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八：瀑布的洗礼
深夜时分，已经筋疲力尽的三人回到了帐篷，而刘从却早早地出了帐篷。
汤义迟迟不见刘从回来，便起身出去寻找刘从，在帐篷后方的一处小林地找到了刘从。
他在那里升起了小火堆，还不时往火堆丢着纸钱。
“这是作甚？”汤义走到火堆前。
刘从望着火堆出神，半响才缓缓开口：“被两名对接人带过来之前，做了个有很实感的梦，在梦里杀了不少无辜的人。”
汤义心想，这刘小弟为人倒是善良，梦里杀的人都要祭奠。
“不过是梦罢了。”汤义淡然地说道。
“我找杜大哥要了点纸钱，希望他们能安息吧...”
刘从扔出手中最后一叠纸钱，待纸钱燃烧殆尽，便将火堆扑灭了。
第二日，杜非依旧是敲打着铜锣声而至。
这次三人轻车熟路般完成了山顶至山下的任务，随后便吃完了早餐。
只是第二日便能有这样的程度，杜非一旁啧啧称奇，手中拿着纸笔写写画画，不知道在记录什么。
“随我来后山。”杜非抛下一句话，自顾自地出了门。
三人扔下碗筷，赶紧跟了过去。走过茂盛的林地，踏着绿茵，山泉的潺潺声便入耳而至。
杜非指着房高的瀑布，道：“到下面去感悟水之力的气，毕竟你们还是元亨之气...所以还是能很好感悟到水之气，但在此之前，你们要将气流失干净。”
流失干净？刘从疑惑不语。
“人的气孔是可以控制开关的，正常情况下就跟人的呼吸一样，是自动进行的，处于自动开与合的状态，但要一旦进入修行，便需要人为来调控。”汤义对于气的知识记得还是很牢固，在他的脑海，师傅的讲解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是像昨日发生的一样。
“汤义说的没错，所以我现在会强制给你们开启，一旦人为开启气孔，气便会不断流失，若是不及时补充气，亦或者是掌握关闭气孔的要点，便会气息流尽而亡，如同水池开了口。”杜非拍了下汤义：“你来辅助我，帮另一人开启气孔。”
汤义点点头，走到了刘从身后。
“准备好没有？”
杜非问道。
“好了...”
刘从只觉得额头有冷汗冒出。
汤义伸出大拇指按在了刘从后颈处，“这里是大椎穴，也是开启气孔的关键穴位，记住了这个位置。”
一股灼烧之感从后颈弥漫而开，好似荒原上点了一把火。刘从浑身开始冒气，如同水烧开一样，每一个毛孔都往外喷射着气。
“快!快到瀑布下去！”杜非急切地说道。
俩人不顾身上气飞速流失，飞速往瀑布跑，待跑到瀑布下，又听不远处的杜非喊道：“转化，快快将气转化来补充气！”
冰凉的水流不断冲下身体，此时刘从想呼唤鱼蛟来帮助自己，但他最终没有寻求鱼蛟的帮助，他想到了之前孤身一人的场景，自身的强大，才是真的强大。除了水流的冲刷以外，还有身上气不断的流失，同流汗的感觉很相似，但却没有汗出来，而只有气。
望着瀑布里茫然的俩人，汤义不忍心道：“我看此法操之过急，他们还未真实领悟气。不如你我强行将其气孔封住。”
“疯了吗你？”杜非抓住汤义肩膀，“就像鹰将幼崽丢下悬崖一样，若是他们飞不起来，便没有那个本事，即使现在能因为我们的帮助度过此关，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
同刘从一样，柏溪樾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如何才能感受到气？如何才能使外界的气回流到身体？柏溪樾找不到答案，他越是焦急，便感觉体内的气流失得越快。
“把注意力放在外界上，感受瀑布的力量！”杜非大喊道。
但愿这个声音能传到他们耳中，而不是被瀑布声音给挡住了。
眼看气息流失见底，刘从已经有些站不稳，看来气息流失完之后，便是消耗肉体。
瀑布的力量，水流的力量，无形的力量...
刘从紧闭双眼，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水流滑过每一寸肌肤，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是的，如同握着木棍一样，若是木棍断裂也能感觉到那种断裂之感，这便是人的精神感知之力。
想象水流流入身体，全身吸纳气的感觉。
“太好了！从弟开始领悟了！”汤义大喜，他能看到刘从身上围绕着一层薄薄的气。
柏溪樾已经力竭，他双手撑地，才能勉强不倒下去。望着眼前的刘从已经入境，站在瀑布下的刘从如同入定的禅师，与瀑布融为一体，他们不再是相互抵抗的关系，而是相互交融。
“相互交融...”柏溪樾自言自语，“我懂了...”
柏溪樾的气息，也开始回流。
“哈哈哈哈哈，看到没有，我这两位小弟竟如此短时间内掌握了气的转化！”汤义由担心转为惊喜。
杜非咧开嘴，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刘从只感觉很神奇，先前身体就如同破了个口，只有气不断出去，却没有气进来，等自己掌握了转化气，便发现原本疯狂流失的气止住了，如同那个风口被人堵住了，流失的气一点点在补充，而且他已经能掌握那个开关了，如何流失气，以及如何收集气。
让刘从不解的是，他走出瀑布后，仍然觉得身心很疲惫。累到一步也不想多走，索性躺在了地上，刘从望着同样躺在身旁的柏溪樾，俩人相视一笑。
“第一次是这样的，一回生二回熟嘛。”杜非戏谑道。
汤义低头望着躺在地上的刘从，说：“一旦开启气孔，便再也不会遗忘，这便是算作真正的修行者了。”
“马上要开晚饭了，来晚可就吃剩饭了。”杜非转身，脸上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寨子里的人似乎对几位外来之客见怪不怪，相处几日后，已经有人会主动跟他们打招呼。
刘从扒了几口饭，说：“汤大哥第一次开启气孔是怎么样的？”
好奇这个问题的不仅是刘从，柏溪樾也是放下碗筷，等着汤义的回答。
“对我来说也是记忆犹新，那日是一个暴雨天，我在雨中几乎是晕厥了过去，但醒来依旧是在暴雨中，抬头就看到师傅那张沉重的脸，他似乎已经准备好给我收尸了。”汤义一面说着一面戳着碗里的饭。
“你师傅也太狠了吧，眼看你要见鬼了，还不肯出手帮你。”柏溪樾口无遮拦说道。
汤义夹了口芹菜，放到了碗中，又说道：“气孔一旦开启没人能帮你，若是外力关闭，以后再开启或者关闭都需要他人帮助，这便是真正意义上的修行废人，他老人家宁可看我濒死，也不想让我成为废人，这也是为了保全我最后的脸面。”
修行者的脸面，这句话是刘从第一次听到，但他已经知道这简短一句话里面承担的重量。
“只不过汤大哥今天会在这里，便说明后面是成功了。”刘从道。
“那是自然，只不过确实是很艰难的完成了。”汤义吃掉了那口芹菜，趴了两口饭。
杜非已离开餐桌，临走时让几人去打水洗澡休息，并嘱咐三人，从明天起便是正式的修行。
听到这句话，三人又填了一碗饭，谁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吃上饭。
“现在你们也算是修行者，一定要将武德，不可随意出手伤害非修行者。”汤义想到什么似的说道。
刘从“嗯”了一声，他想到那颗炸裂开来的树，若是一个人，同样可想而知是什么样的场面。
“我柏大爷也算从江湖小虾，变成了江湖大侠了！”柏溪樾得意扬扬。
“天下修行者可不少，你们只不过掌握了点皮毛，这时得意还早了点。”
汤义这一言给柏溪樾泼了盆冷水。但汤义也很清楚，这样的天资确实少有，若是飘飘然便会成为阻碍成长的礁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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