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过去

　　“我们是来了解事实的。”夜雪重直接插过了乐凰的话：“就是想知道那群人类究竟有多可恶！”说着，他瞟了乐凰一眼。

　　“他们是人渣……他们逼迫我们卖身，为人们取乐。要是不接受就毒打我们！我们也是生命，为什么要收到这样的待遇？！！”小猫妖顿时激动起来，它“梆”地一下跪在地上：“救苦救难的客人，把我赎走吧，我不想待在这里。”此时，它已泪流满面。

　　乐凰看着跪在地上的猫妖，悲悯之情油然而生，她突然真得有带走它的冲动。

　　“你告诉这位客人，这是不是人做的好事？”夜雪重冷然道。

　　“是，我就是被人抓来的！救救我吧！”它开始“梆梆”地磕起响头来。

　　“你看到了吗？你护着的人类就是这样的！他们自私、虚伪，毫无同情心，他们不仅连妖都不放过，他们连同类都不放过！不然，百花楼是怎么来的？”夜雪重直视乐凰，异色的双眸焕发出愤怒之火。他很少这么激动，只要碰到人类，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如此。

　　“我不信……娘亲是不会骗我的！”乐凰摇着头，眼中却充斥着一丝不确定。忽然，乐凰看向夜雪重：“你是故意的对吧？故意引我来这儿！你就是对人类怀有偏见！”

　　乐凰怒视着夜雪重，质问道。

　　“呵，我对人类怀有偏见？！我告诉你！我原来就是人！”

　　夜雪重几乎声嘶力竭，他狰狞地注视着乐凰，眉宇蹙起，双瞳闪着激动的光彩，那光微微颤动，似继续隐忍着自己的情绪一样。

　　他极少如此显露自己的情绪，没想到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会爆发出来，还给了乐凰一个从没想到的答案。

　　乐凰刹那间一片怔锺，像失语了一样……

　　“你……你是人？”乐凰的脑子在空白的几秒之后，才结巴问了出来，像是在确认，也像在疑惑。

　　“对！在我很小的时候……”夜雪重恢复了平静，眼眸忽而飘到远方，不知望着什么。

　　“我小时候是个瘦弱的小男孩，就在这里打工。因为羸弱，我常被这里的伙计打。”他低头，反复摩挲着二楼的扶手：“有一次，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里，我被他们残忍地扔到了一个山洞。那里很黑……很黑……”

　　“我又饿又冷，就摸索着洞壁寻找光明。忽然，似乎有什么东西咬了我，我很疼，拼命地甩开，却怎么也摔不掉。”说到这儿，他攥紧了拳头，张开后，手心一片湿热。

　　“然后呢……”乐凰问。

　　“后来，一群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蜂拥而上，我感觉自己被一群怪物贴上。它们死死地咬着我的皮肉，大口地吸着血。我在几秒中之内瞬间消瘦，差点变为了人干。”

　　“我当时呻吟着，感觉自己快死了……当时就在想……也许死了就解脱了……”他嘴角撇了一下，又像自嘲一样。

　　“可惜……天不遂人愿……当时我在迷迷糊糊当中看到了一束光，很刺眼。一个妖娆又漂亮的神仙落在我的面前。”

　　“神仙？”

　　“是你娘，她在我心里，是神一般的存在。”夜雪重转过头注视着乐凰，异色的眸子张扬着绚丽的色彩：“她挥走的那堆怪物，让我喝了她的血。”

　　“我娘……救了你？”乐凰震惊着，原来自己的娘亲，竟是他的救命恩人吗？

　　“对！她将我带回妖界，让我彻彻底底成为了一只妖。我感激她，给了我一个新的身份和一个新的活法。我练习妖法，练到最高层，我再也不用畏畏缩缩，我终于可以用我自己的力量去改变别人的命运。”他诉说着自己的一切，眼神坚定，再次握紧了拳头。

　　“所以……你就很讨厌人，讨厌人类？”乐凰犹豫着问出口。

　　“不是讨厌，是鄙夷。我强大了之后，发现人类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比起妖，它们差了一大截。论体力，论武功，怎么比得上妖？呵……”他嗤笑几声道：“他们能活下来，靠的就是他们的自私和虚伪吧。那样的物种，也只能凭借这个存活于世了。”

　　乐凰听着，感觉自己似乎存在了一个异世界里，这个世界是夜雪重的世界。在他的脑海中，人们都是贪婪而富有欲望的，只有妖是善良和无私的。妖怪们是强大的，而人类凭借自己的贪婪和欲望，在这个世界上存活。

　　人这么低级的物种，应该被妖毁灭。

　　可是……

　　她从小被灌输的概念却与夜雪重的完全相悖。自从妖界大乱之后，妖就在人界横行霸道，有不少人因妖而丧命。娘亲让她维护人界与妖界的平衡的原因就在于此。

　　她不能，不能为了夜雪重短短了几句话，就违背了自己母亲的意愿，更不能……抛弃自己所做的一切！不然，这就太荒谬了！

　　“我不会被你洗脑的！你看到的只是一角，很多人都很可爱。而妖……说起来也会争地盘吧！”乐凰瞧着夜雪重，坚决反驳道。

　　“不错，妖也会争地盘，可妖都是明着来。不像人……背地里捅刀子！”

　　夜雪重微眯着眼，眼中夹杂着不屑。

　　“这就是低等生物的表现，不靠体力和武力的强盛，靠这种小心思，只能越来越衰败。而这个世界，是进化的。妖，才是人的进化表现。或早或晚，强势的种族一定会消灭弱势的种族！这就是规律！”

　　他直视乐凰的双眸，浑身上下彰显着睥睨的气势。倏然间，乐凰感到一种强势的倨傲从他的气质中透露出来。

　　对！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强者居高临下地望着弱者，强者是天，它能像踩死一只小蚂蚁一样将你踩死，而弱者，没有别的机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毁灭。

　　乐凰深吸一口气，慢慢从他的世界中摆脱出来：“随你怎么说，至少我遇到的人都很好。”

　　“都很好吗？”他挑了下眉：“你真是太天真了！”

　　天真？！他好像话中有话……

　　“你什么意思？”乐凰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抹轻视。

　　“当你以为别人是真心实意的时候，其实他骗了你。比如说……你敬爱的师兄——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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