语气。但众人听了她的话之后，不管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男粉丝，还是众多记者，纷纷都安静了下来，也不再推挤了。
“谢谢大家。”秦欢真诚地鞠躬，然后将一旁沉默不语的商献薇拉到面前来，“这个世界亏欠她一个公道，我今天，只是想替我的艺人要一句道歉。”
“秦小姐和商献薇签约了吗？”有人从她的话里嗅到了苗头。
秦欢点点头，笑着看向他，“虽然她这一年内都不打算再从事娱乐工作，想要休息和学习，但也请大家多多关照我们献薇了。”
“孙红刚刚说，她们的事你全都知道，请问秦小姐可以具体和大家说说吗？”
“关于我堂姐和她生母的事，稍后我会整理一条长微博，附上详细的证据，大家可以自行观看。”
“这场直播是秦小姐事先安排的吗？您在秦可悦的休息室安装了摄像头？请问您是怎么做到的？又是如何确定她俩的对话会按照您设定的走向发展呢？”
秦欢无辜地眨眨眼，“不是我啊，违法乱纪的事我可不干。可能是某个好心人看不下去我们献薇被欺负了，才做好事不留名地帮了这个忙吧。其实我想说的是，网络暴力向来伤人，我想告诉大家，有时候你们看到的，你们以为的，都不一定是真的。请用心去接触一个人，不要轻易用你们的言语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好女孩。大家觉得献薇演技差，她便停止一切工作用一年时间来钻研演戏，我也做错过事情，很幸运的是还有机会弥补我犯下的错，承认错误或者不足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那些伤害过献薇的人，也应该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
医院。
江霁月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着电视里的直播。
秦望将切好的水果沉默地端给她。
“我也做错过事情，很幸运的是还有机会弥补我犯下的错，承认错误或者不足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那些伤害过献薇的人，也应该跟她说一声对不起……”电视里，穿着白色卫衣的年轻女孩缓缓说道。
病房里一阵沉默，夫妻二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我们女儿长大了。”秦望感慨道。
江霁月抿了抿嘴角，心情复杂，秦望坐在床边，拍了拍她的肩，“我就说嘛，咱们的女儿根本不需要人操心，她已经是一个会分辨是非，并且能对自己任何决定负责的大人了……”
……
见面会因为秦可悦的晕倒而被迫中途结束。
秦可悦被送去医院，孙红却被一直暗中监视着她的商家的人抓去了警局。
秦欢要说的话也几乎都说完了，剩下的，她准备放在微博上慢慢补充。
“走，我请你吃饭，庆祝你‘沉冤昭雪’的第一天，以及加入我的工作室！”秦欢掏出手机，“你给江修演打个电话，他今天刚好回来了，我叫上温召暮，咱们团建一下。”
……
半个小时之后，两人下车。
温召暮已经站在了门口，他今天穿了一件烟灰色的大衣，身姿笔挺，戴着口罩往角落里一站，低着头在玩手机，身边经过的路人都纷纷打量他。
秦欢走过去，“来了怎么不进去？”
温召暮收起手机，抬眼看向她，“你说请吃饭，到酒吧吃饭？”
“不用我再介绍了吧？商献薇，温召暮。”秦欢笑嘻嘻地偏着头道，“这家音乐酒吧东西很好吃的，我来过好几次。”
温召暮扯了扯嘴角，双手插袋生无可恋地跟在她身后。
已经是饭点，可酒吧里稀稀拉拉就两桌客人，看得出来生意并不好。店里的装修也很普通，大厅中间有一个小型的舞台，台上有三男一女，正在调试着音响设备和乐器。
“你在看什么？”商献薇点完餐，凑过来，好奇地顺着秦欢的目光望去。
秦欢撑着下巴，笑吟吟地望着台上，“看帅哥。”
台上三个男生，其中两个，一个黄毛，一个长发，看起来都年纪不大的样子，黄毛的耳朵上戴着一对巨闪的十字架耳环，打扮很嘻哈的模样，而那个长发的男生则是穿着无袖的白色上衣，露出小麦色的胳膊，右手手臂上纹着一尊笑面佛，手腕上缠着一串佛珠。
他俩虽然打扮得很夸张，但长得却并不难看，特别是长发的那位，笑起来嘴角还有浅浅的梨涡。
另外那个穿着黑色露脐紧身上衣的女孩身材极好，腰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肉，随着她走动的动作，肚脐上一颗钻石脐钉闪烁着光芒。
只有另外一个正在调试着吉他弦的男生低着头，看不到脸，坐在逆光中，他实在**静了，和身边几个伙伴迥然不同，安静得很容易就被忽视掉他的存在。
他穿着普通的棒球服，戴着鸭舌帽，露出来的一点刘海也是自然的棕褐色，是看上去看乖的男生。
商献薇打量了一番，摇摇头，“都没有你男朋友帅。”
说完，想要寻找认同，转头问温召暮，“对吧？”
一转头却看见温召暮面无表情地盯着台上，眼中暗波涌动。
商献薇愣了愣，心里疑惑，正想问什么，就听到台上那位调试好吉他的男生试了试麦，“hello。”
音色竟是意外的好听。
更令人意外的是，他抬起头，那张格外英俊的脸。
“一首《男孩》。”男生浅色的眼眸漫不经心扫了一圈台下，而后开始专注地弹唱。
这是一首抒情慢歌，不需要乐队，其他几个人调试好设备之后便跳下舞台去喝水休息，台上只留下他一人。
“忘不了你的爱，但结局难更改，我没能把你留下来，更不像他能给你一个，期待的未来，幼稚的男孩……”
商献薇惊讶地挑眉，然后发现大厅里其他两桌客人也都纷纷停下了聊天，看向台上唱歌的男生。
认真听完一段落，商献薇笑着和秦欢道，“真没想到这种小地方能有唱歌这么好的男生，你该不会是早就看上了他。才总往这酒吧跑吧？”
话音刚落，听到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
温召暮漠漠地盯着台上，脸上看不出喜怒，可他竟将手中的高脚杯给捏断了。
商献薇和秦欢面面相觑，都没敢吭声，默默看着他将捏断的高脚杯扔进垃圾桶，然后拿了纸巾一脸平静地擦着手指上划破的伤口，低垂的眼睫敛去眼中翻滚的冷意。
气氛有些微妙，秦欢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尬笑道，“这家店上菜也太慢了吧，好饿啊。对了温召暮，汪教授上节课布置的作业你做完了吗？我最近太忙了，给我抄一下呗。”
“哦。”温召暮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一声，“改天给你。”
说着站起身，将纸巾扔进垃圾桶，“我去一下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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